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恒这回还真没喝多少酒,他酒量不好?,是以本身?在外边就会多注意,今日又因有宋有根在,他自?己并未喝多少酒。
宋有根是知道宋子恒酒量的,刘大人并几个幕僚在敬酒,他能挡的便都给宋子恒挡了。
他酒量一向就比宋子恒好?,先是跟着苏老爹练出来了,后来在京城和其?周围开了铺子,苏老爹只顾在那头?忙,基本不回江州,这一带的生意都由他打点,应酬多了,不说千杯不醉,但也差不了多少。
刘夫人特意为宋子恒准备的美婢,根本没派上用场,其?他人身?后立着的漂亮丫鬟,还会时不时上前斟酒伺候,宋子恒身?后这位,却连靠近都机会都没有,心里想来也是委屈的。
这批丫鬟中,夫人最?看中的是她?。
因着她?是从歌舞坊出来的,自?小?被调/教,能歌善舞,又长得最?出众,这才选她?伺候年轻有为的宋大人。
为了今日,半个月前夫人就着人培训她?了,琴棋书画她?本就会一半,至于后边的书画,便临时硬背了那些风雅的诗词句子,日后在宋大人吟诗作?画之时,不至于在一旁说不上话。
教她?的姑姑也说了,红袖添香,男子爱的是这种氛围,教她?懂些皮毛,不至于扫兴,她?又长得美,再学些情?趣,基本便够了。
这些她?都牢牢记在心里,学得认真,可谁也没想到,她?准备了这般久,竟遭如此冷落!
她?先前进来见了桌上最?年轻俊美的男子,已?知今日便要伺候他,心头?便砰砰开始跳,宋大人不爱喝酒,她?便没有使劲给他斟满,只是心想大人长途奔波,想是累了,便想给他垂垂肩,松泛松泛。
只是纤纤玉手刚碰上肩,便被毫不怜香惜玉的拂开了,她?还当宋大人不小?心,或是不喜人触碰,刚想道歉,却见他转过脸,不咸不淡的道:“你退下?罢,这里不用伺候。”
她?当时脸就白?了,不明白?自?个儿哪里惹得大人不快,立在不远处的宋大人家下?人过来,道他家主子不爱丫鬟伺候,并不是她?的错,她?的脸色也没见多好?,不敢埋怨贵客,夫人吩咐的她?也不敢不听,便乖乖立在宋大人身?后,不上前打扰,只一双含情?美眸时不时抬头?看他几眼,眼神百转千回。
奈何宋大人太?不解风情?,一次都未回头?。
刘妈进来,就看到屋里最?漂亮的丫鬟立在老爷身?后,一直含情?脉脉的看着他,那双狐狸眼睛写满了不安分。刘妈不由在心里哼了声,这狐狸精就是把?老爷身?后看出个窟窿来,老爷也不见得会回头?看她?一眼。
也不想想她?家老爷是何等人物,自?来与太?太?情?投意合,哪能将这等货色看在眼里。
刘妈连半个眼神也没分给那丫鬟,径直来到宋子恒身?旁,宋子恒见她?过来似有些惊讶:“为何过来这边,娘子那儿可是有事??”
“老爷无须担心,太?太?带着小?少爷回屋休息了,只怕老爷不胜酒力,大牛照看不过来,便叫老奴也过来瞧瞧。”刘妈笑着回道,悄无声息的挤走了刘夫人特意安排的丫鬟,不动如钟的立在宋子恒身?后。
酒过三巡,已?过了巳时五刻,酒桌却远不到散场之时。
刘夫人安排的丫鬟悄然被叫走,除了刘妈和大牛,并无人关注,半响后,刘妈也回去了,只叫大牛好?生照看老爷。
屋内,先前在宋子恒身?后伺候的丫鬟跪在地上,刘夫人的奶娘皱眉问:“你究竟是如此伺候宋大人的?”
丫鬟不敢隐瞒,忙一五一十的说了:“奴婢才过去,宋大人便叫奴婢退下?,宋大人家的下?人叫奴婢在一旁候着,他家大人不爱用丫鬟,后来宋夫人又叫了个婆子来伺候,那婆子一来便把?奴婢挤走……”
奶娘又问:“那婆子可还说了甚么?”
