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在你身边

楼上,姜渺直接到了血液内科。

上次跟踪唐济来过,今天算是轻车熟路。

有了被拦的经验,这次姜渺直接找到护士站,问,“你好,请问下时聿南住在哪间病房。”

护士抬头,“时先生不允许外人探望,女士请回吧。”

“我是他的未婚妻,刚回到龙城,是来照顾他的,麻烦你让我见他一面,我亲自和他谈。”

姜渺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有些颤抖。

护士还有些犹豫,突然听到走廊上有动静,探着头看过去。

时聿南回来了。

刚做完这周的检查,坐在轮椅上,唐济推着他回来。

“时先生。”护士远远地叫了他一声。

姜渺心脏狂跳,缓缓回头。

终于看到了时聿南,时隔大半个月,又一次见到了他。

坐在轮椅上的时聿南,脸色苍白,嘴唇也一点血色都没有,整个人看起来累极了。

唐济走近后才看到姜渺,吓得愣在原地,手从轮椅扶手上滑下。

紧接着,时聿南也看到了姜渺。

他很淡定。

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凭借着姜渺的聪明才智和洞察力,他瞒不了多久。

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回到病房,时聿南躺在床上,背靠着两个枕头。

脸色依旧不好,可周身那股气势却一点不减。

即便是在重病中,他也不会让自己落於下风。

唐济放下刚刚的检查单,看了一眼姜渺,欲言又止,最终带上门走出了病房。

把这间屋子留给里边二人。

气氛安静极了。

时聿南淡定地喝着药。

姜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眼眶突然红了,“那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时聿南依旧淡定,虽然眼神并没有直视姜渺。

“这是我的事,没必要告知全天下。”

他的语气冷漠极了,对待姜渺的态度,简直比对陌生人还要残忍。

如果换作旁人,恐怕早已经受不了,流着泪离开了。

可姜渺不动如山地站在那,从眼神到语气,一层层施压,“不告知全天下,光让唐济来照顾你是吧?人家上辈子欠了你多少债,现在要被你呼来唤去,凭什么?”

“姜渺,”时聿南缓缓抬头,眼神里半点情绪也不带,“我们已经分手了,张嫂应该把你的行李都寄回去了吧,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你不要来掺和我的事。”

一个字比一个字更加冰冷。

姜渺却步步靠近,“这种刺激人的话对我没用,我既然来了,不搞清楚状况是不会走的。”

“行,”时聿南把床头放着的那叠检查单递过去,“既然你感兴趣,那就拿去看吧。”

他的手上没有力气,只是拿起这一叠纸张,都险些掉在地上。

咬了咬牙,才终于递到姜渺手中。

时聿南强撑着,或许能瞒得过外人,可根本骗不了姜渺。

她全都了解,看在眼里,那一刻心像是被一千根针扎了似的,快要碎了。

检查单上“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几个大字,更是仿佛一记重锤,砸得姜渺差点没站稳。

“如果及时治疗,有治愈的可能吗?”她颤抖着声音问。

“与你无关,”时聿南冷着脸下了逐客令,“情况你已经了解了,请问可以离开了吗?我需要休息。”

姜渺转身,抬头,轻轻抹掉了眼角的泪。

她所有硬撑着的坚强,此刻全被打破。

时聿南看过去,脑子里突然闪过很多两人在一起时的画面。

那时候有多幸福,眼下就有多悲哀。

看到姜渺的肩微微发抖,时聿南很想抱抱她……

可现实是,他拼命忍住想要伸出的手,一开口,只剩刺激的话。

“我身边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你,我没兴趣吃回头草,既然分手了,就干脆一点,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

伤人的话说了太多,姜渺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不在乎再多被刺一刀。

反倒因为这样,她多了几分坦然。

本来还顾忌着时聿南是个病人,不能说太多刺激他的话。

可他分明才是嚣张跋扈乱伤人的那一个,姜渺自然无需客气。

让自己的心情缓和过来后,姜渺转身,脸上多了一抹冷笑,“身边可以是任何人?是谁?是照顾你的唐济,还是帮你在公司上下操持着的陈千意?你在这里养病倒是挺悠闲,陈千意呢?为了你那个破公司,她整个人都累瘦了一圈,你欠她的怎么还?”

时聿南住院这段时间,并不是双眼一闭什么都不管不顾,外边的事他是知道的。

听姜渺这样说,他脸色一变,“难道时辰海开始动手了?”

姜渺心里咯噔一声,“时辰海?你怎么知道是他?”

时聿南冷笑,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这个笑尤为渗人,让姜渺都跟着身子抖了抖。

“时明死了后,时辰海和他妈对外公的遗嘱就虎视眈眈,自然要对思睿公司下手,预料之中。”

上下嘴唇一碰说得倒是轻巧,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可眼下这个无所不能的人病恹恹地躺在医院,就算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管得了外边的纷争。

姜渺真是又气又急,“那你打算怎么办?任人宰割?”

时聿南突然抬头,这是今天第一次回应姜渺的目光,他淡淡勾唇,“你到底是担心公司,还是担心陈千意?”

“我担心陈千意,担心公司,也担心你,”姜渺越说越气,“当然,还担心我的幽兰剧团,你是剧团大股东,如果思睿公司完蛋了,剧团很难不受牵连,我没有回头路,决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知道这一句是气话,可时聿南还是听进去了。

他收回了目光,身子往下躺了躺,“放心,剧团绝不可能受牵连,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说完,他闭眼,不再多说一句。

整间病房如冰窖般冰冷。

姜渺看着躺在床上的时聿南,心里一阵酸涩。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再待多久都没用,时聿南铁了心要划清界限,她如果还要死缠烂打,岂不是显得很掉价。

男女之间的事,谁先示弱,谁就要一辈子处于下风。

他俩都是要强的人,愿意为对方低头的事,可以做一次两次,绝不愿意次次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