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让人高兴的消息。
因为不确定。不确定就存在凶手至今逍遥活着的可能。那是让人无法接受和容忍的事情。
但是没有线索。也没有可能从总门主嘴里得知。
击杀总门主必须致命,根本不敢让他有喘息之机。
可是子弹为什么会一颗不少?总门的资料有误?
陈依不由换了个角度思考。
“那颗子弹……那颗子弹确定是赤焰吗?”
“是。”
“我知道十三师娘会送给徒弟赤焰的弹头,会不会那颗弹头根本不是从枪口飞出来的?”陈依不由这么想,因为他能够徒手丢掷子弹,一定距离内的杀伤力绝对比枪口出来的更强。他能办到,总门很多拥有皇帝新衣的高手理当也能。
尤其是月门的武功,完全能够通过内力的爆发对弹头作用力造成可怕的杀伤。
很多战斗中月门战士碍于距离因素陷入僵局或困境都会这么做。
“我调查过。总门十三师娘所有弟子的出师象征挂饰都在。”
陈依终于无奈。“如果是总门的资料不准确确实难以入手。”
“让总门主偿还血债为重,凶手的问题不必太烦心。”
眼下也只能如此。
……
秦耀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他自幼练武,体质很好。但最近总觉得容易疲惫。武馆的事情并没有这么累。他很清楚不是因为健康出了毛病。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开始他还不敢让妻子知道,怕她过份担心。但频频夜里起来还是被察觉了。
他才说了原因,总是会做梦,梦见些很奇怪的画面片段。
末了又问秦耀星说“我有个哥吗?”
他当然没有哥哥。但秦耀星不敢说实话。
在秦耀光那次受伤后曾经来过人,说是受了秦烈阳的托付来查看病情。
偷偷告诉过秦耀星说她丈夫目前没有完全痊愈,还需要些时间修养,但只要不受刺激不再受伤最多半年肯定能复原如初。但是这过程中可能会出现记忆错乱,她做为妻子只要不让秦耀光因为错乱记忆而烦恼就可以了。
秦耀星当然就不敢告诉丈夫实情。
“是啊。听你说起过的。”
“自己的哥竟然都不记得了!也是他死的早,才几岁就遇到那种意外,被人掏空了内脏死村外林子里……”
这完全是莫名其妙的事情。但秦耀星不敢插话,耐着性子听丈夫说,心里记着,避免说错了让丈夫不解徒添烦恼。
“要是让我知道害我哥的王八蛋是谁,绝对不饶他!”
“是是,那种恶棍绝对不能饶。”他妻子附和着,又劝慰他休息。“再躺下试试吧,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上班呢。”
秦耀光点头答应了回房。
躺下不久,脑子里又闪动起画面。
跟他长很像的双胞胎大哥和他在村外放牛。
一头牛忽然疯了,他骑在牛背上,吓的脸色发白。
他大哥疯跑着追,从山坡飞一般跳到了牛背上,又抱着他蹦离牛背,落地时用身体垫着,两个人翻滚着落下坡地。
他大哥的一只胳膊摔断了。却没有哭喊,只问他有没有事,自责说没照顾好他这个弟弟。
他就急的哭,看着他哥哥摔断吊着的胳膊哭。
‘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我当大哥的死也会照顾自己的弟弟……’
睡梦中,秦耀光眼角涌出泪水。
秦耀光自幼不愿被欺负,常跟人打架。梦里他惹了隔壁村子的一群孩子,双拳难敌四手,被人打趴了。里头一个大孩子叫嚷说剁了他的手。他惊恐的挣扎,挣扎,但挣不脱!看着刀要砍下来时他哥哥跑来了。
‘要剁就剁我的手,别动我弟弟!’
秦耀光急的喊他哥快走,他哥哥却把手伸出来让拿刀的孩子剁。看刀下去时他哥忽然撞翻了那孩子,又把按着秦耀光的三个人都打翻撞倒,拽着推着让秦耀光快跑快跑。
逃出去时他大哥背上被砍了道口子,回家还被他们父亲狠很揍了三十棍子,屁股肿老高的躺了一个月。
“大哥,大哥!是我不好,我是没用,总是害大哥你受伤!”
秦耀光在睡梦中悲泣哭喊。
梦里他大哥在山林里砍柴,他在远处玩,忽然看见个穿白色长褂的男人,带着副眼睛,很斯文的模样。
但这个人的脸忽然就变的狰狞,如鬼怪般扑倒秦耀光的大哥,卡着他大哥的喉咙,压着他大哥的身体,无视他大哥挣扎着踢打的胳膊腿,撕开了他大哥的肚皮,把脸埋进去大口吞食他大哥的内脏……
他害怕的不敢动弹,最后竟然吓晕了过去。
“大哥!大哥!”
秦耀光从睡梦中惊醒,头脸身上都是惊吓出来的冷汗。
他妻子秦耀星担忧的看着。
“我看见了,我看见害大哥的凶手了,是个怪物!是个怪物!”
秦耀星初时心一紧,旋又放宽了心。知道丈夫果然是记忆错乱,世上哪来的怪物?没有怪物就不怕丈夫因为莫名其妙的梦乱来了。看丈夫悲痛的热泪不止,忙宽慰着劝解“往后看见了那个怪物咱们一定替大哥报仇就是了,你别这样,大哥在天有灵也不愿意看你这么难过。”
秦耀光痛苦的摇头,哭的更难过。
“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我是个孬种,孬种!看着大哥被怪物吃了内脏我竟然吓晕了,我竟然不敢上去帮忙!我是个孬种啊……”
秦耀光一天天这样做奇怪的梦,总梦见跟那个不存在的大哥开开心心一起的事情。秦耀星终于担心的试图暗示他根本没有大哥的事实。但话却说不下去,秦耀光一提起大哥的事情就非常激动,吓的她哪里敢说他根本没有亲生大哥这种话?
她只能盼着丈夫的伤快点好,能如那次来的女医生所说般痊愈。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直到12月1号那天。
秦耀光没有去武馆。
他记得这天是亲生哥哥的死忌。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到从没去过的市外山地烧纸,更没想过为什么不把妻子叫上。
但是这条路他觉得并不陌生,总感觉曾经是来过的,可能还经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