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天刚亮，方平就发现了一行从巨松城赶来的武者。
四品武者带队，外加两位三品武者。
方平突袭而出，瞬间斩杀两位三品武者，精神力震慑之下，重创那位四品。
熟练地进行毁尸灭迹，很快方平带着那位重伤的四品进了小树林。
这一次，方平多花了点工夫。
也许是知道必死，也许是到了中品境，意志更强大，这位巨松城的武者，一直保持沉默。
在方平精神力无数次摧残，外加肉体上的折磨之下，对方总算吐露了一些讯息。
巨柳城的人，的确去了巨松城求援。
巨松城的那位王者，也同意了支援，带着城内的几位尊者境强者出去追杀异域王者了。
除此之外，方平问到其他几人，巨松城这人一无所知。
他从巨松城出发的时候，巨柳城的人也刚到，他都没来得及听到什么消息。
除了这些消息，方平还得知了一点之前不了解的讯息。
“巨柳城要开启生命之泉，所以我们才会连夜赶过来。”
“生命之泉是什么？”
如果之前方平问话，对方还没判断出方平是不是异域来客，此刻，这位中品武者确定，方平百分百来自异域！
不知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这一次，对方很配合，马上道：“在王城地下，生命石汇聚的地方，守护神平时会吸收溢散的生命之能，汇聚成一池生命精华。这一次，巨柳城几位尊者和统领都受了伤，按照经验，守护神会开启生命之泉。”
“疗伤用的？”
方平眼神微变，所谓的生命之泉，应该是类似于魔武能源室那样的地方吧？
不，肯定效果要强的多！
在大型能源矿的核心处，高品的妖植平时吸收那些溢散的能量，存储下来，汇聚成池水，这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哪怕修炼能源石，也不是百分百的纯度！
能源石的形成，其实是能量粒子依附一些杂质，形成的固体。
真正的能量粒子，非固体，当然，也非是液体。
可能量粒子浓度高，形成类似于液体状态的池水，那也很正常。
换言之，生命之泉，其实就是大量的能量石释放能量形成的能量精华。
方平都可以想象出是什么样的，就像在魔武能源室内，无数的能源石释放出能量，淹没了能源室，让人在能量粒子的海洋中畅游。
方平都有些想咽口水了，不过面对地窟的武者，他当然不能这么丢人。
这家伙，不怀好意！
“生命之泉开启，谁都能进？”
“当然不是！”
对方依旧老实，马上道：“我们的目的是在开启的一刹那，生命之能溢散的时候，距离生命之泉近一些，吸纳溢散的生命之能，这对我们的修炼有很大帮助。”
“既然是几位统领疗伤，为什么不昨天开启？”
“生命之泉的开启是需要准备的，除非王和守护神强行开启，要不然都需要准备一段时间……”
“那为什么不强行开启？”
巨松城的武者有些异样地看了方平一眼，依旧老实回道：“强行开启，会溢散大量的生命之能，生命之泉是王和守护神的，如果不是伤势太重，王不会开启的。”
方平了然，这东西就是王者的私产。
给你疗伤，那是对得起你，强行开启，溢散能量太多，那就是王者的损失，还不如让你们多撑一天，反正死不了。
方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想坑我？有那么简单吗？肯定有什么没说的，真以为我不知道？白痴！”
白痴这个词，方平说的是汉语，喊起来带劲一些，地窟骂人的话都很长。
在这位四品武者不甘的眼神下，方平一掌震碎了他的大脑。
挖掉心脏，收拾好其他的东西。
包括能源石，一些风干的兽肉，以及一些看起来和能源石有些类似的圆形剔透状的晶石。
晶石上，呈现出一棵栩栩如生的松树状植物。
“这是地窟的钱币？”
方平捏了一下，很坚硬，但是没有能量波动。
其实这玩意，他认识。