丫鬟摇头?:“她?并未瞧奴婢一眼。”
刘夫人看了奶娘一眼,奶娘随即缓和了语气,温和的笑道:“夫人知道了,这事?不怪你,你下?去歇着罢,这月月例多加一成。”
丫鬟听后非但没多少喜悦,反而脸色白?了白?,只在夫人跟前不敢造次,勉强点头?谢过了,这才离去。
原本按照夫人的意思,她?今夜伺候了宋大人,叫宋大人满意的话,说不得就随宋大人走了。
听闻宋大人后院简单,除了正室夫人,连个妾室也无,又是年轻俊秀的风流才子,自?打知道夫人安排她?伺候宋大人,姐妹们别提多羡慕了,比起以前那些个来府上的贵客,宋大人这般人物,谁不想伺候?
若以后都随了宋大人,从此过上安稳日子,岂不更好??
当时在宴上既委屈又失落,听得夫人有请,她?才重新燃起希望,夫人想替老爷拉拢宋大人,既然点了她?,想必会想办法让宋大人收了她?。却没成想夫人只这一番问,便再也不说要她?好?生伺候宋大人的话了,加一成的月银,无非是安抚罢了。
丫鬟难受又失落的离去,原先羡慕嫉妒她?的姐妹们,得了消息指不定该怎么笑她?。
屋子空下?来,刘夫人身?后只两个丫鬟在给她?捶背揉肩,奶娘立在一旁道:“这宋大人待宋夫人一片情?深,倒不是传言。”
“可不是,我倒还想见识一番,能将宋大人这般人物牢牢抓在手里的女人,有何等手段。”刘夫人揉了揉太?阳穴,语气里不免有些羡慕,“没成想这等事?根本用不着宋夫人动手。能嫁与这般的男子,她?倒是幸运。”
“谁不是从新婚燕尔走过来的。”奶娘见刘夫人心情?低落,又安慰道,“宋大人是长情?之人,也是因着宋夫人还年轻,漂亮鲜嫩,又有少年相伴的感情?,宋大人现在眼里瞧不见其?他,也实属正常。只是待她?年老色衰,怕就没这般幸运了,男人永远最?爱年轻漂亮的姑娘。”
刘夫人扯了嘴角笑道:“与咱们无关的事?,不提也罢,现在宋大人自?个儿不喜那丫鬟,你去叫人瞧着别让她?弄出祸事?来。”
“夫人吩咐得极是,若丫鬟不甘心,闹出些什?么来,惹得宋大人与其?夫人都不悦,倒真就给老爷添乱了。”奶娘应着,匆忙出去着人吩咐下?去。
苏婉给小?家伙洗完澡,又给自?己洗了个澡,刚躺到床上,刘妈便回来报了。
宋良辰听得懂她?们在讨论他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兴奋的喊道:“爹爹。”
刘妈还以为小?少爷睡下?了,冷不丁瞧见精致的小?脸凑到自?己眼前,差点惊了一下?,忙道:“小?少爷还未睡?”
宋良辰挥了挥小?拳头?:“回家了!”
小?绿便在一旁道:“头?一次回老家,小?少爷也兴奋呢。”
“再兴奋也得睡觉,明儿一早起来,直接上车回宋家村,养足精神,见了爷爷奶奶和曾奶奶,记得好?好?表现了。”苏婉将小?家伙抱起来,拍了拍他的小?屁股,然后一把?塞回被子里。
小?家伙装着苏婉的手腕,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告状道:“爹爹不睡。”
“是,爹爹不睡,他不乖,咱们良辰早点睡,比他乖。”
宋良辰咧着嘴笑了,他小?人儿精明的很,不会轻易被几句夸奖忽悠,开始提要求:“娘不亲爹爹,亲良辰。”
苏婉便在他小?脸蛋上亲了一下?,“娘只亲最?乖的人,要不要睡觉?”
