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个神秘少年的出现,西南战局突然间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乌斯藏大军在前期大胜,几乎所向无敌的情况下,后期一夜之间连续大败,折损了五六万人马。
不得不承认,在众人兴冲冲的想着完全剿灭安南都护军,彻底的扫平大唐西的当口,这给了所有人一个当头棒喝。
没有人知道这个神秘的少年什么来头,就连角斯罗和凤伽异也仅仅只是和他照过一次面。但是现在,乌斯藏大相在见都没有见过,甚至几场战斗参都没参加的情况下,居然说他已经知道了那个少年的身份。
“大相,你说的是真的吗?”
凤伽异一脸的惊讶。
他对这位乌斯藏阿里王系的大相从来都是久闻其名,只知道他智慧通天,有过人之能。当年大唐通章仇兼琼和其他几府联合发动的“惩戒行动”最后也是因为他而不了了之。
凤伽异不了解大钦若赞,但却了解对面的,不,现在应该说是京城里的章仇兼琼。章仇兼琼是有勃勃野心的,他一直想要在西南建功立业,凭借莫大的战功入主朝廷。
而且在章仇兼琼的手中,大唐和蒙舍诏之间的关系也远没有这么僵,双方也曾有过一段蜜月期。当年的章仇兼琼也曾鼓动过蒙舍诏,想要借助蒙舍诏的军力双方联手,打上高原。
但是最终,这些行动全部都没有能够成功。
使章仇兼琼这么野心勃勃的人,最后都安安份份,在安南都护府驻守了几十年的,不是乌斯藏的大将火树归藏,而是这位乌斯藏帝国阿里王系的大相。
“早就听说过乌斯藏的大相心生九窍,智慧过人,每一个都学识渊博,学富五车,中原的典藉他们全部都如数家珍,而且还受过神秘的大雪山神庙灌顶秘法,秋风未动蝉先觉,一叶落而知秋意。我以前还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夸张。如果这个大钦若赞仅仅是听了几面之辞,就能够判断出那个小子的身份,那就真的是可怕了。”
凤伽异目中光芒闪烁,心中瞬息间掠过无数的念头。
乌斯藏有个四个王系,四位大相,还有一位帝国宰相。大钦若赞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如果大钦若赞真的有这种本事,想想其他的三个大相,还有服侍藏王的那位,那就真的是可怕了。
这一刹那,凤伽异心中隐隐泛起了一丝忌惮的味道。
“父皇借助乌斯藏的力量对付大唐,但是乌斯藏本身就是一头狼,而且还是一头极其凶狠的狼。如果将来蒙舍诏和乌斯藏撕破脸,只怕帝国堪忧啊!”
对于借助乌斯藏帝国的力量,引乌斯藏骑兵难下,凤伽异其实一直是持保留态度的。虽然称不上强烈反对,但也绝对不是多积极,至少,心里是有些抵触的。
乌斯藏的这一将一相表现出来的能力越强,凤伽异心中的抵触却反而越强。
“呵呵,伽异太子可是有什么想法?”
突然一个声音从耳中传来,不知什么时候大钦若赞走了过来,看着凤伽异,神情似笑非笑,似有深意。
“没什么,大相多虑了。”
凤伽异心中一凛,连忙回过神来,知道这位大相洞察入微,心思恐怕比自己想像的还要可怕。
“……那个小子来历不明,如果能知道他的身份,并借助知道他的弱点对付他,那就最好不过了。凤伽异愿闻大相高见。”
“哈哈哈,其实这也没有什么难的。虽然我也没有见过你们说的那个少年,也没有参加过那几次战役,不知道他是怎么指挥大军的。不过,单单想要判断他的身份的话,还真的不是很难。我已经知道他的底细了。”
大钦若赞摇着扇着,踱着步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军事上的事情,一文一武,有火树归藏在的地方,他从来都很少插手。更多的,是战略方面的问题。
“兵法韬略,都是将相之家的不传之秘。这种东西不是一般外人可以学到的。而且,你们说他穿着王符的铠甲……”
大钦若赞说到此处,笑了笑,接着道:
“王严率领的那只安南都护军真正的主帅只有两个,一个是王严,另一个就是他的长子王符。这两个人是军队中实际的最高统帅。兵者,国之大事,寻常的士兵,哪个敢随随便便传统帅的战甲?这种念头就算想都不敢想。那个少年一出现就代取了王符,穿了他的铠甲,如果不是自身就是出身显赫,非富即贵,自信十足,又怎么敢做这种越俎代疱,以下犯上的事情?”
