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奕在竹影的搀扶下,很是艰难的出了暖阁。这暖阁位于美人阁的三楼,是最为安静暖和的一处。奕奕自从运行了吐纳法之后,便经脉尽断,需要静养,被风影安排在了这最暖和的一处,每日由竹影亲自照料。
奕奕站在凭栏处,朝着楼下的少将军看去。只见他与哑弟喝着酒,各怀心思:哑弟正看着不远处一个很像南宫媚的女人,他一直是呆呆的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少将军顺着哑弟的眼神看去,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正看时,少将军的余光似乎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眼神也正看着他,他不自觉的朝着楼上抬眼望去,与奕奕正好对上眼!只见少将军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朝着奕奕所在的三楼奔去。
一见到奕奕,少将军突然停下了脚步,很是难受的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本将军只是出去没几天,回来后,你就不见了。你怎伤成这样?”
“少将军,这些日子在少府多谢了,要不是少将军护着,奕奕恐怕早就。。。。。。”奕奕吃力的说道。
“是不是她干的?本将军一定替你做主!”少将军愤愤的说道。
奕奕点了点头,那竹影在一旁只扶着奕奕,一言未发!奕奕紧紧的抓着竹影的手,继续说道:“少将军何时启程?”
“三日之后!你等等,你此处可有笔墨?”少将军突然问道。
“有。”奕奕在竹影的搀扶下,让少将军跟着自己进了暖阁。只见那少将军拿起笔,没一会工夫,释奴文书便写好了。
“本将军答应过你的,你以后是自由身了。”少将军道。
“多谢。”奕奕作揖道。
“是我没保护好你,我真够无能的。我在乎的人,一个个都会被人暗害。她是这样,如今你也是这样!我还记得,那次夜宴,我还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你的南宫少主,会好好照拂你的,结果还是这样。”少将军很是自责的说道。
“这不怪你,你也是可怜人。”奕奕安慰道。
“可怜?你觉着堂堂一个帝国的将军可怜?呵呵,看来,本将军是没什么用。”少将军垂头丧气的说道。
“少将军怎会这么看自己?少将军可是帝国最年轻的将军,怎会没用?是少将军不喜欢与小人计较而已。”奕奕继续安慰着少将军。
“这可是你第一次夸我啊,之前你可都是把我怼的无地自容哦。对了,这位应该是你心里的那个人吧?”少将军看着竹影,突然向奕奕问道。
“你怎知道我心里有人?”奕奕疑惑道。
“我又不傻,你若不是心里有人,怎会屡次拒绝本将军的好意?”少将军道。
那奕奕突然脸红了起来,羞涩的说道:“是竹影,我与他,今生无法分开的。。。。。。”
竹影在一旁看着奕奕如此说辞,亦是脸红了起来。一向孤傲的他,居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竹影定了定神,对少将军作揖道:“在下竹影,见过少将军。再次谢谢少将军没有为难奕奕,如今还给了奕奕自由身,在下不胜感激!”
“本将军向来对长相娘的男人无好感,今次你是个例外!”少将军调侃道。
“娘?在下第一次被人这么夸奖,真有些受宠若惊!”竹影亦跟着调侃道。
少将军捶了一下竹影的胸,笑道:“呵呵,你小子幽默风趣,和本将军一个调调!奕奕眼光倒是不错,你这种相貌的男人,还如此体贴。若本将军是女人,也会喜欢!”
“少将军不带这么夸自己的啊。”奕奕笑着说道。
“奕奕说话就是直,真不愧是本将军的兄弟!”少将军道。
这三人就这样聊着,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半夜。那少将军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到了该告别的时候了。
“少卿也该走了,能认识两位,少卿很开心。告辞。”少将军道。
“少将军,一定凯旋而归。待那时一起喝酒,到时一定要一醉方休!”竹影道。
“一定,那奕奕就交给你了。她是个好姑娘,祝你们早日成亲,早生贵子。待归来时,一定把酒言欢。”少将军道。
之后少将军便与那哑弟离开了美人阁,各自回了自己的住处。这少将军自是去朗阁,哑弟自是回桃源!
三日的时间很快便到了,少将军如陈将军一般,在夜子勖一行人的送别下,还有那尹世甄也奉命前来送行!少将军带着帝国的精锐部队,朝着西北方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话说这些时日,南宫媚一直在新府,没有夜子勖的日子,媚儿虽很惬意,但心里还是念着这位玉面阎王!媚儿每日里照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起身后便是洗漱一番,之后便是敷上雪肌凝露,这可是雀阁独有的养颜秘方。除去每日服用冰肌丸,还有便是外敷这雪肌凝露。之前那王美娘徐娘半老的年纪,都能把徐敬亭给迷住,同时还让那南宫伯对她也觉着亏欠不少。若非绝世容颜,如何让人动心?
