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祭祀河神

薄暮斜阳,水阔流深。

慧通河岸边,此刻挤满了密密麻麻围观的村民。

“快看,那仙师开坛作法了,只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不会吧,你连徐仙师都不知道,这可是咱安乐县大名鼎鼎的活神仙,许多大人物都请他开过法会,听说可厉害了!”

“那还用说,他要没点本事,这两位大人能把人请过来?估摸着今天过后,村里应该就太平了……”

这些议论的声音落在韩淳耳中,斜眼瞥向楚嬴,嘴角不禁浮出一抹得色。

他又不是傻子,之所以敢答应楚嬴的要求,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盘算。

这个徐老道,可是安乐县衙上下一致推荐的高人,人人都说灵验,这才被他认可,请来主持这场祭祀。

原本,他对徐老道的本事,多少还有一点怀疑。

没想到,此刻竟从这些乡野村夫口中,也听到了老道的大名。

这说明,他确实没有挑错人,对于消除河神之祸更有信心了。

当然,这些都是最理想的结果。

退万一步说,就算徐老道名不副实,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也有办法应付楚嬴。

你楚嬴不是说,我们这样做不起作用吗?

行,你把河神叫出来对质啊。

若是河神亲口说

,不接受这场祭祀,那我们当场就承认失败。

如果不能,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失败了?

凡事要讲证据!

光是这一条要求,别说楚嬴,换谁来了都没用。

别看韩淳为人迷信,但信的更多是命理风水,功德气运。

对于河神这些从未见过的妖魔鬼怪,平心而论,他其实也怀疑其存在的真实性。

甚至,他和楚嬴一样认为,下湾村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村民,更有可能是人为的因素。

既然是人为,就不存在什么河神。

而没有河神,自然也就没法定义,这场祭祀是成功还是失败。

换句话说,只要这场祭祀办了,不管有用没用,他韩淳天生就立于不败之地。

“嘿嘿,我韩淳捞银子,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就凭你,也想阻止我,小子,你还太嫩了。”

韩淳轻蔑的目光在楚嬴脸上驻留一阵,随后移到正前方的一处空地上。

空地紧临河岸,中间摆着一张长长的供桌,用黄巾覆盖。

供桌之上,烛火煌煌,青烟袅袅,猪牛羊三牲依次摆好,看来倒像是那么回事。

在供桌后面,一身水火道袍的徐老道,左手持镜,又手持剑,一边跳大神,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真武降世,借

法神通,山川河流,皆听号令,慧通河神,凡过去种种,皆可既往不咎。”

”今以三牲祭祀,金铢供奉,从今往后,不可妄动作祟,伤及无辜,不然,休怪吾掌中金光,九天真火……”

越念到后面,发音越发含糊不清,便是周杰伦来了也要甘拜下风。

又过了一会,老道‘咒语’终于念完了,端起桌上刚兑的符水,尽数倒进嘴里。

只见他口含符水,对准香火猛地一喷。

呼啦一声,就跟火上浇油一般,供桌上空瞬间升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好!”

“好大一团真火,不愧是仙师,果然法力高强!”

村民们掌声雷动情不自禁为这精彩的一幕大声叫好。

你妹,这也能叫好?

你确定这是在做法事,而不是进行的杂技表演?

这一刻,对于徐老道这个活神仙,楚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太糊弄了!

当初观海和尚在京城行骗,也没你这么敷衍的。

往符水里掺酒,用以制造九天真火,拿铜镜反光,号称掌心金光,得亏大聪明你想得出来。

可惜,徐老道这种小伎俩,骗一骗无知百姓还可以。

对于楚嬴这种,前世数理化极其优异的理工狗来说。

只需开

动一下那双24K纯钛合金狗眼,便能顷刻洞悉对方的一切秘密。

他撇嘴一笑,没有当场揭穿,而是想看看,对方接下来还有什么花样?

不过,他失望了。

接下来,徐老道并没有展示其它‘玄妙道法’。

而是趁兴又喷了几口火,将现场气氛炒得热火朝天。

然后,他让两个童子,一人拿着一个小竹匾,进入人群讨了满满两竹匾铜钱。

最后,两人又在他的指挥下,将竹匾里的钱全部洒进大河,祭祀正式结束。

满头白发的老神仙,放下桃木剑和铜镜,擦了擦鬓角,旋即声音略微虚弱地宣布:

“好了,诸位,经过贫道刚才做法和河神沟通,他已经接受了我们的祭祀,也答应不再为祸。”

他顿了顿,忽然振作精神,将声音抬高:“所以,大家从今以后都安全了!”

“好!太好了,终于安全了!”

“我就说,老神仙出马,一个顶俩。”

“何止顶俩,简直顶十个百个,这下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

河滩边上,上百名村民齐声欢呼,简直比过节还要热闹。

这时,人群中忽然冲出一群村民,脸上挂着泪痕和愁容,小心翼翼问道:

“徐仙师,河神既然答应了,那

我们家人孩子,是不是也可以还回来?”

“这个……”

徐老道哪有这个本事,面色僵硬了一瞬,无奈长叹道:“过往种种,皆是命数,请恕贫道无能为力。”

“求求你了,徐仙师,你老神通广大,一定有办法,需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尽力去办……!”

众人不死心,拽着老道苦苦哀求,宛如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贫道不帮忙,此乃天数,天数不可违,懂了吗?”

徐老道皱着眉胡诌了一句,强行撇开他们的手,和道童一起去韩淳跟前复命。

“呜哇!我的儿,你的命好苦啊!”

“夫君,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撇下我们母子独自去了,呜呜……”

眼看老道不愿出手,这些人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女人瘫坐在地嚎啕痛哭,男人则抓着脑袋仰天悲叹。

天色渐渐暗下来,冰凉的河风将他们的哭声传遍四野,活脱脱一幕人间惨剧。

只是,人类的悲伤并不相通。

对于其他村民来说,此刻无疑是最值得庆祝的时刻,纷纷击掌相庆。

没人有空理会这些可怜人,唯有一个人默默走到他们跟前,忽然安慰道:

“别太难过,没准,你们的家人还有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