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很近。
且隐隐有些暧昧。
让有心之人杂念丛生。
周炽低头,视线落在了她因不满而微微嘟起的唇瓣上。
他的眼暗了下,弯腰俯身,与她对视:“想知道?”
“不然呢!”
周炽的薄唇擦向她耳边,嗓音喑哑:“换个姿势就告诉你。”
说完,没等祝春好反应过来,她按着门的腕骨被他陡然抓住。
一个翻转,位置颠倒,她被他剪了双手抵在门上,挺拔的身影兜头将她罩得严严实实。
他反客为主,克制地与她保持着和刚才相同的微妙距离,仿佛是在模仿她将他堵在门上的姿势,散发的侵略感却与她截然不同。
近在咫尺的桃花眼里是明晃晃的玩味。
“这个姿势就可以告诉你了。”
祝春好气极,面红如血,“你你你……嗯……”
而话没说完,腰间就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别太过分”四个字被她化成了一声轻吟。
周炽明知故问:“我什么?”
“你……”祝春好舒服得长叹一声,“你轻点。”
果然她直觉不能让他知道她的腰伤是对的。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甚至中间还有过一段亲密无间的恋情,就算心里着实别扭,身体也熟悉至极。
熟悉到他只要把手放到那里,她的身体就愉悦到颤抖。
现在,不管是物理意义上,还是心理意义上,她最大的软肋被他“拿捏”住了。
周炽笑了下。
松了扣着她细腕的手,帮她揉着腰:“想知道什么就问吧,这次不能多待,你问完我就走了。”
他离她太近,大概是在她爸的书房喝过白茶,气息里都裹着清淡冷冽的茶香。
祝春好偏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你跟没跟我妈说我的事啊?”
“说了。”
“那我妈同意了吗?”
“同意了。”
祝春好不敢相信地看向他:“真的吗?“
“嗯。”他懒洋洋的,“毕竟我是收了报酬的。”
想起那无聊的报酬,祝春好抿了下唇,而后试探道:“那我可以跟射击队一起提前返校吗?”
“哪天?”
“唔……大大后天。”
“大大后天,有点赶啊。祝姨是想上次的主治医生多给你治疗一段时间,再让你返校的,那……”周炽对上她期待的亮亮的眼睛:“可以吧,让李医生在岚江市的医院等你。”
祝春好眨眨眼,继续得寸进尺:“那如果射击队要我参加一些不需要高度训练的,在我的腰伤允许的范围内的活动,可以吗?”
周炽颔首:“可以。”
祝春好努力压住翘着的唇:“你可别耍我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周炽含着笑,捏了捏她根本控制不住扬起的小酒窝,“还有问题没?没有我就走了。”
“没了没了。你走吧走吧。”祝春好没有丝毫留恋道。
周炽眼里笑意转凉,把她之前腰上最痛的那部位揉了两下,直接把她酸爽得软了腰,红了眼。
“可以。一点儿不舍都没有,还是这么没良心啊。”
他伸手轻轻扣住她脖颈,对上她溢着生理性泪花的眼,带着点狠劲儿地慢慢摩挲她的下巴:
“那我们以后再见啊。小蝴蝶。”
祝春好泪眼朦胧。
呸!
再也不见才对。
启程回学校那天,祝春好还在记恨周炽最后揉她那一下,连她要走了的时间都没告诉他。不过那天之后,他好像就忙了起来,都没来与林听余淑遥的聚会,他俩也再没见面。
反正他说她没良心,她就没良心给他看。
登私人飞机前一秒,她却又莫名回头看了眼,只看到远远的,来送她的余淑遥和林听朝她挥手。
面部肌肉让她下意识笑了下,也挥了挥手,便头也不回地钻进了飞机。
她稳稳坐到座位上后,习惯性戴上耳机,又透过窗往外看了眼,没看到她期待的东西,也并不知道在期待什么东西。
这种感觉并不美好。
祝春好撑着太阳穴想了会,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小灰灰了。
她枯坐片刻,听着耳机里低缠的歌声,有点烦躁,招来飞行管家:“还不飞吗?”
“大小姐,还有一位乘客,预计二十分钟内到达起飞。您需要点什么吗?”
