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一大快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眼看着幽光飞升的日子越来越近,重明和我却越发忙起来。榕城这几个月的死亡率很高,每天都在馆里忙到很晚,连和梁淮业的好几次约会都放了他鸽子,被他记在小本子上,说着下次约会要生吃我呢,一想到这,我就全省发抖。不过仔细一想,待在馆里的时间越多,对重明越有利,这段时间重明所摄取得魂魄精越来越多,这离他过得新生的时间越来越近,可是他却表现出满脸的不在乎,的确,我感觉这段时间忙于和梁淮业谈恋爱,和重明疏离了些,以至于他每天除了和我在一起外,都干了什么?我一无所知。正好借着今天一起下班,好好和重明聊聊。“晚上想吃什么?中餐,西餐,日料?我看你最近跟着我挺累的,今晚打算好好犒劳犒劳你!”“你今天没有约梁队长吗?”我怎么感觉一股醋味在车里弥漫呢!“明天周末,有的是时间,我看你这段时间,是不是吸取的魂魄精太多了,有些内化不了,你看你脸色都比以前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压榨虐待你了!今天你想吃什么?做什么?我都奉陪!”“真的吗?我想去游乐园也可以吗?”“都多大了,还去游乐园,那是小孩子玩的,不过你想去也行,但今天不行,太晚了,估计都关门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好,那今晚我要吃意大利面,”“其实你可以点点其他的,我养的起你。”“不要,我今晚就想吃意大利面。”“好,吃,吃大份的!”重明看着程望津,开心的笑了起来,他没有告诉他,今天其实是他的生日,这是阎罗使告诉他的,在人间过生日要吃长寿面,许愿。之前在地底渊,每到生日那天,他就会被父亲带到十七层炼狱,接受点化,灌输人的意志,直到十八岁才得以以父亲最优秀的“作品”送到人间完成任务。

我没有把他带回家,而是来到了老城区一家有名的餐厅,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吃,这还是他来到这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算是开窍了,吃饱喝足了,我们才慢慢散步走回家,打算好好休息毕竟明天又是透支的一天。一条狭窄的巷子,两个人并肩走着,此刻我想着梁淮业睡了没有,而重明则在心里默默许愿,故意慢半步落后在我身后说出了心底的愿望:“我希望他永远单纯快乐,远离一切伤害!”“你在我身后嘀咕什么呢?快点回家了,我累了。”我反手拉着他朝家的方向大步走去。或许人一旦陷于某种愉悦状态,往往会忽略很多东西。例如意大利面餐厅里的兽使服务员,街头巷尾的兽使环卫工人等,这一切直到我躺在床上才回想起来,最近榕城的兽使怎么那么多?难道是要有什么事要发生吗?兽使输送的通道权在黑袍手上,难道他有什么事瞒着我吗自问自答了好一会,确定得不到答案,我才逐渐沉睡。半夜我昏昏沉沉的听到隔壁有动静,可最后还是没有起来,进入了更加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重明早早就醒了,因为今天要去游乐场,从昨天回来心里就一直期待着,所以更加睡不着,甚至半夜还牵动了背后的鹰纹,让它更加融进血肉,在重明看来,忍受着疼痛,即使有天会被其吞噬,变成怪物,但是能换来站在的美好时光,那这一切的承受都是值得的。重明做好了早餐,来到院子里浇花,也许是最近自己汲取的魂魄精的缘故,能量越来越强,并且鹰噬也越发不可控。经过上一次试过以血喂养后,这株珍稀忘忧草终于发芽了,这也是重明生日感受到的第二大快乐了,不过今天还是难免要费一滴指尖血了。

重明温柔的浇灌着这些小生命,或许延续阿归的心愿,让它们在这栋房子里开花结果,在最后的日子里送给程望津满院的四季如春,大概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吧!“我说过不要出现在这儿”重明阴鸷的眼神看着面前的蔷薇花厉声喝道。“我只是来传达地皇的命令,希望您尽快动手,不能再拖了,否则对你,对程教授,都不好。”“你们以为我杀了他,把他积攒的灵力据为己有,就是在对程望津好了吗?”“少主,您没得选!老奴告退”重明看着眼前的花草,顿时觉得非常失落,难道在父亲眼里,自己只是他吞并人间的一个工具,自己的喜怒哀乐,言行举止都由不得自己,甚至连一个成人礼都没有,只有一道冷冰冰的任务。“你怎么起那么早啊!”程望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重明转化情绪笑脸相迎。“今天你答应要带我游乐场,所以我一早就起来等着了,谁知道你这么贪睡,太阳都晒屁股了才起来。”“不好意思啊,最近太累了”“知道了,快洗洗,过来吃早餐了,吃完了好出发!”“果然有驱动力,就是好啊,你都好久没做早餐了。”“你就将就吃吧!吃都堵不了你的嘴。”“不许没大没小啊,按理你还得喊我一声哥哥呢,何况咱俩还有合约关系呢”“知道了,阿望哥”突如其来的一声哥哥,喊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你还是喊程教授吧,实在受不了什么阿望哥。”“快吃吧,再晚就要不了几个项目了!”“好,今日重明小朋友最大,听你的。”

