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哲彻底闭上了双眼,但是表情看起来十分安详,完全不像死去的样子,像是睡着了一般。抚摸着他身上还有余温,更像睡着了一样。
“不······他的刀呢?”古木月有气无力地问道,云中哲的那把武士刀现在是古木月唯一可以想起来的寄托。
古木月在云中哲身上翻找了半天,但却一无所获,眼睛里一直滴着泪,嘴角还在止不住地颤抖着。
赵夜辞知道云中哲的武士刀已经消散的真相,但却挂在嘴边迟迟不敢说出去。
一旁的林砚寒似乎早就注意到了云中哲的武士刀也不见了,道:“他的武士刀,刚刚,消散了······”
古木月听到这话后彻底绷不住了,原本抱着云中哲的手也彻底没有了力气,云中哲的遗体也顺势倒在满是黄沙的土地上。
“他的武士刀消散了······看样子他真的······”
众人再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云中哲转移到最近的地方。
离他们最近的是一个几乎让人想不起名字的小镇,但是古木月却很熟悉这里,她引导大家到这座小镇的一个房子里面。这个房子有三个部分,最中心的部分,里面的构造赵夜辞一眼就看出来了,是南光市丧葬习俗里面灵堂的标准构造,曾经他的最后一任养父母死去的时候,使用的灵堂构造和这里一模一样;两侧的房子则是用来临时居住和做饭用的。
“这个地方······就是当年我爷爷去世时用的灵堂······想不到现在······”古木月依然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砚霜和原恩南星看到古木月现在如此憔悴的模样,想要劝她去休息一下,但是古木月拒绝了。
“我的职责······就是要让逝者体面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更何况是小哲子······而且,这块大陆上还有很多人要过来送他呢······”
“他在朱雀大陆上还有其它认识的人吗?”原恩南星问道。
“只要是受到我们帮助的人······都对我们很感谢的······而且他们一定会知道的······只要这里布置起来······”
赵夜辞走过来,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灵堂就让我和砚寒来布置了,那云中哲······”
“我自己来······他的一切都由我来······”
赵夜辞和林砚寒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全是拿来布置灵堂的,凭借着对灵堂的普遍认知,他们两个还是布置好了灵堂。
古木月则是像以前对待逝者一样,对待云中哲,穿衣,化妆等等。直到要给云中哲的脸上盖上白布时,古木月还是舍不得,迟迟下不去手,林砚霜和原恩南星一直扶着没有什么力气的古木月,每一次古木月将要失去重心倒下去的时候,林砚霜和原恩南星也将要悲伤地哭出来。
赵夜辞蹲在门口旁边,一直看着远方,不是他不想进去,是他不敢进去,他现在还无从面对已经死去的云中哲,他害怕一进去看到云中哲的遗体,他也会忍不住哭出来。
林砚寒一直默不作声,但是看他的眼眶,也早已红润,看到不远处小镇上赶来的一些人,他暂时忍住了悲伤,道:“夜辞,有人来了。”
赵夜辞看着赶过来的人,连忙起身。
一个中年大叔最先到达赵夜辞身前,问道:“你好小兄弟,我这个灵堂又搭起来了,请问里面是······”
赵夜辞回答道:“哦,今天古木月的爱人云中哲不幸去世了,所以说······”
大叔很快回答道:“噢噢,我记得古木月,我父亲的葬礼当年就是她爷爷操办的,现在她身边可就只剩那里面躺着的那位吧?”
赵夜辞点点头。
“想必你们就是古木月的好友吧。”
赵夜辞又点点头。
更多从小镇的居民赶过来查看情况,见里面有个古木月在坐着烧纸,众人便了解了什么情况,纷纷告知别人,有的人还帮起了忙,甚至还有人主动带着做饭的工具过来,准备承包云中哲出殡前这几天的伙食。
林砚寒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前来为云中哲哀悼,便问道:“古木月和云中哲究竟帮助过多少人啊?那么多人赶过来?”
