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半天说不出话,总觉得好像把一个不得了的东西,拿给不得了的人看,有点迟疑该怎么接下去才好。然而,与其承受沉默还是开口说话来得轻松。
“妳确定?”
和泉学妹抗议似地说:“我绝不会弄错。”
“说的也是,妳应该是最清楚的人。”
“无论是上面写的眉批、插图或句子底下画的线,都是津田同学的笔迹。”
“这个红色记号呢?”
我指着被签字笔圈出来的“无形之手”这几个字。
“不知道……不过,我想那应该不是。”
“只有这里的笔迹不一样吧?”
“嗯。”
“可是,为什么有人把这个送来我家……”
和泉学妹打断了我的话。
“我不知道。”
“说的也是。——那是当然的。”
伯劳鸟吱吱吱的鸣叫声,再度在附近响起。我挑眉说:“好可怕的声音。”
“啊?”
“没有啦,我是说伯劳鸟。”
和泉学妹露出彷佛要追想昨日梦境的表情说:“伯劳鸟?”
(不会吧!不可能没听见吧。)我把话吞回肚里,然后把那张纸折好,红笔圈出的那四个字从视野中消失。和泉学妹的眼神似乎还在追逐那几个消失的字。
“不过,这种复印件已经不可能出现了。”
她好像在故意卖关子地说道,然后陷入沉默。我忍不住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和泉学妹一边以黑鞋的鞋尖玩弄地上的沙石,一边断断续续地低声说:“……她妈妈说,‘想让她也把课本一起带去’,所以老师就替她挑了几本。小真是文组的,又喜欢社会科,所以老师挑了国文、英文和政经这三本。”
课本被放进棺木中一起烧掉了。那本书,已不在人间。伯劳鸟啼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