“要。”宋良辰点点头?,这才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小?绿和刘妈也退出去了,吹灭灯替他们关上门。
苏婉怀里抱着热乎乎软绵绵的小?身?子,跟个小?火炉似得,不只是暖和,热得有些叫人发热,又加上少了宋子恒宽厚的胸膛,苏婉睡得有些不安稳,迷迷糊糊被热醒的,一睁开眼,房门也吱呀一声开了。
“相公?”
宋子恒放低了声音:“吵醒娘子了?”
“没,热醒的。”苏婉小?心把?宋良辰挪到里头?,半坐起身?,歪着头?等宋子恒走进来,外头?月亮不大,夜色很暗,关上门更是一阵漆黑,宋子恒也没点灯,只摸着黑进去,而后碰到一只手,柔软修长,小?巧玲珑,他一只大掌便能将其?紧紧包裹。
宋子恒的手掌干燥,温热,大拇指在手背上轻轻划过,触感幼滑,令人爱不释手。
苏婉轻笑:“相公酒量越发好?了。”
“我并未喝多少,倒是大哥,几乎被灌醉了。”
话罢,宋子恒顺着苏婉的手,慢慢贴着她?在床上坐下?。
“你儿子睡觉喜欢贴着人,小?身?子又热得跟火炉似得,晚上你睡中间。”苏婉往外挪了挪。
宋子恒却没直接睡到中间去,脱了外衣,直接掀开被子压在苏婉身?上,轻笑:“我也怕热,如何办,不如让他一个人睡最?里头???”
苏婉却话锋一转:“相公今日好?艳福,听闻给你斟酒的那位姑娘,脸蛋秀美腰肢柔软,声音如黄莺般清脆?”
“今日委实没仔细看,娘子若真好?奇,不如我明日把?人叫来,好?好?看个够,也好?仔细说与娘子。”宋子恒声音里不免遗憾。
“何至于等到明日,相公若想,现在便去瞧瞧罢。”
“这如何使得,在下?家有河东狮,若敢一夜不归,委实要被剁了扔河里喂鱼。”
宋子恒的话刚刚落音,鼻尖便被苏婉狠狠咬了一口,宋子恒也没呼痛,只是被苏婉放开口,说了一句话。
“娘子越发像良辰了。”没事?就喜欢乱咬人。
苏婉却道:“相公放心,你若真做了那事?,我也不会剁了你喂鱼,杀人偿命,没得赔上我自?个儿。”
“不是说要同生共死么,怎的又不愿了?”宋子恒捏了捏苏婉的鼻子,“出尔反尔。”
苏婉双手从被中伸了出来,抱着宋子恒的脖子,鼻尖蹭着他的鼻尖:“相公若不想我出尔反尔,就一辈子只守着我一人便好?了,否则我随时会变卦。”
宋子恒叹气,一副认命的语气:“我这辈子也就有精力守你一人罢了。一个已?经叫我焦头?难额,哪敢再要别的?”
“相公竟如此有觉悟,我便放心了。”苏婉轻笑,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宋子恒的脸,故作?轻佻道,“待到了上任之地,比刘大人热情?妥帖的比比皆是,我没空盯着这边,相公可得好?好?保护自?个儿,若不注意被人占了便宜去,小?心……”
苏婉的话还没说完,嘴唇已?经被满满堵住了,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宋子恒喘着气,上下?忙活不停,仍游刃有余的回道:“娘子只管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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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良辰今天早上很不高兴,从起床时起,小?脸蛋就绷了一个早上。
他昨天跟娘说好?了,爹不乖,那么晚了还不回来睡觉,以后他们都不理爹,结果他爹趁他晚上睡着了,偷偷溜进来,还故意分开他和娘,睡在他们中间,他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不是窝在娘亲香软的怀抱里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爹爹不要脸,趁虚而入!
还有更不要脸的,不让娘亲他,他就跑去亲娘,亲的是嘴巴——连他都没有亲娘的嘴巴!