雀阁的美人,自小便被教化,一世妆,决不可懈怠!之前在雀阁,媚儿终日里带着面具,虽无需浓妆艳抹,但服用冰肌丸和敷上雪肌凝露,是必不可少的,这样才能维持肌肤永不衰老,永远如孩童般的肌肤一样嫩透白!
就算不施粉黛,媚儿亦是美得浑然天成:雪白的肤,血红的唇,五官精粹,到底是完美继承了那个男人的样貌。若是当年她的母亲夙离儿不想着逃离司空府,大抵媚儿如今亦是司空府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奈何终究还是如今这般结果!南宫媚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她如今要承欢与夜子勖,要依靠着夜子勖,才能生存下去,雀阁才能保得住!竹影的一番话,一直让媚儿如鲠在喉:“夜子勖若是真心以待,倒是无妨,就怕藏得深!”
这“藏得深”三个字一直萦绕在媚儿的耳畔。媚儿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之前在雀阁,戴着面具的她从来不敢照镜子。自从面具被那白衣侯爷震碎后,她从此便不再以面具示人,她变得爱照镜子了!自从跟了夜子勖,她似乎也变得爱化妆了,所谓的“女为悦己者容”大抵就是如此!自从被夜子勖掳来这新府,媚儿是每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夜子勖自是被媚儿迷得移不开眼!
镜中的南宫媚,没有一点笑容,满脸愁绪,只听得她念叨着“就怕藏得深”。。。。。。此时的她,思绪万千:虽说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该如何面对他?与他在一起,真正是要人命的,之前的阴晴不定,阴鸷可怖;之后又是这般柔情似水,温润如玉。若真是如竹兄说的,藏得深,可如何是好?还有那桃源,如今划归到了他的名下,目前看来一切无恙,就怕日后他会变。
夜子勖可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与那夜诚,其实没什么区别!权力之下,人心如兽。济世为民,解救苍生,只是野心家阴谋家的说辞而已!还有这一个月过去了,少将军也已经启程去了西北支援陈将军,奕奕的仇可以着手办了。杀祝晚晴不难,只是这祝晚晴能够如此嚣张,得益于新朝的律法,主人可以随意赐死奴隶!一入奴籍,便失去了人生自由,任由人宰割!
这些年,那些奴隶也在默默反抗,杀主的事件屡有发生!那些门阀也都是谈奴色变!祝晚晴必须死,一方面是替奕奕报仇;另一方面,亦是一个信号,奴隶不可欺,杀主势在必行!杀祝晚晴,必须和那李毅法一样,预先将事件搞大,事不至大,无以惊人;案不及众,功之匪显!李毅法的那一套,南宫媚如法炮制,运用的炉火纯青!此时媚儿邪魅的笑了笑。
南宫媚一人独坐在镜子旁,想了许久,她对时势的判断向来很准!之前冥帝提倡人人平等,消除奴籍,与民同乐。帝都百姓的日子已然好过其他各地,难怪其他各地的民众都以来帝都生活为荣!如今可倒好,自从西北王入主王宫以来,又要从故纸堆里扒拉出一堆腐朽之物:大搞圈地,恢复早已废除的奴籍制!帝都百姓对此是敢怒不敢言,只有靠暴动,靠暗杀来表示对新朝的不满!
李毅法不是第一个被暗杀的,只是他的影响太大!尤其是那纸诉状,更将李毅法推向了风口浪尖!圈地令下,暗杀事件,多如牛毛!至于恢复早就废除的奴籍制,更是不得人心!简直就是历史的倒退,故而杀主事件屡有发生!夜子勖的一行人对这些事情,是心知肚明的很!朗阁本就负责收集上至权贵,下至民间,还有那外族的各类消息!
这些年,杀主事件是层出不穷!夜子勖对于这些,有自己的盘算!他与夜诚暗战升级,夜诚要拉拢朝中权贵,而夜子勖则另辟蹊径,要拉拢底层布衣!夜诚要走上层路线,夜子勖自然选择下层路线!不是夜子勖不想拉拢权贵,只是他看到了一点:民意汹汹,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南宫媚拉拢世子府内的丫鬟奴仆,让自己获益匪浅!夜子勖效仿南宫媚,只就在朝上为布衣学子说了一句公道话,就让他收获了一大群布衣学子的支持!所以,斗倒夜诚,夜子勖要走底层路线!借助民意,以搏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