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嘉穗的身体僵住。
察觉到她的僵硬,姜献顿了顿,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贴近她耳畔:“怎么,吓到你了?”
马车四平八稳的行驶着,从法灵寺山脚下驶入城内。
落日余晖透过纱帘,投在马车的厢壁上。
愈近平州城内,商贩走卒的叫卖声愈清晰。
视线变得晦暗不清,遥远处有街巷灯笼次第点亮,却也只凝聚成一团又一团虚无的光晕。
嘉穗几乎是被他以抱孩子的姿势环住,他温热的眼皮贴在她脸颊上,轻轻的,细密的吻她的耳垂。
他低声的道:“朕年逾廿四,后宫虚设,未置一人。至今,不曾立后,若是你愿意……”
嘉穗一愣。
只觉得这番话好熟悉呢。
隐约是六年前罢。
她刚被挪进东宫,雨后于凉亭承幸,事后乏得一根指头都抬不动,昏昏然搂着他脖颈,被他抱进殿中。
他握着她的足,替她清理身子。
他生来是万民敬仰的太子,少时不过一次午后更衣,都有十二名内侍前后侍奉。
如今捏着她的掌,放在膝上,不在意被她腿间秽物打湿的衣袍尚是父皇新赐,不过才穿过一回。
清理完了,他俯身自身后环住她,埋在她肩窝里,沉静如玉:“穗娘,我已拒了父皇赐婚的旨意,我此生清白,未有婚约,东宫亦未纳一侍一妾,若你愿意……”
她当然知道他的清白。
起初连她的衣带都解不开,生生撕裂了她最喜欢的那条琅玕紫裙。
男人于此事上的天赋远胜过女人,后来不过磨合两回,他就无师自通般掌控了她的所有要领。
知道了她衣带的独特系法,知道她抱腹从颈后解开更方便,然后攻城略地,破军杀将,攻无不克——
逼她不得不呜咽出声,抽抽噎噎的讨饶。
余韵尚在二人鬓间厮磨,嘉穗胸口起伏着,轻轻的道:“我不愿。”
姜献怎么磨她,弄得她泪水涟涟,鲜嫩孤立的花朵被催折□□,渗出青涩的露汁,溺满他的手掌,她都不肯松口。
问来问去,只有三个字:“我不愿。”
……
“我不愿。”
嘉穗的声音如夜悬的灯笼,摇曳,微弱,却仍坚定的亮着。
姜献瞬目,看她。
良久,他箍紧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放在腿上坐住,冷冷的,“由不得你不愿意。”
马车经过南府后门,又往前跑去。
这会儿南家一干人等,都在大门口等着嘉穗回家,谁会想到嘉穗在后门的马车里。
眼睁睁看着离南府越来越远,一股不祥的预感生出。
嘉穗挣开姜献的怀抱,冲到窗前:“你想带我去哪儿?”
姜献猝不及防被她一推,索性松开手任由她在逼仄的车厢横冲直撞。
她跑不掉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既不愿做皇后,朕也不介意和你在民间做一对寻常夫妻。只要能白首齐眉,长相厮守,是做皇后还是做朕的妻子,也没什么不同,对吗?”
嘉穗瞪大眼睛,姜献的眼里不再有平时的怜惜,他嘴角微沉,眉头皱起,这是下定决心的样子。
他想做嘉穗的丈夫。
无论以如何卑鄙的手段,都要和她行周公之礼,缔嬿婉之欢。
他不会再给她机会了。
马车行得愈发快,轧过青石板的声音一重接着一重,嘉穗心跳如雷。
等行到最繁华的街市,她再不犹豫,扭头就往下跳。
恍惚中只看到灯影憧憧,火树荧花。
从这么高的马车上摔下去,想也知道必定会磕破头。
嘉穗咬牙忍着即将到来的痛苦,心中盘算着这街巷中哪条小路最错综复杂,又最隐蔽能藏人。
等她一落地,只要不是摔断腿,她要立刻跑起来!
坐在马夫身旁的葫芦吓坏了,站起来疾声道:“六姑娘,诶、诶,不可!”
这跳下去,轻则也要伤筋动骨的呀!
嘉穗终没能跳下去。
她被姜献攥住衣袖拽了回去,车帘被男人挥手扯下。
葫芦惊魂不定的抬起头,只看见六姑娘被陛下按在怀中,煞白的小脸的被陛下掐着。
陛下亦是一脸郁怒痛心的样子,他逼近六姑娘的脸,似要把姑娘活活吞了。
再想看,帘子已经全然垂落,无声无息盖住了里面的动静。
马车行到一处深巷宅院前停下。
嘉穗逃跑失利,被蒙住眼睛抱下车。
她的手脚都被布条缚住,什么都看不清,只觉姜献走了好一会儿。
身后传来门闭合的声音,风声变得微弱,她被扔在一张绵软的床榻上,脸朝里躺着,她试图爬起来,被姜献从身后握住腰。
嘉穗颤了颤,唤他:“陛下。”
姜献没应声。
他拇指沿着她纤细的腰线下滑,感受她在掌中战栗的弧度。
弯唇。
“穗穗,叫夫君。”
眼前骤然亮起,绑带被随意丢至一旁。
嘉穗被过于明亮的烛火刺痛了眼睛,下意识偏过头。
她缓了缓,再睁眼,被眼前的一切吓住。
双脚被绑紧,她只能跪坐在床边。
入目是大片的红。
两柄红烛左右并立,看上去刚点燃不久,殷红的蜡油刚刚溢出几滴。
床沿以红绸点缀,绣着百子多福的图案,家具一应都是红木,房中的红灯笼尤其亮,照的嘉穗眼角都泛起红潮。
房间内外用屏风隔开,内室幽红一片,衬得其中的嘉穗和姜献二人尤其苍白。
是典型的平州富贵人家的内院模样,没有宫内的奢华森严,胜在清雅别致,西窗半开,隐约还能望见梢头的月亮。
嘉穗怔怔,塌下腰,听见“咔嚓”一声。
低头看见满床的花生、红枣、桂圆。
她压坏了一枚桂圆,露出里面饱满暗红的干果肉。
头顶传来一声低笑。
姜献拈起那枚桂圆,慢慢剥去残留的果壳,将果肉含进嘴里。
如蜜般甜。
他眯了眯眼,又剥一颗,喂到嘉穗嘴里。
见她被甜得发苦,扭头要吐出,他掐住她柔软的唇腮,低声:“咽下去。”
等嘉穗咽下去了,他轻抚嘉穗的薄背,拇指顶起她的下颌,含笑:“来得匆忙,来不及准备更多,但也够了。红烛、合卺酒、凤冠霞帔,一应俱全,嘉穗——”
他俯身,贴近她的面庞,睫毛落下的阴影悬在她挺翘的鼻梁前,“今夜我们就在这里做夫妻,也不算辱没了你。”
他呼出的气息滚烫,熨进细软的毛孔里,嘉穗不寒而栗,她太知道这种处境会发生的后果。
——她无一例外的被他伐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