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峰,朝阳山顶。
一袭白衣胜雪的傅衍,携带着似与日月可争辉的紫琰虚剑汹汹然杀至。
燃烧着紫焰的虚剑,让整个太清峰灵气紊乱周围的空间扭曲,撕裂出一道道的乱流细缝。
没有丝毫怀疑这一剑下去,会将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夷为平地。
不知何种缘由,面对他如此声势浩大的动作,峰上的几位道君却无一人露面。
是笃定他不会真的出手?
背在身后的手抬起并指成剑,傅衍的脸上乃至眼中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然。
这毫不犹豫劈下的一剑就像不是动的自家宗门一样。
“尔敢!”
随着爆喝声由远及近地炸响。
灵力幻化的巨大虚手迎着落下的虚剑作爪狠狠地抓去。
两相碰撞激荡起的气浪震得天摇地晃,碎石横飞。
明黄银白两色的光徒然大亮,将整个山顶从上由下全面的覆盖,顿时消弭了这一相击恐怖的威势与气浪余波。
竟是不出都不出,一出出来了仨。
身着灰衣法袍拿着浮沉,白发无须的清远道君,面目狰狞眼底煞气浓郁的重阳道君,以及脸色亦是不好看隐隐动怒的宿灵道君。
相比他们俩的气愤怒火,心境最为平和的清远道君却是从刚才那剑看出了些端倪。
说是攻击,倒更像是逼迫。
至于逼迫什么,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
望了眼身边相交多年的老友,再看了眼平淡无波与之对视气势却不断攀升的紫琰。
清远实不想看到同门相杀的局面出现,率先一步踏出阻拦了他预备上前的举动。
“紫琰,昔日种种皆有因果,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大家各退一步如何?
如今你也进阶了合道成就了道君,该知晓于宗门来说每一位道君代表着什么。”
道君不会轻易陨落却不是不会陨落,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折损的只会是千星宗的实力根基。
七大势力之所以多年安然无恙平和相处,皆因为顶层力量相平互相掣肘,若局面打破势必会引发一系列不可预知的后果。
有能力有可为,谁会放过难得到嘴边的肥肉?丰厚资源修炼福地谁也不会嫌多。
想取而代之爬上顶尖势力的门派更是大有人在。
单单只是被蚕食并吞还能有奋起的余地,倘若是防止养虎为患而毁宗灭门呢?
万年的根基将毁于一旦,他们都必将成为千星的罪人。
苦口婆心相劝的清远知晓,他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这些大道理,可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
“紫琰,当日苏群的事…”
“清远如此能言,当日可有开口相劝。”
清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话也震响在了他的心间。
神色莫名的清远道君双唇微张再缓缓闭上,终是选择不再多言。
当日,他的确未曾阻拦,甚至于…没有开口。
“嗤,苏群小儿结交魔修有违千星宗禁令规止。”
再无可忍的重阳豁然站出对着他直言不讳地道,“他死不可惜!”
锵~
紫琰剑顷刻间在握,傅衍直指着他,“可敢,接我一剑?”
往日种种今日一剑断么?
瞥了眼断了一只的手臂,每每只是看着他遍钻心透骨地疼,一日复一日…
眼底的冷意杀气仿若凝结成冰,重阳再次爆呵出声,“有何不敢。”
都道他紫琰乃是合道境下第一人,可是叫人吹捧太狠奉承地忘了自己是谁名谁!
且不论在元婴他是否真无敌,只说在合道初期就敢挑战他进阶多年的合道后期,真当自己是战神战无不胜?
既是要了断,那就断个干脆利落。
“你不是要替你那徒儿讨命,好哇,本君成全你,就看你有没有胆子上赌战台!”
当初你师傅阻我杀你,还以秘法断我一臂,今日且看还有谁能救你。
重阳道君阴鸷地望着他,心底巴不得他快点答应,好叫自己为惨死的孙儿为那失去的一臂报仇雪恨。
“我应…”
“应什么应?应什么应!”
