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烦恼,只要是人就会有烦恼,但不同的人之间的烦恼是不同的,烦恼的方面不同,程度也不同。
2035年6月30号,凌晨一点,某小区某栋楼的某号房。
前一天的这间房中是住着两个人的,但今天,这间房中住上三个人,这三人分别是旋涡大师吴用、房产中介陈桂芳和她还在读大学的儿子。
因为今天比昨天多出一个人,所以这个房子中烦恼的人多了一个。
“啊,话说要不要现在去把鬼除了,可她又说已经联系好明天来除灵的人了,杜督怎么不说我也有除灵的能力啊,有能力感知灵,然而并没有除灵的能力,或是直接就只请除灵的人来,都能除灵了,怎么可能没有感知灵的能力啊,没有感知灵的能力怎么知道除灵是否成功啊,这不就跟扫地一样吗,要是请一个盲人来扫地,在扫完后他也看不见扫干净了没啊?”
在黑暗的客厅中,响起这么一句抱怨的话,这是在客厅打地铺当“厅长”的吴用的嘴巴里发出来的。
“经过我灵视的扫描,那间房子的鬼虽然有两个,但灵级都是叶级,轻轻松松就能除掉了。”
“但是没机会去除啊!”
昨天晚上(已经过了十二点,算是昨天了),在吃完烧鹅腿粉和双皮奶后,吴用打算找个借口,比如天色不早了,该找个旅馆过夜了的理由溜掉,回到刚刚的鬼屋,试着把灵除了。
但,陈桂芳却收走了钥匙并让吴用到她家去。
本来吴用是不打算去的,但陈桂芳却又说自己怕鬼,害怕刚才遇到的鬼会跟着自己回家。
尽管吴用说并不会这样,但始终拗不过身为女人的陈桂芳。
于是,吴用就来到她家,本以为会在这个岁数的女人家中碰到她的老公和孩子,结果从进门到睡下,一个人都没见到。
“要是明天来的人是骗子,我岂不是还要替他擦屁股?”吴用继续抱怨着。
在说完这句话后,吴用安静了一会儿,都凌晨两点了,应该睡着了吧。
然而宁静的环境没有持续多久,吴用突然说:“要不我现在去吧。”
吴用说着,在夜空之上,一轮明月从云中出来,皎洁的月光顿时洒满大地,也洒在了吴用的脸上。
在前文就有提到,吴用是一个在睡觉时,对周围环境要求极高,尤其是对光线特别敏感的人,即便是晚上的月光也不行。
吴用闭着的眼睛顿时睁开了,他站起来,走到没关严实的窗帘边上,一边拉上窗帘,一边说:“决定了,我要去……上厕所。”
吴用没睡着的很大一个原因是,他有点尿急,这一点点可上可不上的尿急程度让躺在地上不想起来专门开灯去上厕所的吴用“有点”睡不着,在他心中有一个天平,天平两端一个是尿急,一个是睡觉,这两者是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
不过,月光照进来了,也放到了天平的两端进行比重,在加入这柔和且没有重量的月光后,天平居然大幅度地往尿急边上倾斜了。
吴用打开客厅的灯,眯着还没适应亮光的眼睛往厕所走去。
“好像是这个方向。”吴用走着,然后在走廊处拐了一个弯,然后一直往里走,走到走廊的尽头,在吴用的右手边,一扇毛玻璃门就出现在眼前了。
“哎,怎么开着灯?是有人上厕所吗?”吴用看到厕所里开着灯,毛玻璃门内透出丝丝白光。
在这间吴用以为只有他和陈桂芳在的房子里,吴用理所当然地认为厕所里的人是陈桂芳了。
哗啦啦……
才刚走到厕所前,里面就传来了冲水声。
哗啦哗啦……
厕所里接着传来的是洗手声。
若是一般人的思维,在看到有人在上厕所,会想着等厕所里的人上完厕所出来,接着就到自己上了。
但吴用的思维比一般人“高出一等”,想多了一层,他想:现在是凌晨两点,是睡觉的时候,里面上厕所的人是女性,虽然年纪和自己比起来是大了一轮有多,但毕竟这个点了,说不定会以为我是专门蹲守在厕所门口的变态。
“变态,边太,哈哈哈。”吴用想到了边太的谐音就是变态,然后笑了笑。
正因为这笑了笑,吴用错失了从厕所门口离开的机会,而厕所里出来的人则看到了吴用对着厕所门露出着奇怪的微笑。
“啊!”