这是能源石能量耗空后留下的结晶体，不过地球很少看到，地球上的能源石不多，还没奢侈到日常所用。
物以稀为贵，结晶体留下来的少了，自然不可能成为通用品。
而在地窟，能源石获取难度低许多，一些纯度低的能源石，都是日常生活所用，残留下来的结晶体也就更多。
用这个做钱币，也可以理解。
不过方平之前在魔都地窟没看到过，不知道是没遇到，还是他杀的那些武者都是穷鬼，或者干脆脱离了钱币的限制。
这玩意造的再漂亮，也是废物，强者更喜欢用完好的能源石。
虽然方平没见过，不过上地窟常识课的时候，在课堂上见过，有的地窟，也会用这个当钱币。
“老李头，给七八品强者疗伤的能量池，你吸收了会不会爆炸？”
方平咕哝一句，背后的肉团动了动。
方平吐气道：“不知道能量池的能量，够不够温和，只要不如地窟通道那么暴动，其实吸收起来，比气血之力要温和许多的。
大量的能量，应该能让你恢复吧？
以前，最大的梦想，就是找一座能源矿，进去修炼。
现在想想，能源矿溢散的能量，再浓郁，有一池子全部是能量粒子的能量池爽吗？
这才叫家里有矿！
和地窟相比，咱们弱爆了，陈云曦弄一个鸡蛋大小的能源石，我还以为真有多富，鸡蛋大小的能源石，全部能量浓缩起来，能有多少滴吗？”
“可惜啊，肯定很危险！他们口中的守护兽，我猜测也是九品。
如果加上他们的城主，那就是两位九品。
再加上那些进去疗伤的强者……老李头，咱们这要是干了，那真捅了马蜂窝了。”
“可现在，我有些心动啊。你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指望杀一些妖兽给你输血，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
“哪怕回了人类世界，高层真舍得为了你这个废人，耗费无数的资源让你恢复吗？”
“你哪怕恢复了，还能有战力吗？”
“花几十亿甚至几百亿救一个已经废了的老头子，你说，会救你吗？”
“就算会，你好意思让别人花那么多资源救你吗？说不定你一激动，自己自裁了，那就白费我无数丹药了。”
“哎，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看情况再说，太危险的话，你别怪我不救你。”
“原本只想打探一些情报，现在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可惜，实力太弱。”
“……”
方平絮叨了一阵，给自己换了套衣服，衣服是刚刚从那两位三品身上拔下来的，这边的服饰风格其实和魔都那边微微有些差距。
换好了衣服，方平没给自己挂四品的勋章，而是挂了一枚三品的勋章，四品的有些引人侧目了。
没急着进城，方平在路上徘徊了一阵，也遇到了几位从巨松城赶来的武者。
这些人也留意到了方平，不过看他面部有伤，看起来也不熟，路过的几人也没理会他。
每一座王城，都极大！
加上附属的城镇，一座王城管辖的地窟人类少则200万，多则500万，武者也极多。
这么多武者，一位下品武者，不认识很正常。
就如方平，别说全华国的武者，就是魔武的学生，换套衣服，他都未必认出谁是谁。
“看来问题不大！”
方平心情放松了不少，等看到前面一队人走过，方平也在后面默默跟了上去。
……
巨柳城，越来越近了。
越是靠近，方平越是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息！
巨城上空，能量粒子浓郁到都快成雨滴滴落下来了。
而这些能量，都被限制在一小块区域。
一棵参天大树，树冠高耸入天，穿插在这些能量乌云中，正在不断吞吐能量。
行人们仿佛早已习惯，没人去看这一幕。
方平眼神微变，这棵大树实际上距离他极远，可在城外，他都能看到，到底有多高？
50米？
100米？
