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辰海被困住的半个小时后,姜渺已经回到了家。
今天时聿南没去办公室,就在家里处理邮件。
听到开门的动静,他起身,看到姜渺换了鞋走进来。
“我还以为你不在呢,今天不去公司?该不会又把工作都压给了陈千意,你当甩手掌柜吧?你可不能对自己的秘书那么残忍,不然以后谁还敢给你干活?”
时聿南没有回答她,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圈,看她完好无损,甚至连心情都没有受影响的样子。
“很顺利?”时聿南问。
姜渺表情淡淡的,抬头问,“能给我倒杯热水吗?”
她第一次提出这种简单,却带着点“无礼”的要求。
时聿南没有拒绝,转身去接热水。
就在他转身的这短暂三分钟里,姜渺深吸了一口气,快速调整好情绪。
等那杯水拿到手上,她已经可以大大方方地回答,“薛天鹤答应了,可以把徐孟孟的照片都撤下来。”
是好事,时聿南的表情却并不轻松,“你用什么做交换,让他答应你的?”
同是外界眼中的“恶魔”,时聿南当然很清楚,如果姜渺没有条件去做交换,薛天鹤怎么可能那么善良地点头答应,他又不是慈善家。
“没有交换,”姜渺摇摇头,“徐孟孟的照片只是挂了上去,还没有人竞拍,对薛天鹤来说并没有造成任何损失,所以他愿意卖我这个人情。”
“只是人情?”
姜渺笑,把杯子里的热水一口气喝光后,反问,“学长吃醋了?”
冷不丁一句,说得很是突然。
时聿南盯着她,“不想让无法掌控的人,脏了我的房子。”
姜渺目前还是他的房客,他这个严重精神洁癖的家伙,无法容忍她身上带着其他男人的气息住进来。
他越是在意这件事,姜渺越是得寸进尺。
放下杯子走过去,勾住时聿南的脖子,踮脚,“学长要不要凑近点看看,我身上到底有没有别的男人的气息?”
“姜渺!”
时聿南低着嗓子叫她的名字,眼里的怒意非常明显。
姜渺适可而止,识趣放手。
“我手上有薛天鹤的把柄,他愿意给我面子,也是因为这个。”
“关于娱乐城的?”时聿南明白她的意思,“红厅娱乐城,做的都是违法的勾当。”
姜渺摇摇头,“薛天鹤把自己撇得很干净,以前就算被查到些证据,也总有替罪羔羊出来顶罪,而我手里的东西,是可以让他无法翻身的。”
“什么?”时聿南目光又沉了沉。
姜渺勾唇,“那么重要的东西,当然是秘密。”
她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时聿南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开玩笑。
“如果你不告诉我,以后要是真的出事,我也保不了你。”
他很认真,也是威胁。
姜渺看过来,“别忘了,你承诺过,如果我能摆平这件事,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是,我承诺过,任何要求,随便你提。”
时聿南从来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即便知道姜渺接下来要说的,一定是非常过分的事。
他想听。
不光是为了听这件事,还要听姜渺心里的真实想法。
突然,姜渺的眼里好像有淡淡的泪光。
她努力咽了回去,再抬头时,泪光已经变成了微笑。
“你能不能不要娶南晚音。”
短短几个字,带着沉重的力量。
一下下敲在了时聿南的心上。
不等他回答,姜渺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是我越界了,提那么过分的要求,但我还是想问一问,如果你想要的我都能给,那你能不能不要娶南晚音?”
“你不想让我‘娶’南晚音,还是不想让我娶‘南晚音’?”
时聿南玩起了文字游戏。
对姜渺来说,有什么区别的。
都是暗恋十年的白月光学长,娶了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完美天仙也好,是阴险仇家也罢,对姜渺来说没区别,结局一模一样。
姜渺沉默了半分钟后,又听到时聿南开口。
“其实,我和南晚音的婚事是南氏珠宝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这已经是他能松口谈的最大尺度。
姜渺很快便明白了,“你也欠了南氏珠宝人情?”
恐怕是欠了巨大的人情,才必须用交换自己的方式去偿还。
没有联系的这些年里,时聿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姜渺越来越好奇。
可时聿南并不打算提。
“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不重要。”时聿南从这里结束了话题。
再往下说,就该戳到他生气的点。
姜渺没必要在这种时候惹他生气。
“我给你说说红厅娱乐城的故事吧。”
姜渺突然笑起来,饶有兴致。
时聿南皱眉,想不明白她是什么心理。
对别人来说明明是一段痛苦不堪,此生都不愿意再回忆的过往。
可在姜渺看来,存在过的都是经历。
好的坏的,她都无所谓。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楚,在她亲眼目睹妈妈自杀,死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经历过了。
时聿南打开了客厅的顶灯,这间原本就有阳光能照进来的房间内,顿时更加明亮。
“其实你那天去娱乐城看到的,只是里边最微不足道的一小环,薛天鹤做的,是讨好上流社会的勾当。”
姜渺缓缓开口。
“他有很多合作人,这些人会去找长得漂亮又有特长的女孩子,给她们拍照片,挂到内部网站上做竞拍,被高价拍下的人十个一组,或收买或强迫,进入娱乐城演出。”
“演出一般为一场公开,两场非公开,在外界看来,公开的这场是值得好好品味欣赏的艺术秀,而非公开的那两场,便是给上流社会富商的‘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