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我们尽力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对车外的众人来说,每一秒都好像一年一样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救护车的门忽然打开一条缝,张主任急忙迎上去,却被一张纸糊在脸上。

“去中医科取药。”

岳星河甩下句话,救护车的门又“砰”的一声关了个严实。

张主任答应一声展开药方,只见方子上的药共有六味,分别是:闹羊花、生马钱子、斑蝥、生草乌、生甘遂、雪上一支蒿。

对于一直学西医的张主任,这些药名就像天书一样晦涩难懂,所以他也没多想,只看了一眼就准备去抓药,但却被旁边伸来的一只手拉住了。

陆怀亭一手拉着张主任,眼睛还死死盯在那张药方上,几秒种后,突然一拳打在陈方礼的身上,怒道:“还说你们没串通!你自己看,这六味药材都是剧毒!”

陈方礼探头一看,脸色也瞬间难看起来:“还真是……小岳怎么会开出这种药方?不行!我要问清楚!”

说着陈方礼就想打开救护车,张主任急忙拦在车前,正色道:“岳医生正在抢救病人,任何人不能打扰!”

陈方礼瞪起眼睛道:“抢救?什么抢救能用得上这么多毒药?今天他必须把话说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陆怀亭冷哼一声

:“你的清白算个屁!那小子居然敢给我爹下毒,如果我爹出了什么意外,我饶不了你们!”

“关我屁事!又不是我让他下毒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凶手还能承认自己是凶手吗?”

……

两个老头又吵了起来,张主任趁机叫来个实习生去抓药,自己则死死拦在救护车的门前,虽然他也不知道岳星河为什么要用毒药,但他相信岳星河绝对不会乱来!

急救车内。

陆维舫躺在担架上,心脏上方、靠近肩膀的位置开了一道两公分左右的刀口,这会儿正缓缓往外渗着污血。

听着众人在外面的争吵,岳星河始终一脸淡定。

倒是那个跟车医生忍不住了,悄悄打开车门,回到了车上。

张主任立刻代替了他的位置,防备家属或不相干的人上前添乱。

跟车医生一上车,便问道:“医生,你刚才开的药方?他们怎么说全是毒药?”

“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是药三分毒,谁说毒药就不能救人的?”

岳星河随口回道,说着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悠闲的模样不像在手术,反倒像是在度假。

医生皱眉道:“道理我懂,但如果你不说清楚药理,人命头天,我会阻止你草率用药。”

“没想到你还挺

有原则?”

岳星河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哪个医院的?”

“我叫胡天,第三医院的。”

岳星河点点头:“第三医院在临海市只能算是中等,你有三十多岁了吧,怎么才是个跟车医生?”

“跟车怎么了?只要能救死扶伤,在哪儿做医生不一样?”

胡天一本正经的回道,岳星河却在他的眼中看出了几分不甘。

即便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也很少有人会主动做随车医生,每天到处跑不说,还经常会被病人和家属忽略,虽说都是治病救人,但哪个医生不想要一点成就感呢?

看穿了胡天的伪装,岳星河轻笑一声,指了指还在昏迷中的陆维舫:“考考你,这个病人是什么情况?”

胡天不假思索道:“急性心脏病并伴有轻微脑出血,怀疑是瞬时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

“有两下子啊?”

岳星河顿了顿又问道:“如果你是他的主治医师,你准备用什么方法治疗?”

“这个……”

胡天迟疑起来,如果这是一个普通病人,以他的能力,至少可以拿出三种治疗方案,但对于一个近百岁的老人来说,任何方案的风险都太大了。

岳星河淡淡一笑:“是觉得风险太大了吧?”

被看穿心思的胡天顿时面露尴尬,干咳两声强硬说道:“我这是对病人负责,而且这跟你给病人用毒药有什么关系?”

“唉……你和很多医生一样,心理负担太重。”

岳星河拍拍胡天的肩膀说道:“到了他这个岁数,怎么死都有理,摊上这样的病人,就别想着一定要治好……”

话没说完,胡天已经把眼睛瞪了起来,岳星河继续说道:“如果你给自己太大压力,就会只专注于眼前的一小块地方,从而忽略了更重要的东西。”

说着,岳星河朝陆维舫的手一指,胡天低头看去,片刻后忽然皱起眉头:“他的指甲怎么有点发黑?”

岳星河一耸肩:“大概率是中毒了。”

胡天一愣:“中毒?”

岳星河点头道:“几天前我见过这位老先生,当时他的身体还算不错,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一塌糊涂了。”

胡天瞬间反应过来:“所以你要那么多毒药,是为了以毒攻毒?”

岳星河点头,胡天又疑惑道:“那是谁下的毒?病人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必要谋杀他吗?”

“这个就与你无关了。”

岳星河拍了拍胡天的肩膀,压低声音正色说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帮我个忙……”

……

救护

车外,陆怀亭和陈方礼因为体力不足暂时休战,守门的张主任见状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之前说的硬气,但如果两个老人铁了心硬闯,他还真不敢拦的太狠。

就在这时,被派去抓药的实习医生也回来了,手里拿着六个小纸包,伸直胳膊举得远远的,明显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张主任轻轻敲了敲门:“岳医生,药送来了。”

救护车的后门打开条缝,一只满是血迹的手伸了出来,张主任脸色一变,急忙问道:“岳医生,病人情况……”、

话没说完,那只手已经把药接走,救护车的门又“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接着里面又是一阵叮铃桄榔的乱响,同时还有人的尖叫声,好像出了什么紧急情况!

众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一个个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救护车,就好像能透过车门看见里面的情况似的。

如此过了十分钟,救护车的门忽然打开,胡天失魂落魄的走出来,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看到胡天这幅样子,众人的心瞬间一沉,张主任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上前问道:“医生,手术结束了吗?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胡天叹了口气,声音沙哑的缓缓说道:“病人在手术过程中失血过多……我们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