20、人间值得

我在榕城街头收拾着旧心情,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现在只是想要一个答案。目睹了朋友,爱人的背叛,昨天的离开只是为了今天能平心气和的质问,我不想结局太难看。沉寂了一夜的榕城一切都是那么的欣欣向荣,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心情体会了。

“阿业,你在哪啊?我想你了,昨天有事就回了老城区,没来得及跟你讲,后来手机也没电了,充电器又在你家了,我这不是刚买了一个,充上之后就立刻给你打电话了。”“我找你找得快疯了。昨天一直联系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对不起,我现在就过来,”我哽咽着把话说完。来榕城五年了,这里地质条件优越,冬暖夏凉,夏天快到了,很快就会有很多人来榕城避暑了,很快这里就会呈现一派热闹的景象。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扣响了公寓的门,门一打开,我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都快等疯了,”“夏天来了,榕城车多,路上有些堵,对不起啊!”他紧紧的抱着我一直没有松开的意思。我一身疲惫的任他抱着。梁淮业的心里很慌,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晚的事,昨晚任务完成后他找了黑袍,同意合作,为了凸现诚意,他还特意把昨晚秘密通道以及地皇的入侵人界的计划告诉了黑袍,并且准备与黑袍里应外合,再结合人界的力量把这次地底渊发动的入侵扼杀在摇篮里。与此同时,黑袍也把我知道他身份的事公平的告诉他,让他做好面对我的准备。梁淮业没想到现在的我站在他面前可以如此的安静与从容,我的状态对他来说犹如在准备接受凌迟,看着我不言不语的靠在他怀里,他发抖的把我带到沙发上坐着,我看了他的脸很久,久到我们刚开始相识,我缓缓的开口“自从遇到你,生命比从前更有意义,自从遇见你,我就已爱上你,自从遇到你,就连生活的烦恼都比从前有趣,自从遇到你,你就是我程望津的唯一,可我从没想过这一切都是假的,连你也是假的,爱你耗费了我所有的精力,可你却一直在享受我无知的乐趣。”“我没有,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从上次你的打探,我就觉得要找时间告诉你一切,”“可是你并没有,等到我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你才开始心慌,梁淮业你真虚伪。”“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扯进来,我也不该欺骗你。”“失去后才珍惜,还有什么意义,还是会有人不肯去忘记,忘不了那一段回忆,”刹那间,我开始怀疑,我认真经营的爱情,像一场无声默片。“梁淮业我们分手吧!对于你,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在渡化灵物对付地底渊,我已经是一个失败的人间使者了,这一切该结束了。”“我不会让你走把,你是我的无价之宝,我从来没有利用你,我只想把你留在我身边,这样他们就伤害不了你了,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我?其实你和重明是一类人,我爱你胜过你爱我,所以我输了,输在了参与了你的生活,却没有完完全全的拥有你整个人生。”抓不住情绪,逃不了的陷阱,凌乱的心情,这样纠缠下去该怎么抚平。“梁淮业,我告诉你,爱总是在离别之间,它能上每个人都能看清自己,做过的事,撒过的慌,该如何放下,又该如何放手,在怎么去挽回,那道裂痕都会隐隐约约的掠过。我怪你利用我,欺骗我,违背我的信仰,去毁灭人界,去助纣为虐,摧毁我对你的信任。”看着我心平气和的说着最剜心的话,他没有反驳,而是把我紧紧的扣在怀里,生怕下一秒我就会消失不见。“对不起,我们应该享受这份人间的美好,拥有专属的爱情,是我亲手把他毁了!对不起,”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一滴冰凉的泪水划过高挺的鼻梁,坠落在我深深的锁骨窝,这大概是我见过他最失态的样子了。我们头抵着头,他轻轻地颤抖着,我收拾心情,做好抛开一切的准备,徒手守护为静美的人间。

我提着收拾好的东西从卧室出来,他还在沙发上坐着,只是面前多了两杯红酒,“相识一场,不枉此生,喝了这杯酒,各自安好吧。”我放下东西,走过去一饮而尽,却在迈开腿的一瞬昏睡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你好好的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如初。”看着程望津安静的睡颜,梁淮业自然自语着“烛光中你的笑容,暖暖的让我感动,告别这今日的伤与痛,我的心你最懂。尽管今日会有一场浩劫,也知道何去何从我和你走过雨走过风,慢慢的把心靠拢。就让我默默的真心为你,一切在无言中,有缘分不用说长相守,只要曾经拥有,就算是人间有风情万种,我依然情有独钟,亲爱的望仔,我永远祝福你,好人好梦。”大张旗鼓的离开大多是为了试探,真正的离开总是悄无声息,梁淮业离开了,他把我留在这个温暖的小窝,决绝的离开了。

