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惊无险,那帮大唐的禁军虽然发现了他在城外的佛院寺庙里的布置,但终究他还是棋高一招!
做大事,总会有所牺牲!
对于那牺牲的一千多个高句丽的勇士,还有那三个忠心的部下,老樵夫并不觉得有什么。
死在这里,总比死在战场上要好。
一旦让大唐攻入高句丽,两军相对,死的可就不止这点人了。以最小的损失,最大程度的铲除那些对高句丽的主战派,同时剌杀那些大唐的文武大臣,削弱他们的实力。
这点牺牲实在是显得微不足道!
最多也就是觉得计划失败了,有些可惜而已。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管死上多少人,只要他还在,未来,大唐总是会付出代价的。
沉默片刻,老樵夫从箱子的衣服底下取出一本笔记,坐在床榻前,眼中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不论任何行动,都要认识的思考其中的得与失,总结经验与教训。
这才是他一个人在大唐,能将高句丽人的势力推升到这种地步,并且发起多次针对大唐的暗杀,将大唐搅得一片风雨,但却从来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的原因。
“这次的失败太奇怪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樵夫坐在床榻上,神色凝重。
自从十几年前,他的计划就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是他第一次败的这么惨,而且还是在这种重要的行动。
这一次谋划,调集帝国内一千多名精锐勇士,耗时四个月,所有的方方面面他都考虑到了。
整个过程中也没有出任何一点纰漏,也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老樵夫脑海此起彼伏,不搞明白这个问题,他就没有办法继续下一次的行动。
让他想不明白的还远不止是这个,那十几座据点,都是他花费了很大心血才建立起来的。
整整十五年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用那些开酒楼、赌坊的同族在明面上吸引大唐的注意,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作奸犯科,更不会被抓住把柄。
而真正行动的人,全部都以客人、汉人的身份,隐藏在其中,穿梭往来。
这一套策略,从来都没有被识破过。
但是突然之间,被人悉数识破。老樵夫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就好像是冥冥中有个对手,识破了他的所有计策,那种无所遁形,毫无隐秘的感觉让他浑身的不舒服。
老樵夫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脑海中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全部想了一遍。
“……是哪个王家的小子吗?”
老樵夫眼睛一眯,神色突然变得冰冷无比。
唐人一方,他想来想去,最可疑的就只有那个叫“王冲”的小子了。虽然至今不敢相信有人能够在计谋方面打败自己。
但是想想那个小子在大唐里的名声,这种情况是完全存在的。
“真是小瞧他了,当时应该先解决他再行动的。”
老樵夫的手掌捏的咔咔嚓嚓,眼神中迸射同浓浓的杀机。
“不过,一切还不算迟。等到安排好最后一个基地,再从帝国召过来勇士,将王家彻底的斩草除根。”
老樵夫捏着拳头,猛的从床榻上站了起来。
虽然行动失败,但是他还没有一败涂地。最后那个基地,就是他的希望。这些基地中的人都是跟随着他的熟手,对于大唐极其的了解。
只要这些“火苗”还存在,他就能短时间内从国内召来高手,重建十多个基地。这也是他这次返回城内的主要原因。
等安排好这些据点里的部下,他就会离开这里,斩时避一避风头。等到风头一过,他就会回来重建那些失去的东西,甚至建立更庞大的据点。
“该走了。”
老樵夫一把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放在床榻上。现在,就算是那些和他打过招呼的樵夫也不可能认识他了。
至于那些唐人,那就加不可能了。
迈开脚步,老樵夫一个中年丝绸商人的身份大步往外走去。
等出了这间房间,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来了。
“嗡!”
刚刚走到房门口,不知道感觉到了什么,老樵夫那张谋定后动,从容不迫,泰山崩而变的脸孔突然间神色剧变。
“这怎么可能?”
老樵夫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脸色都苍白了不少。砰,来不及多想,老樵夫关上房间,急急的退回了房间。
“快点,就是这里!把这里全部给我包围了……”
一个张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便是一阵蹄哒的密集马蹄声。
老樵夫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老樵夫褪去了身上的丝绸长衣,以最快的速度折叠好,放回箱子底下,上面用旧衣服盖好,然后又换上了那身老樵夫的打扮,从床榻上取过斗笠。
在房间里沉思片刻,老樵夫终于重新推开门,走了出去。来时的那捆干柴就放在房门口,老樵夫低着头,一把干捆重新背到了背上,然后从容不迫的往柴垛口走去。
虽然事出突然,之前出现在城外佛院寺庙的大唐禁军居然奔这里来了,但老樵夫对于自己伪装有着绝对的自信。
不管哪方面,老樵夫都认为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的破绽。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识破的。
“站住!”
然而刚刚走到柴垛,头顶就传来一声厉喝。
“公子,老朽只是一个打柴的,一会儿还要去给人送柴。公子又何苦为难我呢?”
老樵夫低着头,叹息一声道,声音里流透了深深的疲惫,看起来就像一个忙碌了一整天,而生活而奔波,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樵夫。
“王公子,你确定真的是这里吗?”
