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嬷嬷走后,韩莞和蜜蜡去寺里烧香。
她们拜了两个大殿,蜜蜡又捂着肚子说痛,韩莞让她回小院。
如上次一样,韩莞晌午吃完素斋又买了几个素包子回小院,蜜蜡已经拉了好几次,躺在床上直哼哼。
韩莞给她把了脉,说道,“脉象没有大问题,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连着拉了这么多天。你回家歇息吧,最好跟家人分开吃睡,免得过了病气。我三十那天回家,若病情好些了,你二十九下晌赶来寺里即可。若赶不来,让你的家人来告知我一声。”
又赏了蜜蜡二两银子。
蜜蜡无法,只得租了辆小鸡公车下山回家。
韩莞进了空间,按下摇控器。
此时也是十二点五十,跟上次出发的时间一样。
过了五个半小时,空间又到了那个集市。许多人在七嘴八舌议论着,口气无比轻松欢快。敌人的中军营被玉面鬼煞带人抄了,所有粮草牛羊被烧光。敌军全面回撤,我军乘胜追击,杀掉敌军半数以上……
若无意外,这个仗快结束了。
韩莞仰天大笑几声,战争居然快结束了。或许连皇上都没想到,打了七年的战争被一把火终结了。
谢明承那些人若回去,肯定能加官进爵。韩宗录还杀了阿木尔的两个儿子,或许能多升几级。当然,前提是得平安回去。
只不知谢明承和他的部队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她按下摇控器,希望这次能直接找到谢明承。
当空间走到二十五分时,韩莞的心就提了起来。若是三十分再找不到,就还要再等两个小时。二十六分,二十七分,二十八,空间停下。
外面狂风呼啸,即使韩莞没出空间,也能感觉黄沙被狂风吹起来打在脸上生疼。再仔细听听,有人的叫喊声和马的嘶鸣声,却被狂风声掩盖,听不清楚。
韩莞断定,谢明承他们是遇到沙尘暴了。
沙尘暴,是指强风将地面大量的沙和土粒卷扬起来,使空气变得混浊,能见度大为减小的一种灾害性天气现象。气象测计中规定,凡水平方向能见度小于1000米的风沙现象,称为“沙尘暴”。如果风力加到8~9级,被刮起的沙尘增多,天空变得越来越混浊,能见度小于200米,这称为“强沙尘暴”。如果风力再加大到超过10级,能见度小于50米,这称为“特强沙尘暴”。
在沙漠中,若是风力达到八级以上,大片黄沙被吹起来,如排山倒海一般。这个时候,首先要凭目力的观察选择逃避的方向,避过风的正面。千万不能到沙丘的背风坡躲避,否则有被沙暴埋葬的危险。
最正确的做法是就在迎风坡趴下,把背包等物压在身下,防止背包被吹走和身体被沙子掩埋。有骆驼最好,躲在庞大的骆驼身后。他们没有骆驼,只有马匹,也就只有让马爬下躲在马的身后。捂住口鼻,不要让沙子进入呼吸道……
沙漠中的沙尘暴是可怕的。韩莞也不敢出去,急得不行。
半个多小时后,呼啸声开始渐渐减小,人的声音大了起来。
谢禄的声音,“世子爷,你怎么样了?”
谢明承的声音,“我没事,看看弟兄们,有没有被埋了的。让封副尉带人救治伤员和马匹……”
韩莞猜测,封副尉或许是封景。
此时能见度低,出去不易被人发现异样。翠翠体积太小,沙尘暴没有完全停止前不能让它出去,韩莞自己出了空间。怕沙子飘进眼睛,她用丝巾把整个头都包裹上。
漫天飞沙,风还是极大,只能看见眼前的人。
谢明承爬起来,抖落掉背上的沙子,第一件事就是把宝贝望远镜从怀里取出来,看看没有异样,才又放心地把望远镜放进怀里。
他余光看到旁边站着一个人,喝道,“戳在这里作甚,还不去检查马匹,救治伤员。”
韩莞本来就想走开,被他一吼,更想快点离开。只是踩在绵弱的双腿不听话,走不快。终于离那些人有一定距离了,她才站下看他们,找着韩宗录的身影。风沙中,所有的人都一样。不过,隐约听见了韩宗录的声音。
站起来的人把马扶起来,找着旁边是否有被沙子埋得深的人。有,就赶紧把沙子扒拉掉,把人扶起来……
所有人和马的眼睛和口鼻里都进了沙子,必须得用珍贵的水冲洗眼睛。
光线渐渐好起来,风变小了,如变魔术一般,东边天际一片瓦蓝,干净得如洗过一般,西边天际则晚霞朵朵,炫丽多彩。
谢明承没有心思看这美丽的景色,心里发愁。
沙漠中气候炎热,温差大,伤口溃烂严重,有些人还得了风寒,可没药了,只能硬扛。前三天重伤员就死了十二个,三十二个轻伤转为重伤,十七个士兵也生了病。
三十九个重伤员被扒拉出,三十八个已经死亡,一个还剩一口气。剩下的四十一个伤员和病人,八成也活不到走出去,还会有人陆续生病……在沙漠里,死的人远远超过阵亡的人。
他们这些人没有行走沙漠的经验,马匹走得也慢,行军速度远比想像的慢得多。再加上炎热,水耗量太大,今天又用了许多珍贵的水。再是这个速度,或是再遇到特殊天气,又找不到水源,手中的这点水肯定不足以支撑到走出沙漠……
这时,听到韩宗录的大叫声,“三哥,三哥,坚持住,弟弟带你回家。”
韩宗瑞被韩宗录抱在怀里,心里还是高兴,这个弟弟总算愿意跟自己亲近了。
他艰难地说“好兄弟,我知道我回不去了。为国捐躯,是我的愿望,死而无憾。回去把我的家书交给咱们的祖母,还有我娘和我媳妇。跟祖母说,若有下辈子,我要当她真正的孙子,孝敬她老人家。”
参加偷袭任务的所有人出发前都留了家书在军营,若他们回不来,同袍就会把这些书信帮着带回家。
韩宗录哽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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