难怪地窟武者这么多，光是上空的这些能量，哪怕稍微泄露一些，也足够无数人修炼了。
这些能量来源于地窟世界，也来源于地底的能源矿，能源矿溢散的能量，都被集中在了那里。
方平还在看那棵参天巨树，巨大的城门口，一队全副铠甲的甲士快速走出。
旁边，有人小声议论道：“巨柳神卫都出动了，这是要和白垩城开战？”
出城的甲士不算多，方平扫了一眼，大概50人左右。
不过实力的确强的有些可怕！
全是中品强者！
领头的那位甲胄强者，能量波动极强，最少也在六品中段以上，也许是高段甚至是巅峰，方平也不敢仔细探测。
50人中，五品的也有不少，起码七八人。
这样的力量，哪怕在地窟，也不弱了。
何况昨日巨柳城损失惨重，此刻出动这么多兵士，已经极为不易。
“不是和白垩城开战，昨晚，50多里外的柳叶镇被人灭了，全镇武者全部被杀！”
方平侧耳倾听，是不是50多里他不知道，地窟大概也不用这单位，大体上是这意思就对了。
50多里外的一个镇子，全镇武者被杀！
天一亮，昨晚逃窜的普通民众，在无数人走丢的情况下，有不少人还是借着王城的微弱灯光，摸到了王城。
收到消息，巨柳城这边马上出动了压箱底的力量，一队神卫战士出动。
方平听到旁边的人议论，柳叶镇可是有五品强者坐镇的。
在周边的城镇中，也不算弱小了。
四品强者也有好几位。
结果，昨晚还是被人屠了。
“听说是三个人，都杀人不眨眼，还夺走了镇子里被柳神赐福的生命石。”
“什么？柳神赐福的生命石被夺走了？那肯定不是巨柳城的人做的，也不会是其他妖植一脉的人做的，我看十有八九就是白垩城的人干的！”
“除了他们，谁敢夺走柳神赐福的生命石？”
“……”
地窟的武者，也八卦。
方平也不急着进城了，听着这些人八卦，也有点小收获。
比如说，巨柳城下的小城镇，他们镇子中发光的那颗大能源石，并非完全为了照明，还有驱赶妖兽的意思。
能源石，对妖兽而言也是致命的吸引物。
可当能源石，沾染了九品守护妖植的气息，妖兽就不敢冲击城镇了。
这种能源石，妖植一脉的强者不会轻易夺走，因为很容易被强者发现气息的不同，导致关系恶化。
不过妖兽一脉的人和妖植一脉一直不和，夺走了倒是稀松平常。
“抢能源石，灭杀了全部武者……”
方平听了片刻，嘴角抽动了一下，这怎么看怎么像那几个家伙的作风。
“这是开始动手了？”
“希望这几个家伙小心点，这次这队人可不太好对付。”
一个六品中段以上的强者，外加七八个五品，好几十四品，方平不在，那三人未必可以对付的了。
而且这些武者，还是军武者。
也不是之前那些散兵游勇可以比的，这些军武者，再差劲，也不会出现临阵逃跑的情况，昨天那些民间武者就出现不少人想跑的情况。
方平有些头疼，这几个家伙真不让人省心。
幸亏自己没和他们一起，要不然，现在岂不是要被人追杀到死？
刚刚方平看到了，那队武者出城，还带着几条狼狗状的妖兽一起出去的。
不出意外，肯定是地窟的军犬。
那颗能源石被附着了一些柳树妖的气息，这些军犬肯定能闻到。
“麻烦不小，不过帮不了你们几个了，自己悠着点吧。”
方平摇头，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下次小心了，没想到地窟居然还有这种军犬类生物，下次杀人灭口，连气息都要处理一下了。
没再管那几个家伙，进了地窟，个人顾个人，大家都处于危险中，没有高品追杀算他们运气。
“有本事你们继续闹腾一下，把高品的都引走，把这个柳树妖也给引走，那我算你们厉害！”
方平心中祈祷，吴川也给力点，把这些强者都引走。
那他就可以在巨柳城大干一笔了！
“未必没戏！明后两天，如果南江那边来援，大战开启，这边的强者肯定要去参战，那时候，就是我的机会了！”
方平盘算了一下，机会还是有的。
吴川这些人，不会放弃通道口的，他们死亡的消息没得到确认之前，人类也不会轻易放弃一位九品数位宗师强者。