从梁淮业同意跟黑袍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就毫无保留的和盘托出了。兽使的去向,香山殡仪馆秘密通道开放时间以及所需的密钥,包括“陆行舟”的身份,护送兽使的神秘人物,他都统统向特别督察组交代了。此时他携榕城警局的人员与黑袍一起兵分两路,两个镇抚使和警局人员借着水晶兰的指引,带上梁淮业提供的王水把昨天进入人界的大批兽使悉数歼灭。梁淮业和黑袍一行前往香山殡仪馆,再进去后,黑袍布置了结界,带着梁淮业提供的密钥火化场。很奇怪一路走来十分顺畅,馆里死气沉沉,自从昨晚离开后“外公”也没有联系他,难道不知道他偷了密钥?来到3号灵堂背后的火化场,目之所及,是陆行舟坐在凳子上与昨晚的神秘人物对弈,权叔在一旁给他撑伞。“都来了,看来今天热闹了,我吃你的卒,”陆行舟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老朋友,你家的狼崽子养不熟啊,这胳膊肘还是往外拐了,”神秘人物声色俱厉道。“对不住啊,这小子天生反骨,我吃你的相”“我将,你输了,”两人相视一笑,权叔在一旁提醒到:“,老板,客人来了。”“阿业你真的觉得你做得滴水不漏吗?我既然能在人间使者那起了疑心,你们一丘之貉,蛇鼠一窝,同睡一张床的人,我不得不防啊,可惜最后你还是被灵界的人给洗脑了,跟着外公一起把人界侵吞,我们从此就是人界的最高统治者,不好吗?“对不起,外公,我不想做人界的罪人,我也不想伤害我爱的人,”“可你最后还不是伤害了他?真是愚蠢,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地皇”“外公,这不是陆行舟吗,难道是假的?地皇,这中年男子竟然是地皇!”黑袍心想着,以前和地底渊的诸多接触,都是阎罗使在中间传话,没想到今天没有看到阎罗使,反而一睹地皇真容了,这一副不怒自威的存在,确实令“陆行舟”有些敬畏。“人间使者的魅力真大,他不仅让你的外孙俯首称臣,连我堂堂地底渊的少主都对他念念不忘,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了。”话音一落,出去歼灭兽使的两位镇抚使带着一众人员赶来。“香山殡仪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了,越来越热闹了,阿权,你说今天是我们死还是他们亡呢?”“陆行舟歪着头看着驼背老人,”“阿权不敢妄下定论。”“看来今天免不了一场恶战了,”“陆行舟”谨重严毅的看着地皇重执。只见重执打了一个响指,阎罗使便带着程望津出现了,重明紧跟其后。“地皇,人我给您带来了,少主也一起来了。”“这就是人间使者啊,真真生得一副好皮囊,难怪会让人挪不开眼,”重执捏着我的脸厉声说着,“人终于到齐了!”

睡梦中的我和梁淮业一起浇花,一起吃饭,一起看电视,可看着他突然的走远,我却陷入无底的深渊,怎么都抓不住他,突然背后出现一个人,他告诉我,这是梦,该醒了,不能再一味地沉睡了,他向我伸出手,把我从黑暗中拽出来,带回了这个冰冷的世界,面对残酷的现实,我被他控制着,直到出现在殡仪馆门口才被重明拦下,可也就到此为止了,他没有过多的动作。

看着我出现在火化场前,梁淮业显然十分吃惊,一脸担忧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阿程,你不该来找权叔,你不该试图揭穿这一切。”“陆行舟”一字一句的吐出了对程望津的失望。“你就是小舟的外公吧,你把小舟弄到哪里去了,”我怒视着他,“看来你知道的还挺多,看来阿业是真的喜欢你,连我的身份都告诉你了。”“这不关他的事,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看来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互相求着不要伤害对方,真是一对苦命鸳鸯。今天我做桩好事,一起在这香山给你们入殓。”“陆行舟”一脸诡异的看着我。“现在还言之过早吧,究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都给我上,把这群试图搅乱人间秩序的狂徒给就地正法。”黑袍一声令下,场面一度混乱,阎罗使带着我和“陆行舟”与权叔闪到一旁观战,看着他们激战。

这是一场天地人三界的战争,灵界奉行和平,人界维护秩序,从一开始就只有地底渊痴心妄想吞并人间,看着黑袍他们在前秉行正义,每个人都极力的在阻止地底渊的侵吞,不过一会就鲜血遍地,地皇重执与少主重明拼死抵抗,不断地有异能在身边擦拭,这一场殊死较量注定死伤无数。“你不去帮帮你的主人吗?真是白白培育了你这么多年,反过来还要主人保你,真是不知死活。”我试图激怒阎罗使,没想到却被他重重一击,震慑心力。看着他不为所动,我又转移目标。“权叔,谢谢你告诉我火化场改建的事,如果没有你的暗示,可能我也不会怀疑这就是秘密通道。”“我可从来没见在火化场见过你,你可不要诬陷我!”说完权叔朝我看了一眼,眨了右边的眼睛,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渐渐场面失控,黑袍在和地皇的殊死搏斗间受了伤,不过也是损敌八百自毁一千。重明一对五也是伤得不轻,我又撺掇着阎罗使前去助阵,我此时已经快把身上的结界冲破了,事情就发生在一刹那,“陆行舟”被背后的权叔用一把沾满王水的匕捅了,看着伤口被腐蚀的越来越大,他无法置信,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心腹竟然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你看着权叔,指了指道:“你~你~为什么?”“对不起,陆老板,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倍受煎熬,阿兰的死,我一直耿耿于怀,她死前对我说的话触动了我,我不想再做一名行尸走肉,但我也不想落个不忠不义的骂名,我这就去陪阿兰,祈求她的原谅,”我没拦住,权叔也自尽了,或许对他来说这就是解脱吧,他口中的阿兰应该是他心爱的女子吧。“陆行舟”被王水腐蚀着,加之血液流失,最后也换作了一缕带着恶臭青烟,飘走了。我终于冲破了体内的结界,和阎罗使打了起来,他没想到我能这么快就恢复,死死地受了重击。

