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现在只想把唐纳德捶一顿,他当时哪有睡觉,明明只是在闭目养神。再者,这个闷葫芦怎么跟嫂子汇报完他的行程都不告诉他?他周围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坑,先有塞西更改计划撞到穆越,后有唐纳德汇报行程引来喻行南,这简直是环环相扣,把他往坑里带!
不过事已至此,韩深也没心情再去计较这些巧合,只好继续问:“既然这样,那你什么时候雇的车,又是什么时候订的机票?”
喻行南眨了眨眼睛,道:“出门前。那时只想尽快带你走,就叫了专门服务。别乱猜测,这是正规服务,他们从搬运行李到来回接送都是个成套体系,用真实姓名办理的手续,雇佣者按照雇主的要求办事,理所当然。”
韩深皱眉,“那机票呢,你也不能保证那么晚了还有票吧。”
“但很巧,最近一趟航班头等舱还剩两个空位。”
韩深止不住抽了抽嘴角,心想喻行南这次可真是占尽了天时和地利,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在顺应喻行南的意愿,给他开道铺路。
事情了解到这里,尽管所有疑问都已解除,但韩深还是觉得特纳闷。他本以为会因此事跟喻行南拌拌嘴,但没有,从喻行南刚开始的认错到最后的完美解释,这期间他们没吵过一句,或者说,压根吵不起来。
韩深昨晚的积攒下来的怒意被喻行南用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化解,这情景像极了当初陶尚谦走后他们那次的小摩擦,同样是在无数他无法反驳的理由中结束。
思及此处,韩深只觉得莫名的憋闷,上次陶尚谦走后,他还打了喻行南一拳去发泄心中不满,但这次他明显吃了个大亏,都还没舍得下手呢一切就结束了。
韩深觉着可疑,就打量着喻行南,“你真想通了?如果觉得自己没错,可以坦白讲。”
喻行南摇头,低声道:“昨晚感受到你的凶狠冷漠后,便意识到自己或许错了,但那时飞机升空,没有退路。”
韩深听完直接愣住,他不理人?他凶狠冷漠?拜托,当时在车上到底是谁让他闭嘴的?又是谁在车里那么凶狠地捏住他肩膀不让他动的?他是承认自己性子急,吼起来声音比较大,但那也是有原因的!
不过韩深虽然这么想,可最终还是心软没说出来。喻行南是为了他才来到异国他乡,他现在还把人家弄得这么难过,着实不像一个老公的风度。
于是韩深在心底轻叹一口气,想着暂时就先让这事翻篇吧,更何况他已经饿得眼冒金星,若再拖着不补充能量,对身体的影响可就大了,正值赛季,他不能有任何毛病。
“那行,记住你刚说的,以后有问题了就跟我谈,别再干昨晚那种事。当然,我以后生气也会不吼你,咱俩各退一步,都理性一点,如何?”韩深想结束这个话题,事已至此,找到问题根源解决就成,他也不是死咬不放的那种人。
“可以。”喻行南看着韩深的眼睛,紧接着又话锋一转,道:“但你为什么撒谎。”
韩深眼神一颤,面上即刻闪过一抹不自然。其实这件事他也有责任,“就……只是为了不让你担心,怕你多想乱吃醋。”
喻行南眯了眯眼睛,“深,你应该诚实。”
韩深立刻道,“是,以后绝对不说谎!”说罢停顿片刻,又道:“但你也不能让我一直给你汇报行程啊,都说了是去跟朋友玩,当然是哪好玩去哪,你这样跟往我身上装定位有什么区别?”
喻行南眼睫闪了闪,淡淡说了句,“以后会注意。”说完就忽然伸手,捏住韩深的下巴吻了上去。
韩深挑起眉,随之闭上眼回应。他发现喻行南似乎很爱跟他接吻,每天最起码亲他五六次,有时情绪上来了还会咬出血腥味,再照这么下去,他可能就得去做个嘴唇护理,用处是:满足老婆对他嘴唇的渴望。
韩深想着想着就笑了,自己被饿得都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轻啄了下喻行南的唇,轻声说:“先吃饭吧,等会凉了。”
喻行南停下,用大拇指摩挲了会儿韩深殷红的唇,吻了吻韩深的眼睛才道:“已经凉了,我去热,你先换身衣服,吃完饭再洗澡。”
接下来这顿饭吃得很是和谐,韩深本就心大不记仇,因而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就和好如初。
饭后,韩深澡洗到一半忽然打开门喊了声,“行南,帮我把剃须刀拿来。”
喻行南照做,同时递到韩深手里的还有剃须水,韩深笑着夸了句老婆真贴心后便关上门,将喻行南隔到门外面。
喻行南也不清楚韩深为何突然要一个人洗,跟以往转变太大,所以他对此也只能猜测,或许是深因为这次的矛盾想跟他拉开距离?