宋良辰很生气,自?起床后,见了谁进来都要告他爹一状,别看他人小?,却口齿清晰说话流利,还很有条理,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于是宋有根大牛刘妈小?绿他们,都知道了宋子恒昨晚的“恶行?”。
有个小?话唠又学会了见人就告状的儿子,宋大人光辉的形象正在一点点跌落,原先还只是在家人面前没脸,今日一早,刘夫人作?为热情?好?客的女主人,亲自?来客人屋里问候,又“知道”他们这回是顺路回乡探亲,还备了给宋老爹他们的礼物,叫一道带过去。
可谓是面面俱到。
刘夫人搭着奶娘的手往里面走,还未走进就听到屋里小?家伙口齿清晰的在罗列他爹的一桩桩罪行?,声声控诉,叫人无法忽视。刘夫人正要踏进屋的脚一顿,有些不知是该进该退,还是小?绿眼睛尖,忙把?人迎了进来。
“弟妹昨夜睡得可好??”刘夫人只有片刻的尴尬,脸色瞬间恢复正常,笑盈盈的问道,“我方才在外听得一耳朵,小?侄子昨夜竟是同弟妹一道睡的,可是屋子备的不好??”
“叫嫂夫人笑话了,良辰平日就爱与我们睡。”
宋良辰旁边纠正道:“我只想与娘睡,爹好?讨厌,每次都打扰我们。”
刘夫人掩唇一笑,而后又道:“小?侄子年岁小?,与大人睡倒也正常,弟妹倒不如叫奶娘陪他睡,你趁着年轻多要几个孩子,年纪大了便不好?生了。”
宋良辰却眨着眼睛问苏婉:“奶娘是什?么?”
“就是除娘亲外,从小?给你喂奶,帮你洗澡替你穿衣裳的人。”
刘夫人本想问苏婉是不是未给孩子准备奶娘,不然他不会不清楚。却听得宋良辰冷不丁一声:“我知道了,就是爹爹!”
苏婉清了清嗓子,差点没笑出来,忙忍住了,笑着提醒道:“奶娘是女子,爹爹与你一样,都是男子汉。”
刘夫人先还想小?孩子说话就是这般没头?没尾,听得苏婉后一句提醒,才反应过来,想是宋大人平日这般照顾了孩子,这孩子才会觉得他爹就是奶娘。
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还是家丁来报马车备好?了,请太?太?和小?少爷上车,苏婉这才带着儿子告别刘夫人,踏上了宋家村的路。
还是必经县里,盖因热情?的江州知州,宋子恒再不想到县里又被折腾一晚,是以午时经过泸县时都未停下?来用饭,直到出了城,队伍才歇了一刻钟,用了些干粮,马都喂了粮草,这才整装上路。
泸县的知县得知消息,叫人追到城门外,仍没人把?一行?人追回去。
马车从县里到宋家村,本不用一个时辰,只是路上带了个小?朋友,队伍放慢了些速度,这才堪堪一个时辰才到宋家村。
其?实还未进村,早在队伍到了松林镇,整个镇上的人便出来瞧热闹了,镇上的林员外还亲自?来请他们去他家歇歇脚,喝杯热茶。
听得大牛来报,宋子恒眼皮都没抬一下?,叫他直接回拒,他们还赶着回家。
赶着回家倒未必,马车从松林镇到宋家村,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宋子恒觉得自?个儿委实没必要去林家喝茶,他自?认不是记仇之人,现在小?妹过得不错,林家先前算计他们宋家的事?,他便一笔勾销,至于两家交好?,却是绝无可能,他不恶言相向已?是有风度了。
林员外满心欢喜,以为凭着近水楼台,能与五品官老爷结交一二,他先前也是欣赏宋子恒的,不然不会在他还没中举之前,便同意与他家说亲。
后来却不知为何没成,他孙子娶了另一家秀才之女,他委实叫妻子把?张罗此时的大儿媳妇好?生骂了一顿,此后对?宋家仍是抱有亲切感的。
松林镇宋家村出了位状元,身?为同乡他也感到与有荣焉,委实好?好?打听过宋状元——也就是现在宋大人的性子,知晓他为人端方却不古板,此番请他去来家坐坐,本是很有把?握的,他亲自?来邀,即便被拒绝,照宋大人的性子,也该露个面与他寒暄一二,不至于这般给他没脸。
苏婉听得林员外亲自?来邀,一开始也惊讶,后来却想明白?了,难得瞧见宋子恒生气的样儿,觉得有趣,便戳了戳他的肩:“相公,瞧着林员外的样儿,许是当年的事?他并不知情?,与其?让他怪咱们傲慢,倒不如提醒叫人提醒他自?个儿去找真相。”
宋子恒被苏婉说得脸色略有缓和,却仍坚持道:“我不欲与他家打交道。”
“分明是他自?家惹的祸,怎能叫咱们背黑锅?”
