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趴在草地中的吴绵绵听见这话,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龟速地走到她的身边。
“阮师叔。”
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吴绵绵咬了咬牙,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再次开口说道,“阮师叔,我…我想跟着您,直到三个月满。
您放心,我不多话的,就是,就是事多了那么点点…”
悄悄瞄了眼她,吴绵绵的声儿不自觉的低沉,为自己这个多事体质很是心虚,可也只能努力挺直身板小声为自己辩解一二。
“我运气打小就好,真的,虽然事它总找上我,可大多都是好事真的,我…我保证!”
留着齐刘海,挽着时下流行的双结髻,两边各别着一只珍珠坠,在她摇头晃脑时便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天生带笑的眉眼,配着那张姣好的鹅蛋脸。
这模样,看起来倒和她的名字一般,像是个可爱灵动的小姑娘。
将她打量了个清楚,青竹意有所指般语气森然地道,“你莫不是以为,我真不会对你做什么。”
“嘶——”
倒吸了口凉气,吴绵绵被她突来的冷意给吓得,下意识地倒退了好几步,待发现自己的举措小脸顿时爆红。
“您,您才不会的。”
若是真的会对她如何,又怎么会将那两只翅虎幼崽都给了自己?
虽然玉琼与断流峰是真的不合已久。
临近出发前几天还听峰上的师兄师姐们说起,两峰不知什么缘由又大打出手了。
可吴绵绵就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倒是难得的天真。”
似褒赞又更似讽刺。
青竹不再理会她,盘膝打坐,开始闭目修炼。
看着这一幕的吴绵绵,再次咬了咬下唇,直到它泛起妖冶的鲜红才将之放过。
搂紧怀里的小幼崽,在不远处找了块空地坐下。
她并不是没脸没皮,也不是心大的没知没觉。
可…能怎么办呢?
低头望着幼虎,她家的小弟如今正需要这两只小家伙啊。
……
星子被抛洒在夜幕中的每一处,不甘让月亮独自美丽努力闪烁着自己那点点荧光。
璀璨的银河映在湖面,缥缈稀薄的白雾缭绕,朦胧了视线。
岸边浅水处少女将裙摆撩起扎在腰间,站在水中露出了一双皙白的双臂,弯着腰正聚精会神地盯着什么。
墨身腹白扁着脑袋的两尾鱼,正悠哉悠哉无比灵活地游来游去。
“哗啦~”
“耶,终于抓到了!”
她得意的笑容还没完全盛开,便迫不及待地朝着不远处喊道,“阮师叔,你快看——”
“噗通~”
水面被溅起一大朵水花,刚刚还在的大活人却是再不见其半点身影。
突然察觉到什么的青竹,猛地睁开眼快速起身,“吴绵绵?”
湖边只见那两只被关在阵中的翅虎幼崽,吴绵绵完全没了踪迹。
来到那处岸边,湖面泛着星光内里却漆黑一片,灵识探出半响也不见有什么不对或异常。
憷眉仅犹豫了片刻,青竹还是纵身跳进了湖中。
直到潜入水里才发现这湖究竟有多深,游了许久都未见底。
而越是往下不仅水的温度越低,水中蕴含的灵气也越是惊人。
……
不知下潜了多久。
一座神秘的水底溶洞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仔细感知了番,心下平静并无危险的预警,青竹任由它巨大的吸力将自己整个吞入。
“阮师叔!”吴绵绵惊喜地唤出声,一把将刚冒出头飞身上岸的人紧紧抱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阮师叔定不会不管我的…呜呜~”
扒拉住她的头准备推开的动作一顿,紧接着毫不留情地继续。
一脸控诉的吴绵绵:师叔我没有流鼻涕呀,要不要这么绝情?
没空接受她幽怨的小眼神,青竹正兀自打量四周的环境。
进来时的入口已经消失,看来原路返回是不可行了。
沿着岩壁的是条蜿蜒曲折的小道,顶部倒挂着许许多多的石笋,光泽圆润,偶有水滴砸入下方的暗流中。
没有照明的工具,单靠灵识一直探路也不是个办法。
“哭够了吗。”
“嗝~儿!”
应声打了个大大哭嗝的吴绵绵狠狠点头,如小鸡啄米般迅速。
“你的灵根。”
“水、火。”
水火双灵根?天生相克的双灵根?!青竹有些复杂地望了她一眼。
拥有这样的灵根,不修炼是个死,修炼到筑基也是一死。
吴绵绵已经准备如往常那般的回答,不论是何种,疑问的也好安慰的也罢。
可偏偏架不住某人就不是个正常人,从不按套路出牌。
“用照明术。”
“啊?哦,哦好的阮师叔。”
头一次有人既没有追问缘由,没有纳罕稀奇,更没有什么安慰的话语,就仿佛她的双灵根稀松平常与他人无二。
让吴绵绵的心底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奇异感觉。
橘橙色的火光燃起,似被一个透明的光给圈住形成颗球体,将整个黑暗的洞穴照亮。
周围与灵识探知的情况一样,甚至还多了份阴森惨然。
“阮,阮师叔…”吴绵绵哆哆嗦嗦地开口,“能不能牵着您的手,我有些害…”
“不能。”
半点不留情毅然决然地拒绝,这很,阮师叔。
“噢。”
垂下眼眸的吴绵绵,意外地看见闯入自己视线中的白色长袖,不由震惊万分地抬起头来。
“不要那便…”“要!”
“要的,我要!”用另只手飞快地揪住那只预备抽离的袖摆,脸上的笑容满满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口是心非,面冷内热…
原来,阮师叔私底下是个这么别扭可爱的姑娘家家啊!
啊啊啊啊啊,好喜欢!
……
不知某只在心底状若癫狂的大喊大叫,觑了眼她面上越来越红的腮边。
虽不解却也不想多问,青竹收敛心神,看向前方幽深的地道。
“哒,哒哒…”
“滴——滴答。”
水滴声混合着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不知不觉,眼前逼仄的小道在穿过一道窄小的地段后,视线突然之间变得豁然开朗。
两根偌大的石柱头顶岩壁,底处十来米宽的水池中,青红两色的池水两极分化,护不干预,达成诡异的平衡。
“阮师叔!那是什么?”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石柱的上方竟然有个极其隐秘的迷你版石笋形成的天然石盆。
“怎么…怎么了吗,阮师叔?”
为什么要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吴绵绵惴惴不安地询问出声。
低头望了眼被她越发攥得紧的袖摆,青竹晃了晃手,眉头一皱,轻呵道——
“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