喻行南洗好碗筷后,见韩深仍没洗完,只好去了另一间浴室。等到他再出来时,韩深就已经穿着身白色浴袍趴在床上,领口开得极大,从蝴蝶骨延伸至脖颈的纹身也清晰可见,他的蓝色短发还有些湿,看着喻行南一脸邪笑,眼底染着兴奋。
见对方是这种姿态,喻行南智商再高也猜不出这人想干什么,便只是如常走过去,平淡问道:“在笑什么。”
韩深就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因而现在又起了玩心,看着喻行南道:“老婆,我刚想了想,人犯错一般都会有惩罚的,对吧?”
喻行南眼神一颤,不知道韩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或许。”
韩深眨了眨眼,“所以我要惩罚你。”
喻行南站在床边垂眸看着韩深,“什么惩罚。”
韩深呲牙一笑,“先闭上眼,让你睁开再睁开。”
喻行南沉默两秒,依言闭上。
“不准睁开噢,睁开就算违规,要双重惩罚。”
喻行南嗯了一声。闭眼期间,他能感觉到韩深站起了身,接着没多久就听见对方用像哄小朋友那样的语气说,“宝贝,睁开眼吧,这绝对是个惊喜。”
喻行南未作耽搁,挣了眼。
下一秒,喻行南脸色就变了,一阵青一阵白,特别精彩。
只见韩深正站在床沿,竟是把一只刚剃了毛的秃鸟亮在他眼前!这就是这一刻,喻行南才明白了韩深刚才要剃须刀干什么!
韩深见喻行南脸色骤变,笑得合不拢嘴,他意气风发地把浴袍边缘用手撑住,保证它不会遮住自己刚才的杰作,脸上挂着坏笑,低头看着喻行南得意道:“这惩罚算温柔了吧,你应该感到自豪,因为你是第一个看到这个样子的小深深。”
饶是喻行南平日里再淡定,此刻也震惊于韩深的调皮,他瞪着眼前的没毛的小深深,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要做什么。”
韩深一直在笑,甚至还特骚地晃了晃,敞亮道:“这次我栽了一大跟头,你光认错有什么用,接受惩罚才是正道。惩罚内容就是,亲亲它。”
韩深说着又笑了两声,很是爽快,“如果想咬也行,但得轻点,绝不能伤到它,而且我对你也很温柔了,连毛都剃光了,别再犹豫,乖。”
喻行南定定看着眼前张扬的物什,一时间竟是不知该如何应对。
韩深见对方迟迟不动,便拉下了脸,道:“怎么,你嫌弃它?”
喻行南这才动了,先伸手圈住韩深的腰,接着微微前倾身子,像是要开始了。然而就在韩深以为事成了的时候,喻行南却突然发力,将他猛地扑倒,随即欺身压上在他耳畔处低声道:“深,你胆子太大了。”
其实从喻行南在的德国姓氏看,其前面加着“von”,翻译过来也就是“冯”。在德国,这类姓氏只有贵族才有,加之他从小过人的音乐天赋,这就让他始终站在同辈之中的云端。可以这么说,从来没人敢对他提过这种要求,就连他那两个如过眼云烟般的前任也不敢。
只是如今,韩深居然就这么大大方方地提出,甚至还觉得温柔……
只见被人压在身下的韩深理直气壮道:“胆子大怎么了,这都是你应该做的,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也会帮你,快亲亲它,不然它会伤心的。”
喻行南皱眉,“它还会伤心?”
韩深道:“当然,不仅会伤心,还会哭。”
喻行南:“……”
空气静默良久,韩深忽然笑了笑,“好了,不愿意就算了吧,你是我老婆,还是得遵从你的意愿。”韩深说罢就准备推开喻行南。
然而喻行南却又压紧他,眯了眯眼道:“这是以退为进,还是欲擒故纵。”
韩深被一下子看穿,就忍不住笑了,“甭管是哪个,你到底亲不亲,是男人就放个准话!”
喻行南忽然堵住韩深的嘴唇,用力咬了咬那两瓣柔软才低声道:“在这之前,你……”
“老婆我爱你。”韩深忽然打断喻行南,随后用手勾住他脖子,眯着一双桃花眼只是笑。
韩深这句话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真诚实意,不参半分假。
喻行南眸子一颤,他注视着韩深,良久才问:“永远吗。”
韩深爽朗一笑,“放心,我以后骨灰里都会有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