里应外合之下，巨柳城一城之力，必然扛不住。
“进城后，先打探情报，再等待机会，一旦外界大战爆发，巨柳城强者去支援，我就搅乱他们的后方！”方平定下了计划，对自己的敌后计划还算满意。
没再想秦凤青几人，方平迈步向城门口走去。
城门，有正门和偏门。
正门处，武者在排队，人不算多。
偏门处，一些普通地窟人类在排队，队伍挺长，不少都是周边城镇来的。
方平挂着三品的勋章，在城门口这边也不算太弱，当然，也不是很强，中品的这边也有一两人。
前面的人，一个个进入，都很顺利，守门的甲士也不搭话。
等到方平的时候，方平学着其他人，一枚能源石残留结晶被他随手丢入一旁的箩筐中，算是入城费。
结果刚要进入，守门甲士忽然皱眉道：“再走一遍！”
方平微微愣神，却是没表现出来，退后一步，又走了一遍。
这一次，方平也察觉到了异样！
他走过的时候……城门口一颗一人高的小树苗，好像微微散发出薄弱的精神力在扫描他！
刚刚他收敛了精神力，还真没注意。
此刻，方平面色如常，心中却是咯噔直跳。
卧槽，地窟还有门禁！
薄弱的精神力，再次扫瞄了一下方平，方平其实没什么问题，他的能量屏障开启，精神力汇聚了一些能量粒子伪装在体表，哪怕精神力扫描，除非能穿透他体内，要不然，看不出什么东西。
可背在身后的李老头，有点问题了！
守门的甲士，也看到了他背后的兽皮背囊，微微蹙眉。
方平也不废话，打开兽皮，沙哑着嗓子冷漠道：“猎物！”
守门甲士扫了一眼，轻吐一口气，没再废话，沉声道：“可以了！”
方平没多说，迈步就往城内走去。
身后的肉团，好像砸了他一下。
方平嘴角抽抽，发火也没用，你现在也就没照镜子，要不然，你自己也相信你是剥了皮的小猪仔。
……
一进城。
在城外看到的参天巨树，此刻显得更高大了！
而且之前没看到树干，此刻，方平也看到了树干！
甚至都无法和丑陋粗糙的树干联系在一起！
那是一根巨大无比的晶莹状巨柱！
巨柱晶莹剔透，一缕缕金黄色的丝线贯穿巨柱，方平眼神凝重，那不是丝线，那是不灭金身强者才有的金色血液。
这棵巨树，真的成妖了！
有没有智慧？
动物有了智慧还能理解，植物也会有吗？
当然，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
“这么高大，得存储多少能量？爆发起来，恐怕实力也是极强的！”
方平心中判断了一下，吴川这些九品，会是这棵树妖的对手吗？
什么样的能源矿，能供养这样的巨妖，还能供养全城几百万地窟人类？
巨柳城很大很大！
大到方平根本一眼看不到头，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棵巨大的柳树。
进入城门之后，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条宽阔而又平摊的石头路，这些路面，都是用巨石镶嵌而成，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路通往不同的方向，方平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这比在异域他乡还要孤独，在国外，哪怕不认识路，哪怕语言不通，他还可以肆无忌惮地询问，肢体语言去表达。
可在这里，他不敢问，也不能问！
方平没有冒然行动，稍微驻足片刻，留心观察了片刻。
普通人，大多往左边走。
武者，带着货物的，猎物的，一般往右走。
手上空无一物的则是大部分直走。
身后，便是城门。
方平不再犹豫，迈步向右走去，心中泛起嘀咕，右边不会是菜市场吧？
老李头要是知道自己带着他去了妖兽屠宰场……会不会被气的瞬间恢复过来，活活拍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