马胤砻也听到了老樵夫的话,回过头来,望向一旁的少年。
这出现在柴垛外的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冲、马胤砻、铁手、老鹰、独眼,王冲的姑父李林,还有其他几十名禁军。
佛院寺庙的战斗一结束,王冲二话不说,带着众人就直奔这里来。说是要抓什么小兽林王。
众人本来以为又要闹腾一翻,又是一翻惨烈的战斗,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王冲居然来了这一间不起眼的柴房。
“没错,冲儿,你确定真的是这里吗?”
王冲的姑父李林也是一脸的怀疑。这里就是一间很普通的柴房,低矮、破旧,像这样的地方京师里还有很多。
李林也有些怀疑王冲是不是搞错了。
“老人家,我问你。你在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比如身上带三把刀的?”
李林骑在马背上,皱着眉头道。
“几位老爷说笑了,老朽一个打柴的,哪里知道这么多。”
老樵夫摇着头,苦笑道。
“王公子,真的没错吗?”
独狼也开口道,眼中的疑惑更重了。
亏他们刚刚还兴冲冲的,难道王冲要带他们抓的,就是这个老樵夫?那也未免太荒谬了吧?
其他几人坐在马背上,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流露出的却也是同样的疑惑。
“哈哈哈……”
听到几人的话,王冲哈哈大笑:
“几位前辈,我说过要带你们找到小兽林王,就自然会带你们找到小兽林王。来人,给我把这里包围起来。”
“是,大人!”
一瞬间,几十名精气神饱满,气息强大无比的禁军铁骑二话不说,纷纷将这间不起的柴房包围起来。
看到这一幕,老樵夫心中顿时沉了下来。
“哈哈哈,小兽林王,亏你也是高句丽的王室,居然想到扮一个老樵夫,真亏你做得出来。”
王冲手按在马背上,身躯微微前倾,看着柴垛口的老樵夫,一脸的饶有趣味。
佛院寺庙的战斗已经结束,他的收获可是不小。
看到小兽林王扮演的樵夫,自以为隐秘,居然还不急不缓的回到城里,王冲索性也不急,一直等他京了城才带人直扑过来。
想想上辈子在中土神洲搅起两次风雨,将大唐搅得一片混乱的高句丽谍王,在看看眼前的满脸烟灰,为生活所迫的老樵夫,王冲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喜剧感,忍不住想笑。
现在在城门之内,又有这么多的高手在,王冲可不怕他逃跑。
“小兽林王,还真是辛苦了。把个老樵夫装得微妙维肖,烟炭,泥灰,干柴,连说话都那么像。还有这一口流利的中土语言……,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王冲一脸戏谑道。
“我不知道公子你在说什么。”
老樵夫头摇的像波浪鼓,他心中沉了下去,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个念头从脑海里掠过,老樵夫怎么也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把这些大唐的禁军给引了过来。
“王公子,虽然我很想找到小兽林王,一雪前耻。不过,你真的确定这个就是小兽林王吗?”
马胤砻扭着头道,语气一脸的郑重。
王冲很少听他这种语气说话,看他脸上的神色王冲也感觉得出来,这次他是在非常认真的跟自己说话。
很显然,马胤砻并不认为这个就是自己要抓的“小兽林王”。没有当场发飙,其实已经算是不错了。
“可惜啊,十五年的仇敌居然当面不识。”
王冲看到马胤砻的脸色,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按道理,马胤砻对于小兽林王应该是刻骨铭心,但真知道该说马胤砻眼光太差,仇人站在面前都不认识,还是应该说小兽林王的易容术太强大了,不止改变外貌,连气质都改变了,演什么像什么,连马胤砻这个老仇家都认不出来。
但不管是哪样,王冲都知道必须给他说法了。要不然,四人还真的以为他在插科打诨糊弄他们,那点好感就要一下子没了。
“老鹰,还记得还记得几天前我让你盯着的那个老樵夫吗?”
王冲扭头道。
“记得,不就不是个打柴的吗?”
老鹰道,心中有些讶异:
“但是我们不是查过吗?那个打柴的根本没有问题。他到佛院寺庙只是送一捆柴,每天逗留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几秒。”
看到其他几人纷纷看过来的疑惑目光,老鹰尴尬一笑,摸了摸头,连忙把几天前的事解释了一下。
这还是三天前的事,当时老鹰派了一些大鸟到佛院寺庙周围全面侦察。其中有一个送砍的老头。
当时,王冲让他把所有人都察一遍。其中就包括这个老头。
不过当时老鹰当时确认过了,根本没有问题,就是一个给佛院寺庙送干柴的老樵夫。
他每次逗留的时间都很短很短,活动也很规律,几乎从来没有踏过入佛院寺庙里面。
当时王冲听过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调一只夜莺给他,跟踪那个老樵夫。
——老鹰十五年里,除了大鹰还训练了各种各样的鸟类。为的就是避免被人发现。当年的高句丽人对他的大鹰可是熟悉已极,很远都能辨别出来。
老鹰这才训练出了这项新能力。
不过老樵夫这个梗,就连老鹰自己都忘了。
没想到王冲最他们找的居然就是这个老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