宋子恒顿了顿,苏婉又道:“毕竟他林家在杭州产业甚多,认识的人也多,爹明儿也想往苏杭一带做生意,那时有林家帮衬,也能省许多事?不是?”
最?后宋子恒仍是没说话,一副赌气的样儿,苏婉叫大牛来对?他吩咐几句话时,却也没拦着她?。
得了吩咐的大牛在林员外耳旁言语了几声,对?方恍然离去,回乡探亲的队伍这才顺利到了宋家村。
自?在松林镇起,有好?热闹又无所事?事?之人,便跟了在马车后面,离宋家村越近,跟着队伍的远近村民便越大,好?一大串,衬得队伍更加庞大壮观了。
宋良辰先在马车里睡觉,车里铺着柔软的毯子,他便不要人抱,自?个儿躺在毯子上呼呼大睡,醒后听得外头?热闹,一个劲儿的把?小?脑袋凑出去,而后头?跟着的村民们,瞧见马车里探出个漂亮小?男孩的头?,从未见过那般灵动的眼睛,也都哗然,更是热切的讨论了起来。
宋良辰像找到了好?玩的游戏一般,时不时将头?探出去,听得一阵喧哗,回来冲苏婉他们笑,过一会儿又探了出去,反反复复,一直玩到家门口。
宋老爹在家吸了袋旱烟,刚结束午觉,彻底清醒后,便叫小?厮去屋里把?他的旧衣裳取来,他要去山上瞧瞧葡萄长得好?不好?,舍不得弄坏新制的绸衣。
小?厮不但捧了衣裳来,还把?宋母和张氏引来了,张氏在旁劝道:“爹,您前儿刚去山上瞧过,今儿便在家歇着罢,山上那么多人守着,葡萄还能飞走不成?”
“我就去看一眼,还能累到不成?”
宋母笑骂道:“你个享不了福的老头?,真要无事?可做,叫了一桌来陪你摸牌也使得,非要去山上受累!”
“你个老太?婆,还说我享不了清福,是谁放着婆子不使唤,连衣裳都非要自?个儿洗的?”
张氏很想说都是半斤八两,当然她?自?个儿也有些不习惯整日被人伺候。
以前张氏的性子,公婆拌嘴她?并不敢多言。
然如今境况不同了,如今她?是长媳,也是几个媳妇中唯一留在公婆身?旁侍奉的,自?从家里不断的添人,进出有婆子们跟着,干活也麻利,他们每日什?么都不用做,婆婆也索性闲下?来了,每月将花用给了她?,叫她?操持家务,下?人也都她?管着,这日子渐渐长了,她?便也学着一分能干。
此时,张氏见下?人都瞧着公婆,忙劝了他们停嘴。
宋母虽然埋汰宋老爹,见他执意要上山,倒也没反对?,亲自?替他换上旧衣,张氏则去张罗着叫人备水备点心,万一宋老爹在山上饿了,还能垫垫肚子。
就在这时,宋家门外一阵喧哗声,看门的下?人带着数十个宋家村村民进来,张氏见状,忙迎了上去:“老叔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已?经是宋家村村长的老叔一脸笑意的点头?,道:“可不是,有人在村外头?瞧见马车往这里赶,前头?不是说子恒会回乡探亲吗,我琢磨着也该是他们了。”
宋母手中抱着的衣裳掉了一地,也没察觉,满脸激动的看着宋老叔:“没看错吗?真的是往咱们村来?”