最先来的那个大叔说道:“哎呦小弟,看样子古木月应该跟你们说的不多,整个朱雀大陆的普通人民、底层人民的丧事,很多都是古木月和她爷爷操办的,名气大得很。”
接下来的几天,安防云中哲的灵堂无疑成为了小镇人来往人数最多的地方,许多曾经被古木月和云中哲帮助过的人,也纷纷前来为云中哲吊唁。赵夜辞从始至终也不敢再进入灵堂一次。
林砚寒见赵夜辞一直不进去,问道:“我说,你怎么一直不进去啊?至少给云中哲放个花吧。”
赵夜辞的回答却是:“我明明有草元素的力量,怎么连云中哲也救不回来?”
林砚寒听到这话后也停顿了一下,毕竟当时奄奄一息的陈黎昊都被赵夜辞救了回来,云中哲却无法挽回,确实有些怪异。
“据说,森草丹是非常有灵性的一个元素丹,你直接通过森草丹获得了草元素的力量,肯定也会有所影响,兴许是云中哲可能会在那边对七神兽有重要的作用,你的草元素能力才会失效吧。”林砚寒说道,这话绝不是拿来安慰赵夜辞的,赵夜辞也很清楚,森草丹确实是非常有特点的元素丹。或许跟林砚寒说的差不多吧。
古木月这几天一点没合眼,极度的悲伤和劳累让人看着揪心,林砚霜和原恩南星几次想要强行让古木月休息一下,但还是拉不动她。
“明明那么累了,还是拉不动她。”林砚霜说道。
原恩南星看着没办法了,道:“没办法了,只能任由她去了,我爸妈死去的那几天,我也是没合过眼。”
到了云中哲出殡的这一天,前来送云中哲最后一程的人很多,送行队伍里,有很大一部分的人的亲人,都是由古木月和云中哲操办的,虽然云中哲主要干的还是体力活,但是人们都对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影响不错,只是他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云中哲是个类鸟族的。
一处平地,天上的云笼罩着云中哲,云中哲的周围被木头铺满。
赵夜辞默默使用火元素将一个火把点燃,递给了古木月,里面还夹杂着赵夜辞想要给云中哲的花。
古木月一点一点地朝着云中哲走去,林砚霜想要上前扶着她,却被林砚寒拦住了。
“不行,这种时候还得是让古木月自己去比较好。”
古木月走到了云中哲前,将火把放下前,古木月说道:“小哲子······今天开始我们就要永别了······但是我还不想你走啊······”
古木月还是没能抵挡得住悲伤,跪了下来,失声痛哭。
赵夜辞他们四个见情况不对,便跑到古木月身边,将她扶起来。
古木月被扶起来的一瞬间,歇斯底里地喊: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一个人!”
嘶哑的声音在此刻却显得无比震耳欲聋,赵夜辞再也忍不住了,流出了眼泪,林砚霜和原恩南星也哭出了声,林砚寒虽然没有哭泣,但是一直咬着嘴唇,让自己被疼痛麻木,尽量不让悲伤涌上去。
古木月依然再哭着说道:“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做呢······你还答应过我的······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也做不到了······但是······如果还有下辈子······你还得跟我一起走遍整个朱雀大陆······”
恍惚间,古木月好像看到了云中哲憨憨的模样,还看到了他憨厚的笑脸,点着头,随后笑着消失了。古木月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幻觉,但这起码给她继续走下去的信心。
她恢复情绪后,将那把点燃的火把慢慢地放在了木头堆里面,看着那些火渐渐燃烧了起来。
滚滚浓烟越来越大,赵夜辞看到烟的一部分正在组成云中哲的形状,最后彻底化为了云中哲灵魂的样子。
看到这一切的赵夜辞有些震惊,但其他人好像没有注意到赵夜辞的异样。
在赵夜辞震撼之余,云中哲的灵魂说起了话:“赵夜辞,真是不好意思啊,没能陪你们走到最后。”
赵夜辞见云中哲说话了,有些不敢相信:“云中哲?”
云中哲笑着说道:“虽然不知道我会去哪,但是一定会更加快活地等着下一世吧。往后,对付暗渊人的任务就靠你们了,你现在有了草元素,虽然没能治疗我,但是你们四个是够了。哦对了,我死的时候居然还有那么多人来送我啊,真是太酷啦,看样子我的人气比你高啊,哈哈。”
随着云中哲的笑声,接着就是一阵强烈的阳光让赵夜辞看不清,最后,云中哲的灵魂不见了。
赵夜辞回过神来后,露出了无奈又释怀的笑容,道:“你这家伙,到死了还那么爱跟我比,好吧,这次,就算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