祝春好微蹙的秀眉松缓,她想起为了那个运动会综艺,跟她妈要来一个律师,到时候将由这位律师来辅助她合同的一干事宜。
要等的,估计就是那位律师了。
祝春好点点头,“准备一杯柠檬水。我眯一会。”
“好的,大小姐。”
祝春好本来是想去私人卧室,睡到落地的。
因为她现在的腰,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周炽按摩舒服过那么两次的原因,本来就像吃饭喝水一般她根本不去在意的疼痛,愈发难熬起来。
就像对他的存在上了瘾。
但是她想了想还是先跟律师打声招呼再去睡比较礼貌。
因此她在座位上将手机里的歌音量调小,将小软枕垫在腰底支撑缓解疼痛,拉下眼罩,打算小眯一会儿。
大概是腰一直痛,她睡得并不安稳。
朦胧间有人轻轻叫她“小蝴蝶”。
她半睡半醒间好像看到了周炽正沉着脸唤她,他锐利的眉蹙着,尾端上挑的桃花眼中的担心快要溢出来。好像小时候她摔了病了哭了,他既心烦又心疼,拿她完全没办法的时候。
她迷迷糊糊地也像小时那样朝他伸手,弱弱出声:
“阿炽哥哥……”
周炽愣了下,几乎是没怎么犹豫,便抱住了她。
祝春好嗅着霸道却温暖的熟悉男香,忍不住像只猫儿一样,拱了拱他的脖颈。
拱了好一会儿,眼瞳半眯间,瞥到了不远处的座位上趴着的小灰灰。
宛如幻觉中绝不可能出现的破绽,祝春好忽得清醒过来。
她一下子从拥抱中抽出身,在她面前半蹲着抱住她的人,竟然真的是周炽……
“怎,怎么回事?”祝春好打起了结巴。
她看了看窗外,飞机已经起飞,外面是无云晴空。
“你怎么在飞机上?!”
周炽眼眸深深的,“你先别管这个,我问你几个问题,你给我老实回答。”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祝春好缩缩脖子,愣着点点头。
周炽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她的腰:“你的腰现在痛吗?”
祝春好眨了眨眼,犹豫一秒,实话实说道:“痛……”
周炽的眼皮跳了下:“平时一直都在痛吗?”
“差不多,躺着或者……按摩会好些。”
周炽漆黑的桃花眼眯了眯。
怪不得每次他给她揉腰,她都乖乖的。他以为她只是觉得舒服,没想到她原来一直在痛。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习惯了。”祝春好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他的脸色,小声道:“而且,我怕告诉我妈,她就不许我回校队了。我今年要参加选拔,是进国家队和奥运会的关键时候。”
周炽捏着她的腰,忍耐再三,没有质问出她到底知不知道轻重缓急,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他怕她哭。
祝春好见他沉默了,手指悄悄一勾,将旁边放着的柠檬水勾了过来。
她吸了一口柠檬水,观察着他的反应问:“……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吗?你怎么知道我疼啊?”
周炽见她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样儿,深深呼出一口气,“你刚刚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喊疼。”
飞机刚起飞,她就开始小声叫着“疼”。
他差点把飞机叫停。
“啊?”祝春好又吸了一口柠檬水,怪不得睡得不舒服。
“那你为什么会在飞机上啊?我的律师呢?”
“你的律师已经在学校帮你处理了。以后,你的所有事情都由我负责,衣食住行学习训练治疗复健,方方面面。“
周炽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现在,我拥有对你是否继续待在射击队的一票否决权。”
祝春好张着小嘴,哑然了半晌:“为什么……怎么可能?”
“不然你以为祝姨为什么会同意你回队?”
“因为我,拿我自己担保,保你健康无虞,平安无事。”他眉眼锋利,“懂了吗?”
祝春好感觉他们当时的谈话不止这些,他对谈话内容有所保留,不然她爸妈不可能那样的态度。但被他的气势镇压,她只喏喏道:“懂了……”
周炽盯着她,周身压迫感极盛:“所以往后,关于你的腰伤,一丁点都不可以瞒着我。明白吗?不然完的不止是你,还有我。”
祝春好乖乖点头:“明,明白了。”
周炽手一指卧室,“现在去躺着,躺到落地,下飞机后我立刻带你去医生那里。”
“哦。”
祝春好将隔板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摘下的耳机收进耳机盒,慢吞吞起身,却犹犹豫豫没动弹。
周炽挑眉:“还不去?”
祝春好低头觑了眼在另一个座位上趴着的小灰灰,弱弱申请:“可以让小灰灰陪我睡吗?”
周炽冷冷笑了下:“你要不要我陪你睡?”
“不用了…谢谢…我去了。”
大概周炽给她按摩的那几下确实管用,祝春好安安稳稳睡到了飞机落地。
一下飞机,周炽便以男伴的姿态揽着她,手掌浅浅贴在她的腰上。
隐隐约约的热度煨着她,虽然这样很舒服,而且他们以前一同参加舞会时也经常如此。
但祝春好还是有些别扭。
因为他们俩现在不仅是青梅竹马。
还是前任……
且周炽就算戴着口罩鸭舌帽和墨镜,光一个高挑贵气的身形,便足够出众了。
而祝春好的外形也极招人,她不是骨感的削瘦,而是常年健身的纤秾合度,既有运动员的柔韧元气,还有猫系长相自带的甜美柔媚。
他俩拆开仅一个人都引人注目,合体只会更甚。还没进医院,就像被聚光灯打着光走红毯般,引来无数打量的视线。
祝春好很不安:“这样真的没事吗?你不会被发现吗?不会被拍吗?”
他现在身份不一样,说一句红透半边天不为过,万一出什么口罩断掉的意外呢。
她跟他打商量:“不然我自己去?或者你离我远点?我们当作是陌生人……”
她话还没说完,腰间的软肉就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
像是惩戒。
她噤了声。
周炽的嗓音掩在口罩下,情绪分辨不清: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体贴啊,小蝴蝶。”
作者有话要说:炽哥:就要贴贴就要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