临走前,我原本打算开车过去,最后被重明的无理要求拖上了公交车,“你越来越有人间气息了啊,还学会低碳环保了,”还好车上人不多,我们来到靠窗的一组座位上,本次班车的终点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榕城中心公园。坐在公交车上,享受着阳光的倾洒,车外的风景,身边的人,耳机里的歌,仿佛这一切像是早已安排好的。“终点站到了,请从后门下车!”喇叭里传来动听的声音,我们的心情也随着变得愉悦。我拉着重明来到公园门口,在门口的阶梯上用他的手机给他拍了打卡照,又叫路人帮忙拍了一张合照,才快速的前往售票处。“我要两张全票,谢谢,”“先生,一共200块。”拿着票的我拉着重明很快奔向了第一个项目——海盗船。现在在游乐场,我们是这些项目里的高龄玩家,所向披靡。可最后我还是输给了高龄,玩了几个项目后,我就退居二线。提供后给了。看着重明脸上绽开的笑脸,这是我看到过他来到地面上笑得最灿烂的一次,此刻的他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撒娇卖萌央求我陪他玩,或许只有这一天他和我才是意义上的自由,我们没有工作烦恼,没有合约羁绊,没有天地人三界的牵扯,就此纵情享乐。

“累了吧,喝口水”“我想去坐摩天轮!”看着门票上的项目所剩无几,天色也渐渐暗下来,我一脸宠溺的看着他“想玩什么就玩什么!”“那你陪我”“好,走吧!”“羞羞,坐摩天轮还要人陪”旁边一位小朋友正朝着重明做鬼脸,一脸看好戏的盯着我们。重明也回了他一个调皮的表情之后,便不在搭理他。看着摩天轮慢慢的越升越高,榕城的公园附近景观尽收眼底。“重明,今天玩得开心吗?”“嗯嗯,今天是我来到这里最开心的一天,谢谢你陪我。”“现在我们就在摩天轮最高的点,我听说当你处于最高位置时,无论你许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快许愿吧”只见重明双手抱拳放于心间,双眼紧闭,嘴巴一张一合。”“许的什么愿啊,”“说出来就不灵了,我才不会告诉你呢,”“哟,懂得不少嘛,待会想吃什么?”“你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重明睁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那我们一起去吃川菜吧!”

离开中心公园时,我收到梁淮业的微信,问我在哪儿?我二话不说发了几张今天重明玩得照片过去,没一会就收到了回复。“你也太宠这小子了吧,我都没这待遇。”“吃醋了?”“我才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你们吃了吗,一会我来接你。”“重明饿了,现在带他去吃川菜,待会见!”“小心!”我只顾着回信息,差点被路人自行车撞到,重明一个眼疾手快把我往身边带了带,才避免了这场意外。“谢谢!”重明努了努嘴道:“快点走吧,我饿了。”我收了手机,大步赶上他。我在去洗手间的时候给梁淮业发了餐厅定位,之后才心安理得的大快朵颐,看着端上来的菜,我们重明眼光一碰,摩拳擦掌,没几个回合我就饱了,在一旁拿起手机把玩着等他。手机相册里都是今天的游乐场照片,相片里的重明表情各不相同,但都是在传达着开心的信号,我又偷拍了他吃饭的几张照片给梁淮业发了过去,示意快吃好了,梁淮业一会过来的事,我没有跟重明提,我不想在这一天的最后时光有人打扰,好好的陪他吃饭。抛开其他因素不说,我还是挺喜欢他的,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喜欢,就像是对阿归的那样,可我知道最终都是没有结果,想到这,内心不免有伤感。我抬头看着他,只见他擦着嘴角的手停了下来,目视前方。我说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梁淮业款款向我们又来。“你们吃好了,我还没吃呢,待会你得陪我啊”说着手揽过我的肩膀往他怀里带。重明先于我开口“梁队长来了,程教授陪了我一天了,晚上我把他还给你”说完还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又不是东西,怎么还送来送去的,吃好了,我们走吧!这个点只能打车了,”“你和梁队长先走吧,我待会自己打车回去。”“你一个人可以吗?”“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了,不要让梁队长久等啊!”重明一脸戏谑的看着我和梁淮业。看了很久戏的梁淮业此刻才轻松的开口“那我们先走了,你一个人回家注意安全,”我心想着:别人才要注意安全呢,重明我可一点也不担心,可还是多余的补了一句“到家了,给我发信息。”重明开心的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重明心里不是滋味。他多么希望站在程望津身边的是自己,对着那远去的身影,他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后才迟缓的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这是这部手机里唯一的一张照片,此刻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了,看着手机里灿烂的笑容,他脑海里也出现了同样的画面。“程望津,你知道我许的愿望是什么吗?希望你远离伤害,永远幸福快乐。”他自问自答后才伸手打了一辆车,驶向了与老城区背道而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