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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午间小憩,是被一束凑巧穿过枝叶缝隙投射在脸上的阳光打断的。
或许是渐渐起了风的缘故,繁茂枝叶随风摇曳,带得一绺绺漏网之鱼的光明明灭灭,十分扰人清梦。
被闹醒的我睁着眼睛发了好一会呆,之后才慢腾腾坐起身,带着尚未完全消退的睡意,看向嗯~几百米外山脚下那片平整广阔的训练场。
从我这里看过去能看见现在训练场那里人影幢幢,是本期训练营的全部学员,正在进行一对一剑道实战。
有呼喝声与竹剑格挡发出的脆响,裹着风被捎带到耳朵里。
剑道课执教官和两位助手在满场捉对厮杀的学员间行走,时不时会停下来进行技巧指导,或者点出破绽。
我看了一会就不太感兴趣的收回视线,又一次隐忍的打了个哈欠。
天气真好,还想睡。
…………
作为一座秋岛的马林弗德,三月到六月是一年里最好的季节,不冷不热,既不会象冬天刮那种吹得人快上天的妖风,也不会象盛夏热到恨不得剥掉一层皮。
现在四月底五月初,又因为洋流溯洄交汇的缘故,远方海上带来的水分,让空气里的湿度也正合适,所以也是让我感觉最舒适的时间。
尤其是呆在这里————军校后山的银杏树林里,简直凝神静气,所有烦恼都一扫而空。
虽然考虑到安全性,马林弗德全岛不允许高大茂盛的乔木覆盖率太过密集,但也保留了百分之十五左右,军校后边山上有一片原始风貌的银杏林,难得的没有进行过任何改造,也少有人迹。
我是按照旧时记忆找到它们的,幸好没变。
银杏林里最年长的这株树龄有几百年了,根深叶茂,坐在最高这枝横生的枝桠上,甚至能眺望这片区域全貌。
最近一个月,每天中午我都到这株银杏树上睡觉。
或许是飞鸟类生物基因的自带习性?我特别喜欢高大的树木,能在上边睡觉的最好,加上在白神山住了几十年树梢,现在让我睡正常的床,一时还不太习惯。
所以入职军校那天起,度过睡眠质量不那么优质的最初十几天之后,我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能补觉的好地方,就是这里。
原本还想直接搬过来,不过碍于泽法老师…呃~不对,是原海军大将黑腕泽法的极力反对才作罢。
现任军校总教官的原海军大将,黑腕泽法是个严谨稳重又太过认真的男人,在天知道为什么能够发现我企图跑到后山住树上做野人之后,他十分严肃的阻止了我。
理由是不安全。
当然了,不是担心我的人身安全,他那言外之意,是万一我的追求者们发现我的行踪然后跟过来…
后山虽然不是荒郊野外但也人迹罕至,于是没有目击证人,于是我就很可能会直接挖坑当场把人给埋了。
而现在海军战力极度紧缺,那种战损之外的伤亡事件,身为原大将,他必须将其扼杀在尚未萌芽的状态。
↑↑↑总之理由十分强大,我竟然无法反驳。
住到树上的计划没开始就落空,我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每天过来午睡。
大概也是因为我睡个午觉而已没有干出别的什么更出格的事,那位原大将就没有继续啰嗦,虽然总是用不赞同的眼神悄悄瞪我,然而都被我无视掉了。
反正我的格斗课一般都是安排在上午,下午根本没什么事。
今天也不例外,上午被我虐过一遍的那三百零一只新兵菜鸟,下午是剑道实战和一节文化课,然后晚上是星象学。
这一刻回忆一瞬工作记事簿上的课程安排,紧接着我就重新躺回去,顺便换了个不会被光照打扰的角度,惬意的闭上眼睛,准备来一次回笼觉。
…………
…………
闭上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只是不等我真的睡着,一阵风拂过带起枝叶扑簌簌细响的刹那间,听见有个东西从树冠高处某枝树梢脱落下坠…
应该是银杏子,我迷迷瞪瞪的这样想。
银杏是每年三四月开花,五月才开始结果,马林弗德这里也不知是气候的缘故还是土壤比较肥沃,我找到这块适合午睡的风水宝地的时候就发现,这片银杏林的花期已经过去,雌株们结出满树小小的果子。
一个月下来,睡在最高这棵同样是雌株的古树上,我看着它结出的果子们一天比一天圆润,累累缀缀藏在枝叶间。
营养不良被风吹落的也不少,近些天时不时就会听见,有瘦弱的果子从枝桠上脱落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以也没打算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可没想到,又过了一会,我就被[咚——]不偏不倚正正敲在眉心,紧接着,砸到我的那点重量又骨碌碌滚着落到颈窝。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猛地睁开眼睛,直直看向头顶————上方树冠茂盛枝叶婆娑,满眼的深绿浅绿扇形叶片间,缀着一颗颗指肚大小的果实。
而除此之外再无异状。
…………
视线扫视一圈,确认没有发现任何古怪之后,收回目光又抬手摸了摸脖颈边,果然摸到一颗钝圆的小东西。
而找到砸醒自己的罪魁祸首,我把它拈在指尖凑近眼前,再定睛一看…
下一秒,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本眉心这个部位就最敏感,落物这一下敲得我精神百倍哪里还睡得着,再加上看清楚拈在指尖这颗玩意之后,简直就是头疼欲裂。
它是颗银杏果,看外形应该是,如果果皮上没有浮着满满的唐草螺旋纹,那么它就是一颗早熟几个月的果子。
然而…
特么!这颗砸在我眉心的银杏子,它已经转化成为恶魔果实。
所以说,我睡个午觉而已,为什么!树梢能给我砸一颗恶魔果实下来啊?
