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感冒了,斯昭一向容易生病,比起穿暖和又更在意穿好看,于是穿着短裤戴口罩,在候机室咳嗽没停过。
陪同的赵助理自然是早料到,原先是求祖宗似的求少爷喝药,现在开水一冲也不搅,直接怼到人嘴边:“喝药。”
斯昭头扭开咳嗽,脸都咳红了还说:“不用喝,明天就好了。”
赵助理哄小孩的经验很足,但现在并不准备哄,又把保温杯盖子追到他脸那边:“几岁了昭昭少爷?喝个药得三请四请,我也是要辞职的人,可不会再惯着你了。”
斯昭接过杯盖两手握着,问她:“什么叫你惯着我,又没人逼你看我喝药。”
给赵助理气笑了:“哦,这不是我在安妮陆给你赔热带鱼的时候了?全世界都绕着你个少爷转,我好好在家躺着,你的好哥哥姓连的让我给你处理车险理赔,还有,你哪一次搅黄他约会不是我报的行程?到底怎么才算惯着你,不会还得我给你个少爷发红包吧?”
斯昭想,这几年明明是赵助理脾气越来越坏了,为什么都说我不说她?但他也不想赵助理走,一众管家司机秘书助理同事中他跟赵礼最熟,赵礼不仅给他报行程,有时候还会帮自己说话。
“我给你发红包,你别辞职了。”当然,刷天雪哥的卡,毕竟是给他挽留员工。
赵礼说:“给多少钱都不够给你们操心的,我要fire了。”
“哦我知道,就是存够多少钱以后就再也不工作靠吃利息躺平,是吧?”斯昭晃了晃黑漆漆的感冒药,怀疑道,“天雪哥工资开那么高吗?你存了多少?”
“你别管了,这不是你这个有钱少爷想的事,把药喝了赶紧的,一会儿上飞机了。”赵礼看斯昭皱着脸喝完一杯盖后接过盖子,里面冲剂没化开积了个底,立刻又续了一杯,“喝干净。”
斯昭问:“那你什么时候走?11月吗?我生日你还来吗?”
“来,我可能过完年走吧。”赵礼托着腮帮子看他,眼神不无怜悯,“我一走,能理解你们俩畸形关系的人又少一个,只有我相信姓连的在意你呢。”
斯昭立马变脸:“什么相信,他本来就在意我啊!他说过把我当亲弟弟的,外人懂什么,他们都瞎说。”
嗯嗯,那全世界都是外人。显而易见,众所周知,斯昭是名牌包的配货,是丝巾是盘子,唯独不是连天雪想要的名牌包。连天雪想跟斯和结婚,整个临城就能笼罩一片两人已是订好的一家人的氛围,斯家父母早就接受连家岳丈身份。这有什么不接受?连天雪公开表示在追斯和让斯家公司股价涨了两个点,没追到手就已经打造好了一见倾心、一往情深,甚至对斯和亲人友善包容的美谈。除了斯和本人,大家明面上都称赞是天作之合。
赵礼提了,斯昭在飞机上都睡不好,裹着飞机毯翻来覆去想。赵礼跟在连天雪身边做了六年的助理,而斯昭认识她三年,今天一想,三年已经是好长的时间。
下飞机了,他给连天雪发信息。
斯昭:我感冒了斯昭:我下飞机了斯昭:怎么不回我啊等接机的车开到拍卖会场门口连天雪才回了仨字。
连天雪:喝热水斯昭一路气到拍卖快开始,板着个脸玩手机。这里多是代拍的助理,会本人到现场参与拍卖的又都和他不输,赵礼要工作在那里陀螺似的换名片,也没空管他。
“你一个人来吗?”后排有人搭话,斯昭扭头,是个不认识的男人,长脸窄眼镜,给他递名片说,“我看你很面熟。”
斯昭接了名片,写的是新和记董事,叫宋良河。吃过,菜一般,斯昭不想理但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回了:“我叫斯昭,没名片,还给你吧。”
宋良河很自来熟道:“你留着吧,我想起来了,你是九洲能源斯老板的小儿子,我们确实见过。春融府新菜试吃时打过招呼,当时你和连先生一起来的。”
“哦。”斯昭一点儿也不记得,他还是学生,又不会继承公司,懒得交际,“餐饮和新能源也不搭嘎吧,你要认识,还是认识我哥靠谱。”
“这话说得,不能单纯认识下吗?”宋良河也不觉得尴尬,可能是听说过这位临城小舅子的名声。“这附近有家很不错的私厨,主厨和我认识,鱼汤做的一绝。我是觉得斯小少爷也是位会吃的主,难得这边碰见,一个人吃饭不如多几个朋友吃饭香。”
“哪家啊?”
宋良河又把名片推回来:“宝丰私厨,你这回没时间,下回想去也可以联系我,随时给你留位子。”
斯昭这才收下:“谢谢,我得问下助理有没有时间。”
斯昭:你听过宝丰私厨吗?好吃吗,有人要请我吃斯昭:说他们家鱼汤好喝连天雪又没回,他有点小脾气,连老板很忙没空回信息是正常的,但他最近察觉这人似乎是有意疏远自己。回信息的频率低了,电话也不爱接,他上次拿连天雪手机给自己联系人置顶了,隔天看就给取消了。
肯定不是嫌我烦,真烦早烦了。斯昭心里明镜似的,天雪哥怎么对自己,要看与亲哥的关系。斯和的男朋友是大学同学,斯昭也认得,他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天雪哥都无所谓呢,只要最后结婚不是和他就好。一晃而过,三年过去,赵助理都要辞职走人了,给斯昭当头棒喝:天雪哥可能是到了倦怠期,不打算继续追求斯和了。
所以才懒得理斯昭,最近相亲安排的也多……如果天雪哥没跟斯和结婚,他斯昭又算个什么!不会再有人全方位保驾护航,让他到处惹事也不用低头,还带他吃春融府。
他把连天雪当最好的哥哥,亲哥都没那么亲,只要预想有变回陌生人的可能性他都不乐意。
拍卖会开始,到了连天雪想要的那款表,赵礼打电话过去问价格,斯昭罕见的没有干扰工作,就一个人在那儿看着表照片发呆。拍卖会的预展他没去,搜了只知道贵,表自然也是没仔细看过。这是款蓝表盘的表,没有万年历,奇了怪了,天雪哥一向喜欢有万年历的表盘,不会为了联名啊故事啊历史啊花钱,这个蓝色也不是他会戴的颜色。
等赵礼拍下来,斯昭问:“这块表他是不是要送人?”
赵礼摇头:“他没说。”
这个价格肯定不会送给我,我哥又只戴电子表,那是送给谁!
斯昭警觉起来,又打一个电话,这回接了。
“天雪哥,表买了我可不可以先戴啊?”
“斯昭啊。”斯和的声音从那边很遥远地传来,“你为什么不是在学校上课呢?”
斯昭把电话挂掉了。
作者有话说:
这回是现炒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