“是我瞧见的,没错哩!”宋老叔身?后的一个汉子高声道。
宋母拉了宋老爹的手:“他爹,子恒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宋老爹也激动的双眼发亮,本就黑红的脸上肤色看起来更深了,只是很看不惯老妻这么激动的样儿,他便决心要稳住,轻咳了一声,故作?沉着的道:“我听着呢。”
“谁要回来了?你们说的可是我家仨儿?”屋里,满头?白?发的宋奶奶被曾孙女一左一右的扶出来,神色激动,“我家仨儿可是回来了?”
宋老爹兄弟两上前亲自?扶了老母,宋老叔道:“有人看见马车往咱们村赶,好?像好?几辆,除了在京里当官的子恒,我想再没别人了。”
宋奶奶抿了抿唇,眼底有掩饰不住的骄傲:“我家仨儿可是五品大官,他坐的马车,谁家还坐得起?”
跟着宋老叔过来送消息的村民们哗然。
“子恒就已?经是五品大官了?那岂不是比知县老爷还厉害!”
“你个乡巴佬,知县老爷在子恒面前,还得弯腰讨好?呢,跟他比算个鸟!”
宋母听得众人一脸敬畏又与有荣焉的表情?,顿时心里也多了几分骄傲,儿子升官了,早在信里告诉过他们,只是老头?和大儿说官场复杂,自?家太?高调了不好?,唯恐给小?儿子惹祸,这才除了亲近的家人,还无人知道她?小?儿子已?经升大官的事?。
此时听得众人的反应,宋母心情?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看了大伙儿一眼,才对?宋奶奶道:“娘,您说错了,咱们子恒是从五品,上头?还有个正五品的官呢。”
宋奶奶笑得牙不见眼:“反正都是五品。”
人群里有人高声问:“宋老叔,子恒现在是个什?么官?”
儿子都回乡探亲了,再没什?么好?故意隐瞒的,此时又因着心情?不错,宋老爹脸上便也是一脸的自?豪,掷地有声的抛出两个字——“知州”!
众人又是一阵喧哗,都在想知州是个什?么概念,隔壁的财福娘拍着宋母的手道:“我早先便说子恒是个有出息的,这才二十多,就已?经是知州了,官老爷官老爷,在人们印象里,当官的可不都是老爷了,子恒这般年轻的官老爷委实少见。”
宋母心里委实骄傲,又不想表现出来,笑了笑便道:“什?么官老爷,再大的官他也是我儿子,是咱们宋家村出去的人。我激动是因着我那快三岁了,还没见过一次的小?孙子!”
众人的话题便又转移到了宋子恒的儿子身?上,虽没见过,却一个个恨不得把?小?家伙夸出一朵花来,宋老爹他们听得更是眉开眼笑,恨不得立马出去相迎。
一面说,一群人一面走到宋家大院外,院外已?经聚集了几乎整个宋家村的人,村长叫人挨家挨户的通知了,几乎没敲锣打鼓。
宋奶奶被儿子扶着的手开始抖,一个劲的道:“来了,他们来了!”
众人也都激动的看着越驶越近的马车,马车还没停下?,有跟着屁股后面的好?事?者冲到前面来:“宋家村的官老爷回来了,你们谁是官老爷的家人?”
宋老爹终于止不住的激动,高声喊道:“子恒!”
马车还未停下?,宋子恒已?经忍不住把?车帘掀开,探出半个身?子来,然而比他速度更快的却是宋良辰,一听到宋子恒的名字,宋良辰就条件反射般的掀开窗帘,小?脑袋从里头?探出来,瞧见下?面乌压压的全是人,也没被吓到,咧开了小?嘴,咯咯咯的笑了,小?家伙清脆的笑声传进众人耳里。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笑得开怀的宋良辰身?上。
是以宋子恒才慢了半拍,探出头?来时他爹娘已?经没在期待他的身?影了,眼睛里写满惊喜疼爱的看着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爹,娘,奶。”车还没停稳,宋子恒已?经下?车了,朝宋老爹他们长长鞠了一躬,“儿子不孝。”
宋母忍不住上前一步,扶住宋子恒的双手,一双眼睛仔细在他脸上打量。
渐渐的,眼底染上一丝湿润,忍不住的哽咽道:“瘦了,也黑了……”
“娘——”
宋子恒正欲说什?么,车上的宋良辰不甘寂寞了,使劲挥着小?手:“爹,爹!”
