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 空间逼仄得令人窒息。
苏却尽量将自己缩成一团,耳朵却竖得笔直。她的手撑着衣柜壁,尽量控制着呼吸频率, 但脑袋里的声音早就炸开了。
她和江津屿正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气氛诡异得无以复加。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男人。
江津屿的脸色依旧镇定, 连呼吸都沉稳得像是没事人, 可唯独他的身体是绷着的,似乎在极力控制什么。
“别乱动。”
江津屿的低声提醒突然传来, 嗓音就在她耳边,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动了吗?”苏却翻了个白眼, 小声反驳,“是你的腿顶到我了好吧。”
“……这地方就这么大。”
两人互怼了两句,便不约而同地闭嘴了。
外面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史北鲲,你到底什么意思!”
伴随着房门被猛地推开,高凌鸥尖锐的声音几乎能掀翻屋顶。
紧接着, 是两人脚步急促的声音,像是推搡着进了房间。
“我什么意思?”史北鲲冷笑,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高凌鸥,这么多年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一次?”
“考虑什么?你送我去美国训练, 陪我打高尔夫,你连自己公司的事都能往后推。可现在呢?我让你帮我约津屿哥吃顿饭都不行?”高凌鸥气得语无伦次, “史北鲲,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帮你?”史北鲲气笑了,“高大小姐,是不是所有人天生就该围着你转?是不是把你送上婚车后, 我还得祝你百年好合?”
“你要追他,我帮过你多少次了?”史北鲲的声音沉了下来,“从你第一次跟我说喜欢江津屿,我就一直在帮你。我约他打球,把你带上;我借口送文件,把你捎过去;甚至他不耐烦时,我都帮你打圆场。可你呢?你什么时候问过我一句,我是不是愿意?!”
高凌鸥被这话噎了一下,立刻反驳:“你是我发小,帮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发小?”史北鲲眯了眯眼,语气更加冰冷,“高凌鸥,你知不知道,我帮你,不是因为你是我发小。”
“那你为什么帮我?”高凌鸥的嗓音高了几分,“你倒是说啊!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啊!”
史北鲲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听明白没有?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高凌鸥愣住了,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可你呢?”史北鲲的声音透着疲惫,“你追江津屿追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
“你失恋了,找我哭。”
“你喝醉了,让我接。”
“你打球累了,让我丢下一切赶过来。”
史北鲲步步紧逼。
“高凌鸥,你当我是什么?”
“我史北鲲就活该当你的备胎是不是?”
“你别倒打一耙!”高凌鸥红着眼,气得浑身发抖。
“我要是真拿你当备胎,我用得着管你交女朋友?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我都懒得提!”
“那个Rose,戴着A货装阔太太,一边勾引你一边还在和别的小开约会!别以为我不知道,她那枚劳力士,我随便扫一眼就知道是假的。你竟然看得上这种货色?!”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史北鲲逼近了一步,“你这是在吃醋?”
“我……”高凌鸥被他气得快哭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史北鲲,你神经病!”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抱着我哭说离不开我的时候,叫的是谁的名字?”史北鲲的声音越来越冷,“让我帮你追江津屿?是不是那天吻我的时候,脑袋里想的也是他?”
“你闭嘴!”高凌鸥脸色通红,“说好了那只是个酒后的错误,你提这个做什么!”
“我去。”苏却听到这里,差点没忍住直接喊出来。
江津屿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脸色明显黑了几分。
“他们俩……睡过?”苏却咽了咽口水,虽然被捂着嘴,但眼神已经出卖了她的震惊。
怪不得那天高凌鸥偷偷摸摸地进来,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原来是因为夜宿在史北鲲那……
这什么惊天大瓜!
“怎么,说到痛处了?”史北鲲的声音突然压得极低,“你摸我的时候,是不是在想着他?那些动作,是不是也都留着要勾引他?”
“是不是就算我现在死在你面前,你都能继续追你的津屿哥?”
“啪——”
一声脆响在空气中炸开。
史北鲲钳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似乎要把骨头捏碎。
猩红如血的眼眸里印着她的影子。
“高凌鸥,你是不是真觉得怎么样对我,我都无所谓?”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猛地把她推到墙上,欺身压上去。
“唔……”
高凌鸥的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疼得哼了一声。
还没等她开口,史北鲲便低头吻了上去。
外面的气氛火热到几乎要燃烧起来。
衣柜里的苏却已经彻底看傻了。
她整个人贴在柜板上,任凭那些粗重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亲吻的声音,带着浅浅的水渍感。
每一下都像暗涌,砸在耳膜上,又从心底漫上来。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吻,时断时续,带着明显的情绪宣泄和纠缠。
苏却感觉自己脸上的温度飞速攀升,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而她旁边的江津屿,早已绷紧了全身。
那声音清晰到不可忽视。
每一声浅浅的碰撞,每一声隐忍的喘息,都像是某种催化剂。
逼得他呼吸变得越来越沉。
“唔……”
是高凌鸥的声音,压抑在喉咙里,尾音抖得勾人。
随后是史北鲲低哑的嗓音,隐约还能听到他在喘,“……高凌鸥,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回应他的,是一声更急促的“嗯……”夹杂着隐约的动作声。
像是两个人的身体碰撞到了一起。
衣柜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
苏却的脑袋一片空白,“他们不会……直接在外面……吧?”
