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何肆也被姜渺这动作惊到了,忍不住感慨,“姜渺真是我见过最豪爽的妹妹。”
只有时聿南知道,姜渺这举动,分明是做给他看的。
豪不豪爽他不敢说,记仇倒是真的。
直到众人聊完了天,敲定了工作,也放松得够进行,返程的时候,姜渺已经很醉了。
她当然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爽快喝下的那杯酒是被姜流云悄悄掉过包,掺了一大半的葡萄汁。
尽管如此,里边留存的那点酒精,还是足以让姜渺晕晕乎乎。
上了时聿南的车,她闭着眼休息。
时聿南看着她那张苍白的笑脸,知道她肯定不舒服。
其他事能演,身体的不舒服是装不出来的。
“前边便利店门口停一下,去买一杯蜂蜜水。”
时聿南对司机说。
司机连连点头,“好的时总。”
姜渺睁眼,“不用,我回去睡一觉就好。”
“别逞强,我知道喝醉的痛苦,”时聿南叹了口气,“下次别那么任性了,让自己那么痛苦,没必要。”
“那你呢?”姜渺毫不客气地反问,“把自己弄得那么痛苦,你又是为了什么?”
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剑拔弩张。
司机吓得不轻,觉得自己要是再多听到点什么秘密,恐怕哪天会被悄悄灭口。
还没到便利店,他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借口要去买蜂蜜水喝醒酒药,一溜烟跑没了影。
把车内的空间,留给这两个随时可能吵起来的人。
时聿南打开车窗,解开了衬衫领口,“我是不是痛苦,都和你没关系。”
他语气冷淡如冰窖,像是故意把自己和身边的姜渺隔绝成两个世界。
“真的是因为你妈妈?”
姜渺不想打哑谜了,直接问。
时聿南靠在椅背上,眼神斜睨过来,“姜渺,你醉了。”
“是,我醉了,”姜渺很认真,“醉酒的人是没有记忆的,你现在和我说的话,我睡一觉醒来就忘记了,我是最好的倾听者,你确定不要说给我听听吗?”
此刻的她温柔如水,一点棱角都没有。
即便知道是个陷阱,时聿南还是跳进去了。
“你猜得没错,做度假村、选这个位置、从韩跃手里买地,都是为了我妈妈。”
“这里之前真的是个演出舞台吗,你妈妈在这演出过?”
“是。”
时聿南直接点头承认,说起妈妈时,嗓音里多了些温柔,“我妈妈也是个芭蕾舞演员,不过退得很早,不常上台,最后一次演出,就是在那里,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
“她为什么要退?”姜渺还想了解得更多。
时聿南突然冷笑了一声,“芭蕾舞演员这个头衔给她带来了太多痛苦,如果不是在一场演出中被时明看中,使出浑身解数把她追到手,她也不至于有经历那么多悲剧,不至于最后抑郁自杀。”
姜渺吸了口冷气,原来时聿南的妈妈也是自杀的。
怪不得时聿南那么恨时明,那么恨时家人,他的妈妈,就是被时家人亲手一步步推入深渊的。
“所以你投资幽兰剧团,其实也是为了延续你妈妈的芭蕾舞梦吧?”姜渺说。
时聿南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他闭上眼,没有再多说。
姜渺握住他的手,“我们有一样的目标,那我就让我和你并肩吧。”
“姜渺,”时聿南声音哑哑地开口,“你太天真了。”
“我知道,”姜渺笑,“但我并不觉得这是坏事,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才有成功的无限可能。”
夜风吹了进来。
两人都清醒了些。
姜渺拉紧了时聿南的手,“不管是幽兰剧团还是度假村,一定都能蒸蒸日上,妈妈们的在天之灵,也会为我们感到骄傲的。”
这一次,换我来成为你的支撑。
姜渺心想。
时聿南朝她看过来,从她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
“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有天你发现有些牵绊是无法原谅的,你预备怎么办?”
姜渺被问得糊涂了,“什么意思?”
时聿南没有多解释,只说了一句,“真相究竟是什么,我也在查,在等。”
……
姜渺没有撒谎,对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第二天从床上醒来后,她把昨晚发生的事忘了个七七八八,甚至不记得龙大师说要带她去参加龙庆奖的承诺。
翘着发涨的太阳穴,姜渺从床上坐起来,周围空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时聿南昨晚竟然没有留宿?
把她安全送回家,盯着她吃下了醒酒药后,他就离开了。
姜渺只隐约记得……
两人在车上聊了一些事,关于自己,关于时聿南,关于他的妈妈……
妈妈……
糟糕!
姜渺暗叫一声不好,又给陈千意打了个电话。
“睡醒了?”陈千意接起电话直接问。
姜渺一愣,“什么意思?”
“时聿南今天请假了,说是身体不舒服,从我来思睿公司做他的助理那天起,就没见过他请假,这破天荒头一次,我一猜他昨晚就是和你在一起,你们收敛一点好不好,那么激烈刺激,第二天都起不来床了?现在时聿南是不是还在你身边躺着?”
什么跟什么啊!
姜渺生气,“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时聿南没有和我在一起?”
“没在一起?那他去哪了?”
大概……是心情不好吧。
姜渺把脑子里零散的记忆稍微拼了拼,“千千,时聿南的妈妈是抑郁自杀身亡的,我总有种预感,咱们猜的可能没错。”
“我们猜的什么?”
“时妈妈和我妈妈可能认识。”
陈千意略一思索,“我去查了,完全查不到时妈妈的消息,简直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似的,除了知道是个舞蹈演员外,一丁点其他线索都没有,所有痕迹都被抹掉了,是不是时聿南他爹做的?就为了掩盖自己曾经犯的错?”
“不,”姜渺摇摇头,“应该是时聿南做的,为了保护他的妈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心情都有些低落。
两分钟后,姜渺接着开口,“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看这件事,还是得让时聿南亲口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