“大相,恕我多言,整个大唐非富即贵的子弟可不知凡几。如果仅仅凭借这点,恐怕还根本不足以推断那个少年人的身份吧?”
一旁的蒙舍诏国主阁罗凤皱了皱眉头道,对于那个少年,他其实也是相当的好奇。不过这种好奇却并不是欣赏,而是对于有威胁的东西,想要尽快的掐灭。
中土大唐的人才太多了,简直数不尽数。王忠嗣、哥舒翰、高仙芝、张守珪、章仇兼琼,王严,鲜于仲通……,太多太多了,现在关键时刻又多了这么一名神秘莫测,但兵法韬略却极其厉害的少年。
有这样强大的帝国在旁边,简直令人食不下咽,睡不安寝,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唐不满意了,就出兵把蒙舍诏灭了,或者改朝换代,另立新君。
阁罗凤之所以想要反唐,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对于来自大唐的危险,特别是那种可以看到的危胁,每一个他都想尽快的掐灭在摇篮里,以免得养成大患。
“哈哈,如果仅仅是这样,当然不够。”
大钦若赞笑了笑,接着道:
但是火树归藏也说了,昨天晚上统帅大军的不是王严和鲜于仲通,两名大唐的最高统帅,联手偷袭角斯罗也绝不是他们的风格。能够同时指挥王严和鲜于仲通,你们想想,有谁可以做得到?
“这……”
所有人都沉默了。
火树归藏,阁罗凤都陷入了沉思,大钦若赞所说的,众人之前还真没有想过。
就算是凤伽异和角斯罗都怔住了。其实论好奇,论想要知道那个少年的底细,没有人比两次战败在对方手里的他们更心切的了。
但是大钦若赞所说的,他们还真没这么想过。
“王严还在其次,但是鲜于仲通,那可是章仇兼琼那个家伙挑选的。那个家伙挑人只看忠心,王严可能会把兵权交出,但是鲜于仲通绝不可能把自己的统帅权轻易交出去。除非……”
“嗡!”
仿如一道灵光从脑海中飞过,众人脑海中骤然一片通透。
“除非那个人是章仇兼琼指定的!”
这一刹那,所有人脑海中都闪过同样的念头。
“不错,那么短的时间,鲜于仲通凭什么将自己的指挥权交出去?而且还听从那个少年的注意,和王严联手埋伏角斯罗?这天底下,能够命令鲜于仲通,令他放低姿态的不是没有。但是绝对屈指可数。而章仇兼琼绝对是属于其中之一。我敢肯定,那个孩子手里绝对有章仇兼琼的手信!”
大钦若赞摇着扇子,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声音一落,房间里一片死寂。这一刹那,即便是蒙舍诏的皇帝阁罗凤也说不出话来。大钦若赞根本见都没见过对方,仅凭借寥寥数语,就推断出对方持有章仇兼琼的手信。
但偏偏,就连阁罗凤都觉得他说的恐怕是真的。
“但是章仇兼琼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手信随便交给别人,这个家伙生性多疑,轻易都是不可能会将控制权交给别人的。而且对方如此厉害,能让章仇兼琼的把手信给了他,但是我们怎么可能从来都没听说过?”
“哈哈哈,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
大钦若赞眼中透出一阵阵雪亮的光芒,这场西南的战局在他眼中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变数了。昨晚的战斗,只是一场偶然而已。
暴雨,加上夜色,加上蒙乌联军没有同时抵达,才会造成这种结果。但是最终安南都护军的命运,从一开始其实就已经确定了。
他现在感兴趣的,只是这个突然出现的,运兵如神的神秘少年。
“谁说我们没听过,只是国主可能不知道而已。章仇兼琼当然不可能随便将自己的手信交给其他人,而且还是让鲜于仲通主动交出兵权。但是如果是和章仇兼琼亲切的,并且利益一致的,那就没有问题了。比如说王家的人,再比如说王严的幼子,比说那个建造了狮子城的人……”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到大钦若赞的最后那翻论断,仿佛狂风过境,所有人心中都刮起了十二级风浪。就连火树归藏都心情激荡,心中急剧起伏。
说起王家的幼子,可能知道的人不是太多,但是说起那个建造了狮子城,硬生生给蒙舍诏和乌斯藏制造了这道大难题的人,现在的乌斯藏和蒙舍诏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而已经见过王冲一面的凤伽异和角斯罗更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震惊。
“怎么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