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再次护主

一个小小的白色漩涡出现在红色的雨水中,旋转着红色的雨水,把整个漩涡都染成了红色。

一道响亮的雷声在半灰半黑的天空中炸起,轰隆隆地传遍了整个天空,使世界都为之一震。

不用多说,这白色漩涡自然就是吴用的灵能力。

从叶级升到蛇级的灵能力会在灵能力者有生命危险且不能靠自我意识激发出灵能力来保护自己时,从死物的“叶”升级到能敏锐地感知周围情况的“蛇”后,灵能力就会结合自身特性、周围环境和正在面临的危险,自我激发,保护灵能力者,以达到“护主”的效果。

在这里,这个“护主”打上了双引号,这是因为在灵者界的研究灵能力的学术界中出现了一个新学说——寄生说,把灵能力与灵能力者之间的关系从灵能力是身体的一部分、是人类进化后拥有的特殊能力的说法转变成灵能力是“寄生虫”,人类则是被寄生的。

而这一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其最主要立足点就是蛇级时灵能力会自我激发出来的情况,要是这是人类身体的一部分,那在人失去意识,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时,身体是不会自己动的,假如灵能力是某种“寄生虫”,它们就会在人有危险时“挺身而出”,保护“宿主”也保护自己。

这一说法在发表时整个灵者界都震惊了,这无异于当时达尔文《进化论》中把人类说成是进化后的猩猩和哥白尼说地球其实是绕着太阳转。

虽然引起了轰动,但轰动很快就停息下来,因为主流观点,也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灵能力是人体的一部分”观点学派则提出了几个问题。

灵能力从哪来?

为什么要寄生在人体上以及好处是什么?

灵者死后,灵能力去哪了?

这三个问题,问出了从灵能力的开始到发展最后结束的三个阶段,而对于这三个问题,寄生说的学派并没有回答,于是这件事就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

当然了,话又说回来了,要是面对的危险过大,大过灵能力的范围,那灵能力者也还是会死亡的。

举个例子,要是把杜督弄昏迷了,然后把他扔到一个池塘里,他的灵能力会在他快淹死前激发出来,让他的身体剧烈燃烧,把周围的水蒸发,作为达到云级的八仙之一的火仙杜督,蒸发一个小池塘的水绰绰有余。

但要是把杜督扔到太平洋,或是扔到没有空气的太空上,那杜督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能有把杜督弄昏迷的能力,也不用费那么多事去扔这扔那了,毕竟是云级灵能力者,只要是潜意识中没有失去对生的渴望,一般的方法是对他们没什么用的。

再说了云级灵能力者还有一个叫“领域”的能力,这一个能力先不说,后面写到再表。

现在的吴用便是第二次激发了灵能力旋涡的护主能力,先是在肚脐上出现了一个旋涡,接着在腰骶窝(背后腰间的两个凹下去的窝)上出现了两个旋涡,然后是腘窝(膝关节后方)腋窝和肘窝,一共九个旋涡出现在了他的身体上。

九个旋涡在旋转,居然在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黑水中旋转出了九个旋涡,像是在真实的水中转出的漩涡一样。

同时,在红色雨水中,这九个旋涡也在旋转着。

几乎是在旋涡出现后的一秒,天空中就传来了轰隆雷声,在雷声响起时,空中的流星雨仿佛停滞了一秒钟。

这雷声不是吴用身上传出来的,其声音来源是厕所外面的小和尚手中的木鱼,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厕所门前,又一次拿出了木鱼并敲了起来,但这次他只敲了一下就没敲了。

其实他还准备敲第二下的,但他看到了吴用身体上的异象,然后就把木鱼收回了布袋,对着吴用双手合十,说道:“神奇的灵能力,看来我还是修行不足,要达到能照见实相的智慧程度还很远,这双慧眼还没能练到能达到洞察凡间一切的水平,又或许灵能力本身就不是凡间能看到之事物,这位施主看来还是有能力靠自己去破除障碍的,阿弥陀佛。”

这一句话吴用是没听到的,就算是他想听也还是无法听到,除了这看得见摸不着的黑水有着像真水一样阻隔声音的性质外,现在吴用的脑子里已经被塞满了,已经处理不了任何听到的声音了。

所以说小和尚的第二句话也是天知地知小和尚自己知。

由于木鱼被收起来了,木鱼声也就停止了,天空中的雷声也不再响起了,空中的流星雨再次往下落了。

或许是流星雨一直在绕着地球在转,那些悲伤的事仿佛经历了一次轮回,又一次出现了在吴用的脑海里,事还是那些事,但给人带来的悲伤更强烈了。

红色的雨还在下,红色的雨水中旋转着九个漩涡,吴用还是捂着头倒在地上,仿佛旋涡灵能力的出现并没有改变什么,但还是改变了什么,厕所里的黑水水位正缓慢下降着。

虽然吴用现在还不知道灵能力已经激活了,还处于无暇去理其他事的极度头疼中,但作为黑水的源头,这对母与子显然是察觉到了,他们察觉到黑水正在减少,而减少的原因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他们马上慌了,而慌的表现却是母亲笑得更灿烂了,孩子哭得更大声,对应过去就是天空中的灰色流星雨更猛烈了,红色的雨下得更大了,吴用的头更痛了,已经开始在地上打滚了。

“好痛,好伤心。“

”但又好开心,好痛。”

“好痛,好伤心。“

”但又好开心,好痛。”

吴用一边重复着这句话,一边挠着自己的头,看其频率和力度仿佛是要挠破头皮,把脑子挠出来才舒服。

这时,吴用身上的旋涡像是意识到再这么慢悠悠转下去要来不及了,于是旋转得更快了,旋转越快,吸力就越强。

只见每个旋涡的中心处都延伸出了一条细细的白线,白线不断往上延伸,在碰到黑水的水面时迅速扩大,变成了一个直径半米的漩涡,其过程像是一个在夜空中拖着长尾的烟花,最后在升到最高时炸开,形成了绚丽的焰火。

