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和传闻铺天盖地一般的疯传着,关于李休和聪小小以及圣宗与万香城之间的小道消息也是不停的飞出。
真真假假,半真半假的消息将这件事的热度炒到了一个让人发指的地步。
就连前些日子已经开启的苍山负雪都已经无人再去关注。
春集镇,无夏塾。
春集镇是一个小镇,只是地处很偏僻,在荒州的最边角,而且还是资源贫瘠的最边角,因为资源贫瘠导致此处人数稀少,天下也很少会有修士前往。
四周有不少类似这样的镇子或是小城,一代又一代的人待住的久了便舍不得离去,即便贫瘠一些也认了,在家乡哪怕不能大富大贵,能衣食无忧也是总要好过跋山涉水数万里。
此地是穷乡僻壤,没有出刁民,但是也没有百花齐放。
对于大多数荒州修士来说一年四季分明,春夏秋冬花样颜色。
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便只有冬季,谈不上日日落雪,但一个月总能落个十五日。
故此小镇得名春集,目的就是意在春天。
镇子其实也不算小,足有数千人之多,全镇上下就只有一个地方教书育人,唤做无夏塾。
无夏塾里有六位先生,各自所教不同。
除了修行之外,连同一些算学和书经等都有所涉,可以说无夏塾的六位先生在春集镇中的声望很高,平日里行走在街头菜市当中更是被人连连问好,买一些酒肉也会被摊主连打折带赠送。
小镇人少,大多质朴,不会被利益遮蔽了头脑。
但在在今日的春集镇上则是出现了两位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看上去大概是三十岁上下,目光严肃,面容冷淡,尤其是身上的穿衣更是一丝不苟,上上下下看起来整整齐齐。
另外一人则是要年轻许多,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像是这个人的族弟跟随出来长见识的。
春集镇地处偏远,这样的地方虽然贫乏,却也会有一些独有的美食或是习俗。
“师兄,这春集镇的雪与其他地方比较起来倒是不同。”
两个人人走进了一间客栈当中,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对着那个为首的严肃男子开口说道。
那男子看了一眼门外,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春集镇四季落雪,较之外界自然会更冷一些,也会更硬一些。”
这个硬字指的便是脚下的地面,常年落雪所积压的白雪到了如今已经变得比砖石还要硬上许多。
“来运,宗门上下比你天赋好的人比比皆是,你可知我为何每次出门都喜欢带你出来?”
那唇红齿白的少年愣了一下,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眨了眨眼有些狐疑的说道:“难道不是因为我和师兄的关系更好些?”
青年男子微微愕然,旋即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只是其一,你可知其二?”
来运眸子中出现了些许惘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你太单纯,圣宗是一个吃人的宗派,修行界也是一个吃人的修行界,天下总不可能人人都是好人。”
“可难道善良是坏事吗?”
来运有些疑惑,似乎不太理解。
青年男子沉默了会儿,解释道:“善良是好事,所以我不能让你改变什么,只能多带你出来走走,让你多看一些人,多经历一些事,这样以后即便是仍旧如此般善良,也总不至于落进了旁人的算计当中。”
“师兄放心,师弟我可不傻,哪会那么容易就上别人的当?”
来运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脸上有些骄傲。
摇了摇头,青年男子不再说话,抬手招呼了店小二过来上了一些春集镇独有的吃食,又叫上了一壶好酒。
门外在下着雪,外界已经到了冬季,牵连着春集镇里的雪下的更多了些。
时不时的有客人开门进来或是出去,寒风夹着雪花时不时飘进客栈当中。
这顿酒吃了小半个时辰,青年男子大多时间都是沉默着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少年来运哼哧哼哧的吃个不停,敞开了肚皮看起来颇为畅快。
酒足饭饱,来运抬起袖子擦了擦嘴,然后打了一个饱嗝,大手一挥豪放道:“师兄且慢,今天这顿我请你。”
说着他用手拍了拍桌子,喊道:“小二,算账。”
“来了。”
远处响起了一声应答,肩膀上搭着一条白毛巾的小二哥便跑了过来,抬眼轻点了一下数目,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账单,笑着道:“二位公子,一共是三两银子。”
来运楞了一下,问道:“多少?”
小二哥以为他没听清,便重复了一遍:“回公子的话,三两银子。”
来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灵石,然后偏头看了一眼青年男子,面露迷惘之色。
小二哥一见这副模样立刻便知晓了,解释道:“公子一看便是第一次来我们这春集镇,与外界不同的是在镇子里流通的货币是金银,并不是灵石。”
来运闻言面色微微一红,小声道:“师兄,要不还是你来吧,等下次师弟再请你。”
青年男子难得的露出一抹笑意,伸手在怀中取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二哥,说道:“剩下的便不用找了,只是有件事要请教一番。”
伸手接过,小二哥的脸上露出了喜色,得了赏银自然没有不办事的道理,于是便问道:“公子且说,小的一定知无不言。”
“听说春集镇里有一间无夏塾,我仰慕许久,此番前来便是想去拜访一二,只是初来乍到,并不熟悉。”
提到了无夏塾,小二哥立刻变得眉飞色舞起来:“公子有所不知,这无夏塾在我们春集镇可是一等一的好地方,这几十年来学塾里的六位先生不离不弃始终在用心教导我们春集镇子弟,上下三代人都受过那六位先生的教导。”
“说来不怕二位公子笑话,就连我年幼之时也有幸去读过几年,只是可惜小人脑子笨,成不了大事,这才来做了个跑堂的。”
一边说着,他挠了挠头,似乎是觉得有些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