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近半个小时,可算坐上车了,西安的大马路也吸引了我的视线,车行至含光路段,看着马路中间婆娑的水杉和路两侧绿荫如盖的梧桐,觉得暑意顿消。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养大一棵树比养大一个人容易,不过长成一片绿荫也需要时日,况且绿树已经成为马路的一部分了。我不明白南京为什么会砍掉招牌的梧桐树给地铁出口让路,伤尽市民的心?就找不到两全的办法吗?路过“张家村”标志的地方,我忍不住掏出相机在车上给这条绿荫路拍了照。哈哈,别说张姓是我的本姓,我今天同去世园会的两个姑娘,我要见到的另两个姑娘也都是本家呢,真是缘分。
傍晚之前我终于见到好朋友倩,我们还是大学毕业十周年聚会时见过,一晃又是十年。各自的变化都写在脸上,不过我的变化更大吧。倩不明白我做完手术怎么耳朵还会听不见,有没有什么好的治疗办法。我给她说了原委,她用她一贯的温柔安慰我,也夸我很坚强。我已经习惯现在的状态了,工作、家庭都算轻松,我倒是觉得她柔弱的肩膀比我承担地更多。说到伤感处我们都掉了眼泪,我看着倩把和我交流的纸片慢慢撕得粉碎。我现在做完手术右侧面神经受损,笑起来都不自然,尽管笑和哭一样难看,我还是尽量在笑啊。我希望倩能珍惜现在还有笑的能力,尽量开心地笑。
送倩下楼,正巧碰上我要见的一个小妹妹,我们曾经一起工作,她现在随军人丈夫落户西安。她还沉浸在新婚的甜蜜里,我们坐在路边的长凳上边聊天,边欣赏她带来的结婚照。新娘阳光甜美、新郎英武帅气,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对于这个对生活还满怀憧憬的小妹妹,我祝愿她珍惜眼前拥有的,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踏踏实实开始她的新生活。
第二天起床,看到窗外从高楼缝隙刚刚升起的太阳,我和同事早早收拾行装,去西安的一所大学参加了英语考试。中午时分走出考场和我的党校同学丁大哥汇合。丁大哥携博士嫂夫人来接我去一家中国城吃了特别丰盛的午饭,又给我和同事买了一大包陕西特产,这样的盛情实在让我感动。我07年和党校全体同学来西安已经得到过他们夫妻的热情接待了,在小吃街吃了夜宵,下华山后泡了脚,只有一个词“舒坦”可以形容。我们其实只有三个月的“同学”情谊。那段时间丁大哥对我这个西北妹子照顾有加,每天早上叫上我们去北京植物园樱桃沟快走一趟。他带给我们的锻炼口号是“迈开腿,管住嘴”,他用陕西话说出来的“活好每一天”真是太带劲了。看起来丁大哥是完全践行了迈开腿,管住嘴,他的晒成古铜色的脸庞和小腿,轻快的脚步、健美的身材就是最好的说明。
午饭之后丁大哥想带我和同事去大唐芙蓉园,那真是个不错的去处,可惜我已经去过三遍了。白天徜徉亭台楼阁、庭院水榭,晚上看看水幕电影和歌舞表演,真是挺美的享受。据说芙蓉园是梁思成的女弟子张锦秋设计的,很有些盛唐风韵。西安如今大手笔打造主题公园,再不是以前白天看墓,晚上睡觉的景象了。丁大哥带我们去了南湖公园,原来是寒窑遗址公园,气势非常大,公园门口一面山墙的红色雕塑特别醒目。西安人民真能开发,连薛平贵王宝钏的寒窑遗址都能整出这么大个公园。我老家是李广故里、姜维故里,且不说争不争李白故里了,竟然没有一个像样的主题公园,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我们参观了景区,在湖边树下坐着乘凉,这个公园倒是个夏日纳凉的好去处。公园有个吹糖人的老头,眼前立着的造型还真是栩栩如生,有一匹马感觉是要奔入他怀里去,可惜我没法带。丁大哥开车带我们在曲江大雁塔下绕了一圈。整整一条街的“开元盛世”群雕造型,不能不说是大气魄。我看到旁边的限量豪宅打着“锦绣唐朝”的广告,心想人家也有这底气,如果北京搞个“锦绣清朝”或者南京弄个“锦绣明朝”的豪宅项目,好像都不伦不类啊。
沿途看见美术馆在搞方力钧画展,前卫艺术落脚古朴的美术馆,应该相得益彰吧?也看到路上秦腔脸谱造型,那女旦的脸简直太美了,柳眉粉腮、娇艳如花,真是惊鸿一瞥。我们同事相约的集合地是钟楼广场,路过半露天的星巴克,里边坐满脸膛晒得发红的高鼻子老外,不知道他们坐在这个中国特色的星巴克,品味的咖啡是否有所不同。我们吃完晚饭又来到小吃街,这次我买了陕西十大怪的剪纸,买了陕西农民画和长安风情的明信片,也买了5元一摞的《周末画报》,这报纸大概只有在大城市才能买到,留着在火车上打发时间吧。临走真恨不得给儿子买几张牛肉馅饼回去。
看到小摊上有万花筒,和我小时候见到的一样,不过外面贴纸都是米老鼠或者喜羊羊,我还很有兴致地拿起一个在眼前转动了几下,想重温一下儿时的记忆。递给我同行的姑娘,她笑着摇摇头。哎,如今的世界五花八门、光怪陆离,张大双眼都有些应接不暇呢,谁还会闭起一只眼,去管中窥豹,看哪一小点变幻呢?时代真是进步了,西安当然也赶着步伐与时俱进了。
二〇一一年六月二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