在如此大的漩涡,还是九个的数量上,厕所里黑水的水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下降中,还把黑水的水面搅得波涛起伏。

这对母与子更着急了,但他们似乎已经到极限了,空中的流星雨还是那么多,红色的雨势还是那么大,吴用也还只是在挠头。

水位降得很快,很快就降了一半了,而就在这时,吴用的头被挠破了,里面流出了一些东西。

先是一粒粒细如灰尘的灰色颗粒从吴用的脑袋中逸出,漂浮在黑水中,接着开始绕着吴用的头进行周转运动。

下一个流出来的是红色的血,如喷泉般在头顶喷出,血液在喷出后没有和黑水相融或是洒在地上,而是又落回到了吴用的头上,均匀地铺满了整个头,随着血液越喷越多,吴用的眼耳口鼻都被血液给浸没了。

在血液喷完后,吴用的脑袋里就没有别的东西喷出了,吴用也停下了挠头的动作,然后身体也仿佛也停止了生命活动一样,眼睛和嘴巴一闭,膝盖一弯,保持着奇特的跪姿就这么毫无声息地跪在了地上。

吴用的大脑承受了过多的记忆,而这些记忆又给他带来了难以承受的情绪,终于,吴用的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功能——断线,也就是晕过去了,让情绪不再影响自我,而这样的弊端就是大脑无法控制自我去保护自身了。

坐在黑水中的吴用的头还是被血覆盖着,头的周围也还是有灰色的尘埃在转动,像是在一个漆黑一片的宇宙背景下有着这么一颗地表全被红色的海水覆盖的星球,在星球的外太空则有一场流星雨划过。

这样的画面有点熟悉,这不就是吴用脑子里的“情景”吗?脑袋破了就流出来了,那这样的话血液就不是血液了,只是红色的雨水,是快乐的记忆汇集而成的雨水,空中飞着的尘埃就是伤心记忆化身的流星雨了。

不过,吴用还没死,他身上的九个旋涡还在转动便是证明。

位于腋窝、肘窝、腘窝、腰骶窝和肚脐上的九个旋涡开始缓缓往上移动经过胸口,脖子,来到了头部,在血液中打出了九个旋涡。

这些旋涡旋转吸入着雨水,雨水的水位也在下降着,其中最先露出头的就是头的最高点鼻子了。

吴用身上有旋涡,身外也有旋涡,两处旋涡都在吸着液体,一个在吸黑色,一个在吸红色。

突然,异变陡现,空中飞着的流星开始往下落了,以极快的速度往吴用头上坠落。

一粒粒流星砸在雨水上,砸出了一个个与流星体积不相符巨大水花,这些水花往外溅射而去,越飞越远,在飞行的途中,原本的红色渐渐变黑了,逐渐被周围的黑水染上了黑色,融入了看得见却摸不着的黑水之中。

难道快乐与悲伤之间碰撞后会产生虚无的黑暗吗?要是全部悲伤和快乐都变成了虚无怎么办?吴用的人格还会存在吗?

这就是这对鬼母子的杀人手法,他们会让进入鬼境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踩入黑水中,这些黑水看似没有杀伤力,但它会冲刷掉人的情感,洗去人身上带有的感情色彩,于是人就变成了灰白色。

灰白色只是人体表面的颜色,只占有人的感情的极小部分,真正的情感还在里面,在人的脑子里。

所以就要让黑水浸没人体,没过脑袋,让黑水从耳朵、鼻孔、嘴巴、毛孔等地方侵入人体,然后包裹住人的所有感情,接着便把感情分成了快乐和悲伤在人的脑海中具现出来,让人崩溃,最后让快乐和悲伤互相残杀,化为虚无情绪的养分。

这里的虚无情绪便是这对母与子,死前最后的情绪,而这一情绪也变成了他们最有力的武器。

其实他们的灵力等级并不高,只是区区叶级,但他们的攻击方式并不是强横的,而是“润物细无声”般的侵入。

其实他们也就今天才把侵入的攻击发挥到了极致,毕竟平时也没有人敢走进这间房子,也没有人能把所有黑水都逼回了小小的厕所,若是黑水还是像以前那样流淌在整个房子里,那黑水的深度也就膝盖高。

然而今天来了个小和尚,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误打误撞地让鬼的侵入能力达到了极致,达到了叶级的巅峰,把大意了没有注意到记忆和情绪变化的吴用逼入了绝境。

不过就算是吴用注意到记忆和情绪的变化,但还是十有八九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毕竟人有时候就是会莫名其妙地就感伤和快乐起来,突然想起一些陈年往事也是很常见的情况。

如果吴用现在还是叶级,那他这次就要成为这对鬼母子手下第一个亡魂了,但他现在是蛇级灵能力者了,是一个灵能力会自我启动的灵者,对于这种叶级且毫无物理攻击的鬼来说,已经可以提前宣布胜利了。

只见吴用头上的旋涡马上做出反应——变大,九个旋涡同时变大,把吴用的头360度地包了起来,让整片雨水都在旋涡旋转之下,而那些流星在落入旋涡后一下子就吸进去了,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要是搁跳水比赛中,肯定会拿到全十分。

至此,鬼母子再也不能威胁到吴用的生命安全了,相反的是,吴用身上开始出现色彩了,眼皮子也在微微颤动了,像是随时都会苏醒一样。

而苏醒的时刻或许就在旋涡把流星雨、红色的雨水和黑水完全吸干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