声音已经在脑海里催生出了各种画面,越是想不去想,越是清晰。
她现在,真恨不得自己不长这对耳朵。
床单摩挲的声音传来。
像是火上浇油。
苏却忍不住动了一下,手肘不小心碰到了江津屿的腰。
而他的膝盖,正抵着她的腿侧,隔着薄薄的布料,温热的触感分外清晰。
“江津屿,你……”
她试图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别乱动。”
江津屿的声音低哑得吓人,像是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苏却愣了一下,却很快反应过来。
那股贴着她大腿的异样感,从刚才就没有消失过。
“江津屿……”
她小声开口,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氛围,“你口袋里的东西,能不能挪一下……”
“戳得我很难受。”
江津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随后开口,声音低沉得发哑。
“……它挪不了。”
“为什么挪不了?”
话刚出口,她随即反应了过来。
苏却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腾得红到耳根,几乎不敢抬头。
“江津屿,你个流/氓!”
她咬着牙骂他,声音却带着心虚的颤抖。
江津屿的目光深沉得像是快要将她吞噬。
“再乱动……”
他低头凑近,贴着她的耳边吐出几个字。
“你信不信,它会更挪不了?”
“!!!”
苏却像一只被蛇盯着的田鼠,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警告。
她屏住呼吸,不敢再动一下。
外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大了些。
“史北鲲,别……不要,”高凌鸥喘着气,声音带着平时没有的媚意,“我现在……在生理期!”
紧接着,史北鲲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低哑的笑意。
“没关系。”
简单三个字,却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暧昧意味。
然后,是一阵细碎的声音,像是抱起某个人的动作。
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伴随着一声关门的轻响,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却屏息片刻,确定外面完全安静了,这才试探着推开衣柜的门,探出脑袋。
确认房间里空无一人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腿走了出去。
她正准备回头,和江津屿说一句“安全了,咱们快走”。
结果一转身,就对上了江津屿的脸。
那张一向清冷矜贵的脸,此刻却透着明显的窘迫。
他的眉头微蹙,眼神躲闪,脸颊微微泛红,像是微醺一般,竟多了一丝不属于他的狼狈。
“你……”苏却刚张嘴,就被他打断了。
“转过去。”
江津屿低声道,声音透着一股子压抑的沙哑。
苏却赶紧转过头去,背对着他,不敢再看。
可是刚才那一瞬,她已经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方。
布料下,微微鼓起的痕迹,那是被禁锢的某种危险情绪。
“咳……”
气氛静得过于诡异,苏却试图找点话说。
结果,她手里的抽绳包不合时宜地滑了下去。
“啪——”
那熟悉的小袋子摔在地上,拉绳松开,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江津屿正巧也看了过去,但当他看清盒子上的字时,神色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喉结不禁滚了滚。
那个小盒子躺在地板上,外壳上那几个字母清晰得刺眼:
超薄 0.01 感觉MAX!
苏却僵住了。
江津屿也僵住了。
两双眼睛,同时盯着那盒东西,一时竟谁都没开口。
“……”
苏却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烧成了熟虾。
完了完了。她不禁在内心呐喊。
Tracy,你是魔鬼吗?!这是什么杀手级的尴尬场面啊!
“这个……”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语无伦次地解释,“是……我朋友塞进来的,真不是我要用的……”
说完,越发觉得自己解释得毫无说服力。
江津屿的目光缓缓移向她,沉得让人窒息。
“捡起来。”
他声音低哑,透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哦哦!”
苏却手忙脚乱地蹲下身,将那盒东西捡了起来,塞回袋子里。
手指却止不住地发抖,绳子系了好几次才打好结。
江津屿垂眸看着她,一双眼深得像是漩涡,什么话都没说,只低低吐出两个字:“走吧。”
苏却点头如捣蒜,抱着抽绳包包,连头都不敢抬,飞快从他身边绕过去,跑出了房间。
一路上,气氛安静得诡异。
她走得不快,步子却有些凌乱,思绪已经彻底跑偏了。
脑海里突然冒出以前和Tracy瞎聊到的内容。
“你知道吗?男人要是忍太久了,对身体可不好。甚至……可能会影响以后,严重的话,可能会……”
“可能会什么?”
“不举。”
不举。
两个字在她脑子里像火花一般炸开。
苏却不由想到刚才在衣柜里那……咳咳……明显的反应。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吧?
如果不是她把江津屿拉进衣柜,如果不是她……
呃,她是不是应该负点责任?
江津屿走得快,没注意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差点直接撞上她。
“江津屿。”
她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让人无法忽视。
江津屿的眉头微皱:“嗯?”
苏却转过身来,声音轻轻的,却直直地撞进他的耳朵里,“你要我……帮你吗?”
江津屿浑身一震。
他盯着面前的小姑娘,明明一脸天真无害,却仿佛在点燃他最后的理智。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帮什么?”他的声音低哑,尾音微微上挑,似是在警告。
苏却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手指了指他刚才“撑”起的地方。
江津屿的眸光一下子暗了下去,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夜色。
他几乎气笑了,那笑里带着压抑的情绪,像是一根绷得太紧的弦,马上就要断裂。
“你……想怎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