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陈道前恨不得跳起来锤爆他的脑壳,好叫他看看里面晃荡的是个啥玩意儿。
“清远老祖,重阳老祖,宿灵老祖。”
压下心底的腾腾往上冒的火气陈道前躬身向几位道君揖礼,随后一把拽住执剑的倔牛。
“道阳这是何意!”
重阳道君暗自咬牙看着生生坏了自己好事的人,双目赤红,“你虽说是千星宗掌门,却也没有管上太清峰几位道君之间事的道理。”
“这是本君与他紫琰的事。”
还轮不着他多管闲事,指手画脚?
知晓深知几位道君老祖脾性,可也为他这话的未尽之意给气得不轻。
深吸了口气陈道前沉下了脸,头次对着道君老祖撒了掌门的威风,“这还是我千星宗道址,老祖们还是我千星宗太上长老。”
身为千星一宗宗主他怎么就管不得!
“好,很好。”
重阳道君冷笑连连,脸色阴沉难看到了极点,“掌门好大的气派。”
手腕轻转灵力激荡瞬间挣脱他的桎梏,傅衍知晓他的担心,可世间许多事都是明知不可为却为之。
一是,勇者无畏。
二是,心有底气。
而他傅衍,从不做没有把握的莽事。
即使境界上差了一级又如何,亦能将之斩于剑下,哪怕不惜暴露了身份引出了傅家人…
“我,应了。”
“傅衍!”
陈道前气急攻心,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当真是糊涂!
他当自己害怕的是什么?
若让他真能胜了重阳道君,另两位道君还能眼睁睁看着他杀不为所动?
成了道君在这太清峰朝夕相伴多年,情谊没那么深厚也绝对浅不到视若无睹的地步。
反倒是他若输了,自己该怎么出手护他,道君面前倒是敢叫板可没有实力终于也是无力!
所以,到头来这赌斗的只是他的命,为什么还要想不开?!
听他的劝等修为上去,以一打三也不再话下了,咱们再来不行?到时谁敢,谁又能拦得住你啊!
……
被阻隔在光罩之外止步于朝阳山顶的不止各峰峰主。
还有赶到的卫子明几人,遥遥望着那边两方对峙的场面心急如焚却拿它没有办法。
青竹有些后悔,早知今天的情形就该晚些给小青教训,不然还能让它带着自己飞过去。
可眼下它得有好几天的宿醉状态虚弱期。
“二师兄,怎么办?师傅是要和那重阳老…道君打起来吗?”
曲乐烦闷地抓了把头发,看向一直沉着脸没有往日笑容的人,“我们就这么巴巴地看着?不去干点什么吗?”
若不干点什么,他怕是会急疯了不可。
“闭嘴。”
心底同样焦急担忧的卫子明森然地呵斥句,他若是知道能怎么办还用在这干着急?
“掌门师伯方才进去的太快,不然…”
就是挂在他大腿上也非得跟进去不可!
掌门令…是了。
千星宗掌门令牌是子母令牌,身为下任继承人的温世杰在多年前就接受了子令。
既然掌门师伯的母令能不受无碍的进去,那子令也当是可以。
几人都想到这,不约而同地看向彼此,异口同声地道,“咱们去找温师兄!”
“找我作何?”
气儿还没喘匀的温世杰拿着秘宝终是紧赶慢赶地来到了这,就听几位师弟师妹们要找自己的话。
不过眼下也先顾不上他们,只得快速地对几人说道,“有什么事咱们之后再说,我得先进去…”
“温师兄带我进去!”
嗬,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大声地喊同一句话?
被震得有些发懵,温世杰手捧着盒子只道了句都别胡闹,身形一闪进了光罩之中。
“阮师妹你…”
——你可是个姑娘家家的,这么扒拉着师兄的大腿…成何体统!
前刻还是自己腿部挂件的人,下一秒直奔山顶而去话都不消对他这工具人说一句,温世杰头疼地快速跟上。
这骚操作别说温世杰懵逼,留在光罩之外的卫子明几人也是震地好半响才回过神。
“靠,我就慢了一步!”
曲乐气地捶胸,要是他反应快点,另只腿就该挂上他,如今也能进去里面和师傅一起对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