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对决,原本势均力敌,重执认为能稳操胜券,很快令他和阎罗使意料不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地底渊的少主竟然临阵倒戈,挥刀相向。现在我们以多对少,很快就会扭转乾坤,可地皇终究是地皇,他以一人之力震慑全局,梁淮业重伤,镇抚使大伤,黑袍也快支撑不住,我把灵力全都渡到黑袍身上,借他之手杀了阎罗使,“真是个忠心护主的狗奴才,连死都拼命护着。”我把梁淮业带到灵堂的墙体旁,检查他的伤口,黑袍和重明还在和重执缠斗,只见一团黑影掠过紧紧的握住我的脖子,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怎么会有3个重执,究竟哪一个才是他的真身,我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他扣住脖子提了起来,一旁的梁淮业早就被他击重昏死过去了,那几个镇抚使也被他钳住,顷刻之间,重明仰天狂喉了一声,双眼猩红,面目狰狞,幻化成了一条巨龙,贯穿了重执,我也随意跌落在重执真身旁,“你为什么?”他看着重明质问,“因为我母亲,你亲手杀了我心里唯一的爱,”“那是她自己的选择,他选择留下你,牺牲自己,”“你爱过他吗?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她那么痴心对你,可你呢,为了自己的宏图伟业,选择牺牲一个女子明志,平定异族众怒,我恨你。我恨你践踏她纯净的爱,我恨你杀死了我心里唯一的光,就连现在我最喜欢的人你都要伤害,我不会再让事情重演,我也不在是那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所以我选择不要这样一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父亲。”“哈哈哈哈,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存在,真是我的好孩子,那我并不介意在毁一次你心里的爱,这束光你永远都追寻不到了。”说罢我被重执用尽余力打散了,和他一起消散于人间。“不要啊!你不能这么对我!”看到这样的结局,黑袍无法相信,重明却仍不放弃的对着指环施法,打开了指环结界,他试图在凝聚我的魂魄,我的神识。你应该被呵护,被珍惜,被认真,被深爱,被捧在手掌心上,这一次真的再见了,我的少年,再见了我的爱人。

我爱梁淮业,所有人都知道,而重明爱我,只有他知道,他疯狂的用指环吸取我的魂灵,不甘心的的重复着,他只知道他的光熄灭了,心里那一点点温存也找寻不见了。看着他疯狂的模样,黑袍心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吧,他真的灰飞烟灭了。”这套说辞他也对梁淮业说了一遍,可是他们都不相信,都在自欺欺人。程望津是我挑选的最得意的人间使者,他在最后一刻和地皇一起消散于天地间,这就起他的宿命,而你们要替他活下去,这才是他所寻求的人间静美,一切皆安。黑袍看着梁淮业失魂落魄,重明垂头丧气,仰头对着天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顺应天意吧,”“我不相信他死了,我一定要找到他,”最后跌跌撞撞的走了。“他完成了他的使命,你也替他守住了他的愿望,保了山河无恙,得了人间皆安,我相信他不会怪你的,节哀吧!”黑袍带着镇抚使收拾残局,伙同程望津一起把香山殡仪馆夷为平地,炸成了一片废墟,四位镇抚使联合施法净化了人间的浊气,消除了所有人类的记忆,一切又恢复如初,榕城市香山殡仪馆从未存在,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黑袍和镇抚使回灵界复命。留下了梁淮业一人漫步街头,满脑子都是程望津的音容笑貌,“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心碎前一秒,用力的相拥着寂寞,用心跳送你辛酸离歌”街道响起了《离歌》,梁淮业霎时蹲在墙角痛哭流涕,他彻底失去了望仔,永远的把他弄丢了,甚至都来不及告别。程望津的出现,像一阵细雨洒落于他的心底,那感觉如此的神秘,他不禁抬起头看着这个明媚的少年,而少年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却叫人难忘记,那是初见程望津的眼神,明亮又坚韧,在这有情天地,撞得梁淮业满心欢喜,人间有他仍旧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