苏婉抱着他劝:“咱们从车门外下?去……”
话还未说完,宋子恒已?经转身?过来了,抱着小?家伙弹出来的小?身?子,一个用力,便将他从窗户里抱出来了,苏婉也忙掀开车帘下?车。
宋子恒抱着宋良辰在介绍:“这是良辰,八月便满三岁了,良辰,这是爷,奶,和曾奶奶,叫人。”
宋良辰在人多的时候,还是个小?话唠,天生就知道在人前刷好?感值,听得宋子恒一说,便脆生生的喊了个遍,宋奶奶上前一步,伸出干瘪的手抚了抚小?家伙的脸。
许是小?家伙皮肤太?嫩,粗糙的触感在脸颊摩擦而过,让他不由自?主的偏了偏头?。
宋子恒看了他一眼,眼底有着细微的警告,小?家伙抿了抿唇,不敢动了,宋母眼含热泪的看这小?孙子,怎么也看不够,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宋良辰抱过去。
方才被他爹很不客气瞪了一眼的宋良辰,便配合的由着宋母抱他过去,他记性好?,记得刚刚他爹指着宋母让他喊奶,这会儿趴在宋奶奶怀里,仰着小?脸软糯糯的喊了一声:“奶。”
“乖宝贝。”宋母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揉搓,爱不释手,宋奶奶眼馋想抱过去,都不放手,说是宋奶奶年纪大了,不能着累,但宋老爹也忍不住来要人的时候,宋母也只得依依不舍让他抱了过去。
苏婉下?得车来,又是一阵寒暄,一家人这才准备往院里走,小?厮已?经拿了鞭炮过来要点,宋老叔以村长的身?份在院外道:“为了庆贺子恒衣锦回乡,咱们村明儿办流水宴,只要是想来的,都能来喝一杯。”
邻边这些村子瞧热闹跟来的,听得宋老叔这般说,俱都喜气洋洋的应了,宋家村是十里八村名的富村,他们这儿办流水宴,定不会小?气了,且村长都说了,赶明儿他们拖家带口来饱吃一顿,岂不正好??
被占了便宜的宋家村人也都欢呼,办流水宴自?来是村民凑钱又出力,不过这种荣耀全族的事?儿,他们并不觉得亏本,就怕村长不让他们家出这份力。一家出几百个钱办流水宴算什?么,他们宋家村如今谁家没存个几十上百两银子,夜间睡觉都怕要不安稳了。
这不都多亏了老宋叔家的亲家,收了葡萄生意都做到京里去了,却还是每年高价收他们村里出产的葡萄呢!
如今庆祝村里出了位大官,凑些银子半个酒宴算什?么?
宋老叔说完,也跟着回了院子,村民们仍舍不得走,看着鞭炮放完,这才纷纷回自?个儿家,路上都在讨论知州这么大的官要怎么当。
毕竟院门离正厅有些路程,宋子恒也不舍得让他爹抱一直抱着沉甸甸的小?家伙,便在半路把?人接了过来。
宋良辰还在生闷气,他气他爹不给他面子,当着那么多人瞪他,便不肯让宋子恒抱,挣扎自?己从他身?上下?来,走到苏婉旁边。
苏婉其?实看到了那幕,很意外他儿子居然自?尊心这么强,倒也没点破,只笑道:“娘抱不动你,咱们拉着手走好?不好??”
“好?。”小?家伙软萌萌的点头?,小?胖手塞到苏婉手里,又转头?瞪了宋子恒一眼,一哼声,留给宋子恒一个傲娇的后脑勺。
宋子恒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这么小?的人儿从哪来这么大气性,只摸了摸鼻子,而后才注意到他爹身?上穿的衣裳,不仅跟他娘、奶和嫂子他们的画风大不相同,竟连村民们都比不上,更无奈了。
“爹,你穿这身?衣裳作?甚?”后头?搬东西的小?厮都比他爹穿的体面些。
作者有话要说:又有好多土豪小伙伴,作者桑就摸了鱼,趁老板不在写了这章==
这么早更新,说,你们爱不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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