另外,这颗恶魔果实…
不说出现的方式离不离奇,反正这种奇物就是随机生成的,鬼知道世界哪个角落会突然有一颗普通水果转化成恶魔果实,我奇怪的是,它怎么会落在我身上。
以我现如今的五感敏锐度,能够悄无声息靠近我十米范围内都已经算是不可思议,不久前它掉落的声音我也听见了,随便掉在哪里都是正常的,砸在我眉心上才是唯一的异常。
难以置信的事,偏偏就发生了。
…………
足足瞪了拈在指尖这颗,明明是银杏果,然而变异成恶魔果实,更凑巧的是还砸在我眉心的玩意有半分钟,我坐起身叹了口气。
之后仰头盯着树冠,开口,“呐~这是送我的礼物吗?”
“想要和我交朋友,还是有什么请求?都可以说出来哦~”
↑↑↑不是我脑回路清奇,第一时间就认为是被送礼,实在是镇守北地那几十年间,被用各种各样方式送到面前的礼物太多了。
有报答恩情的,有希望获得庇护的,也有想交朋友的,送礼的有精怪也有人类,当然也有带着某种目的的阴谋者。
遇到太多,我也习惯了。
而现在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怀疑,送礼的是我睡午觉的这棵银杏树,如果存在异类生物,几百年树龄的它有很大可能性是有灵智的。
空山寂静日久年深,草木生出意识来并不奇怪。
就拿白神山我住的那棵山毛榉来说,事实上祂才是白神山山地真正的山神,只不过祂无法离开生长地,也不能和其它生灵交流。
祂还年轻,再过几十年一百年或许就能继承我留下的名号,成为真正的庇护者。
另外,我生活过的上一个世界,非人生灵也存在的。
新世界碎片岛,别名拒绝之岛,外界人眼中荒诞诡异的,任何不可思议的存在,在碎片岛都真实存在着。
山精鬼怪,神话传说,物妖器灵,都生存在现实的另一面,我也曾经在那里,是异类的其中一员。
过去几十年似是而非的日本战国时期,北地凶名赫赫能止小儿夜啼的山神百岁,也是我沿用了曾经里镇居民给予的称号。
只是…跑错路来到这个平行世界之后,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和百年前生存过那个世界一样的,异类生物存在的痕迹。
原本还以为是两个世界的另一种差异,但是现在,我认为自己先前下的结论是为时过早了,或许…
想到这里,我又抬手挠了挠脸颊,有点羞耻的开口,“在下千岁百岁,曾经镇守北地嗯~在北方,人类和妖魔都称呼我,山神百岁——”
自我介绍之后,又十分有诚意的给出承诺,“如果是我能办到的事,我会考虑帮忙,交朋友的话也可以——”
…………
然而我这一番话说完,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出个结果,没奈何只好把拈在指尖的这颗恶魔果实塞进胸…沟里,又纵身从树梢跃下。
临走前再一次回过头,最后说道,“礼物我收下了,如无意外,九月结束之前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改主意要见面的话,我随时欢迎哦~”
毫无意外,最后的话也没有收到任何回应,有的只是暮春午后,阳光随着风穿过枝桠闪烁的明灭光影,与繁茂枝叶摩挲发出的窸簌声响。
见这样我也不强求,转身沿着林间小径慢吞吞地朝山下走。
至于离奇得到的这颗恶魔果实。
我还是认为,不是意外。
巧合的可能性是有,但是微乎其微,能穿过那么密集的纵横枝叶,从缝隙间直接砸在我眉心上,得是多凑巧。
还能躲过了我的五感,那种偶然是要逆天啊~
总不至于我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吧?
开玩笑,这个世界的天选之子今年才7岁,还在东海哥亚王国的风车村呢~
哦~算时间,也不知道草帽家船长蒙奇.D.猴子.路飞遇到红发没有,反正那对D兄弟5月初的现在肯定还没结拜。
总之,我是绝对不相信自己运气好到,睡个觉都有黑市里叫价至少一个亿的恶魔果实能从天而降。
只不过暂时也找不出‘送礼’的家伙,所以就算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于是…
我伸了个懒腰,把一个哈欠含在嘴里,之后加快下山的速度————睡是睡不着了,所以还是回办公室泡杯茶喝。
顺便考虑一下,这颗恶魔果实该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