一声尖叫彻底打破了这间房子的安宁。
时间稍微往前移一点,先来说一说这个房间里除吴用和陈桂芳以外的第三人。
“哈哈呀姆呀姆”
先是一阵打哈欠的声音,接着是口腔干涩,通过一些口腔运动使口水湿润口腔的声音,简单的说就是嘴巴上下张开闭合。
“九点了,今天比昨天早了一点起床,哎呀,又是新的一天了。”
一个人伸着懒腰从床上起来,然后走到窗户旁拉开了窗帘。
然而在他口中的“新一天”的一天的天空却是黑色的,这不是天气原因而导致天黑,而是本来就该天黑了。
在他口中的八点,其实不是早上九点,而是晚上九点,那晚上九点的天空是黑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他就是陈桂芳的儿子,一个过着北美作息,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夜行动物。
他揉了揉眼睛,顺带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两眼中间的鼻梁山根处,然后像是恍然大悟地说道:“哎呀,我已经忘了我摘掉眼镜了,都习惯性地看远处扶眼镜了。”
说完,他拉上窗帘,打开了房间的灯,打开了电脑,打开了电脑旁的一袋薯片,然后就一直坐在电脑前了,直到凌晨两点……
他一直在打游戏,面前的电脑画面不停地闪烁着,而他的脸色也渐渐闪烁起来了,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嘴角歪到一边。
“肚子越来越痛了。”他从垃圾桶里捡起那袋已经空瘪的薯片,翻到袋子背面,看向生产日期——2034426,保质期却只有9个月,已经过期好几个月了。
“过期了啊,难怪这么痛,好烦啊,这几天还狂掉分,烦死了。”
说完,电脑屏幕也停止闪烁了,游戏刚好结束了,而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冲出房门,跑到了厕所里。
在一顿稀里哗啦的排泄后,他舒服多了,肚子也变得空了,他饿了,从晚上九点起床到凌晨两点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了,这和一般人七点起床,中午十二点吃饭的习惯差不多。
那等下出去后整点东西吃吧,游戏就先不打了。
他冲完厕所,洗完手,接着就打开了门,然后就看到了一个年龄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站在厕所门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先不说是鬼,也不说这是凌晨时分,就算是白天,外面站的不是别人,是自己的母亲,也会被这冷不丁的出现吓一跳的。
于是,他就被吓得啊的大叫一声。
而“吓人”的吴用也被吓到了,本以为是陈桂芳在上厕所,还想好了该怎么说才能让她不要以为自己是一个凌晨两点还蹲守在厕所门口的变态,可没想到出来的却是一个男的。
听到他啊的叫了一声,吴用也跟着啊的叫了一声。
这两声啊,惊动了这间屋子还没出现的最后一人,也就是陈桂芳。
她在回家后,拿出打地铺的东西给吴用并说“晚安,早点睡”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吴用以为她受到惊吓后心累了,想要早点休息,也就没怎么理会。
她在回到房间后确实是上床休息睡觉了,但在上床前,她先是从衣柜里拿出十字架和佛珠摆在床的两边,接着拿出手机播放着道家的《静心咒》,在做好这些准备后,她才上床睡觉。
这十字架是她在经历了荷兰小镇遇鬼事件后,在荷兰小镇里的一家教会里上班的牧师手上买来的,据说这个十字架被圣水浸泡了足足一年,还受到了圣母玛利亚的祝福,能够驱走一切恶魔。
佛珠则是去一间庙里求来的,开过光,还是上一任方丈念经时用的佛珠。
在收集了这两个法器后,她想:这下东西方的鬼都不怕了。
不过,她一直没有睡着,耳朵听着《静心咒》,心里却不断地在想今晚发生的事,一直在想,越想越烦恼,《静心咒》也一直在响,越响越静不下心。
直到她突然听到了《静心咒》里面没有的两声尖叫,眼睛猛地睁开,左右两只手分别往两边伸去并抓住十字架和佛珠,然后冲出了房门。
尖叫声刚落,厕所旁的房门开了,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露着白胳膊,披头散发的女人,她一只手拿着十字架,另一只手拿着佛珠,嘴里大喊:“不要过来啊!”
然而,在在场的三个人中最像鬼的陈桂芳却是最不吓人的,反而因为她的出现,吴用的“厕所惊吓”后的紧张氛围一下变得缓和起来。
“芳姐,我是旋涡大师。”吴用说。
“妈,你怎么了?”厕所出来的人说。
在听到两人这么说,陈桂芳才抬起头,撩开了脸上的头发,先是看向吴用,然后再看向她的儿子,结果又尖叫一声。
“你是谁?你是康有缘吗?”陈桂芳对着她的儿子说,好像不认识她儿子了。
“我是你儿子啊,我是康有缘啊,对了。”这个说自己是康有缘的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
和进房前差不多,但差一点的是,他鼻子上多了一副眼镜。
而就是这么一点,陈桂芳认出了她的儿子。
“还真是你啊,我就说你的眼镜怎么不见了。”陈桂芳说,在一旁的吴用听了,心想:敢情你是靠眼镜来认人啊,认的还是你的儿子。
在经过陈桂芳的解释后,她儿子明白了为什么家里会多出一个人,然后回房间继续打游戏了,而陈桂芳也回到了房间,吴用则回到了客厅。
吴用躺在客厅中,心想:算了,不去想了,看看今天会来个什么样的驱魔大师再说吧。接着就闭上了眼。
陈桂芳回到房间里,把《静心咒》关了,把十字架和佛珠塞到了枕头底下,然后也睡着了。
康有缘回到房间,没有再打开游戏了,而是拿出了镜子,把眼镜摘下,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就是义眼计划选到我的原因之一吗?缘真是妙不可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