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垂眸注视着趴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韩深,沉默三秒后便甩开他的手,抱臂站在沙发旁语气淡淡道,“想怎样,让我拉你起来还是帮你洗澡?”
韩深偏头望向范天,继而又重新拉住他的手,眨了眨一双风流桃花眼道,“也行啊,等会儿水温不要太热。”
此话一出,范天二话没说就抓起一旁的抱枕狠狠拍了下韩深的头,笑骂道,“你把我当保姆使唤啊,自己滚去洗!”
韩深笑弯了眼,“那你让开啊,杵这儿我怎么滚。”
范天没再搭理他,转身去了浴室,洗了把脸后便将手撑在盥洗台上一动不动,静默了有三四秒才面无表情地打开暖风,随后就去了厨房。
韩深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等头不是很疼了才坐起身揉了把脸,他现在特瞌睡,刚才没敢给范天说,他其实已经有两天没合眼。
韩深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户映在他性感的喉结上,平添了一丝柔和,他没再拖延,径直去了浴室,只是刚进去就被里面的热浪激得往后退了半步,“那傻逼是想把我烤成火鸡好下菜啊……”韩深嘴上虽是这么说,但也并没关掉暖风,而是快速扯完衣服开始冲热水澡。
韩深身材精瘦,肌肉线条流畅,尤其是那极具美感的六块腹肌,任谁见了都想上去摸一把,除此之外,他皮肤特别白,只是左边蝴蝶骨上有一大片纹身,破坏了这具原本洁白无暇的身体。
纹身是块复杂的图案,有点像远古部落里被奉为信仰的族纹,旁人看了或许并不知这是什么,但却会在第一时间被其狂乱之气震慑到,有种野性的张扬,凌厉的黑色线条张牙舞爪地烙印在韩深漂亮的蝴蝶骨上,且顺着后肩一路向上,最终停滞在他的侧颈处,要是穿个领口稍大点的衣服便可轻易瞧见。
韩深洗澡极快,光着身子把浴室收拾干净后披了件浴袍就迫不及待地跑去厨房找范天,洗完热水澡的他实在太饿了。
范天正在厨房颠勺,里面尽是热油和肉在锅里翻搅的滋滋声,添加佐料后的香味充斥在空气里,滴入老抽的肉片只是看着就令人连吞口水。韩深刚进厨房看到的就这幅场景,于是心情更是舒畅,本是想给范天一个拥抱,可半路却被人单手支开赶出厨房,并且还挨了句骂,“滚出去!”
韩深不甘示弱,也朝范天喊了句,“我又不是皮球!滚滚滚,天天叫我滚,怎么滚啊!”
他们两个在一起总是喜欢拌嘴,韩深一般都是招惹方且不讲理的那个,要不是他刚才伸手摸了把范天结实的胸肌,也不会被人骂。
范天厨艺挺好,三菜一汤很快便摆在了餐桌上,他去浴室洗完澡出来时韩深已经盛好米饭坐着等他。两人这顿饭吃得极香,一点都没剩下,可也没少拌嘴,饭后韩深洗了碗刷了牙就勾着范天去主卧睡觉。
范天了解韩深,知道他在陌生环境里不喜欢一个人睡,便也没说什么,全程神色如常,两人趟床上各自抽完一根烟后就相继睡着,原本韩深还嬉笑着想钻进范天的被窝,结果可想而知,被人用脚踢开并得到一个滚字。
两人在倒时差,这一觉直接睡到第二天早晨,韩深刚睡醒,就感到小小深在活跃状态,他没皮没脸惯了,背对着仍在熟睡的范天激烈地冲完后就意气风发地去浴室洗漱,想着先去厨房弄点吃的叫范天起来一起吃。
天刚亮不久,太阳还没出来,正是上班族和学生赶车的时间,韩深舒舒服服地洗完澡,随手拿起一件浴袍就准备去阳台吹吹风,只可惜他忘了现在是寒冬,刚出去就被刺骨的寒风吹得一阵哆嗦,随即捻紧浴袍衣襟连骂两声就准备原路返回,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忽然听见一道小猫咪的奶叫声。
韩深最喜欢的宠物就是猫,当即转头来回张望,这不转还好,一转就看见隔壁阳台的棕色藤椅上正坐着位身穿白色宽松高龄毛衣的男人,刚才的猫叫声就是来自于正窝在男人大腿上舔爪子的奶白色小猫眯。
就是这一瞬,韩深忘记了当下刺骨的寒风,仅是怔怔地看着邻家阳台上正漠然注视着他的男人。
男人面朝韩深坐着,约摸三十岁左右,两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摆放在身前,肩膀宽厚,五官立体,眼眸深邃如汪洋大海,面部轮廓俊美非凡,而最令韩深移不开眼的其实是男人扎在脑后的深褐色微卷长发,衬得他气质冷清又高贵,就像此刻仅是这般放松地坐着,也能给人一种长期处于云端的傲慢姿态。
韩深无法判断男人的头发有多长,但就此刻的正面冲击来讲,他已经被彻底击溃。韩深没敢过多停留,心脏跳动的频率比在进行完极限运动后还要快,他无法直视男人冷冰冰的眼神,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充斥全身,一时之间竟连呼吸也停滞下来。
说实话,如果对面换成旁人,韩深可能早已笑着打声招呼说大哥起得挺早啊,但对着面前这人,他竟怎么也讲不出一句话,连笑容都没给其半分便迅速离开阳台,僵着身子重新躺回被窝直直盯着天花板发愣,待方才被差点冻僵的身体暖和一些后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用气音低骂一声,“草……”
与韩深的反应截然相反,邻居阳台上坐着的喻行南面上没有丝毫温度,很显然是对刚才那一幕极其不悦,他的思绪被忽然打断,便没继续待在阳台,而是不急不缓地站起身,将小猫抱到肩膀上回了房间。
小白猫还很顽皮,趴在喻行南肩头也不老实,偏着毛茸茸的脑袋,同时还用小爪子挠着他主人扎在后脑勺处堪堪搭在后颈的棕褐色微卷发梢。
范天陪韩深住到第三天时,就被家里的一通电话打断。
“现在一个人住可以了没?”范天靠在酒柜旁抽着烟问道。
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的韩深闻言挑起眉看向他问,“你要走?”
“也不一定,就看你。”范天就是家里公司那点事,他父母都盼着他回去尽早接手公司,他虽然很不喜欢,但奈何他父亲已经生病住院,如果他再不回去,那人估计又得大发脾气。
韩深放下手机,“我没关系,现在可以了。”韩深这人胆大妄为,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就怕一个人住进新环境。
范天看着韩深,良久才低声道,“好,不行就打电话,我家离这儿也不远。”
韩深笑笑,故意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警察叔叔和消防员叔叔的号码最起码知道。”
范天也跟着笑,“就怕你记不住。”笑罢又看向韩深,正了正神色,“你这两天怎么心不在焉的,不舒服?还是说突然回国有些不适应想去酒吧玩?”
说到这里,韩深墨色瞳眸里瞬间放出光彩,看着范天神神秘秘道,“你过来,我跟你说。”
范天过去坐到韩深旁,“说。”
“我刚来这儿的第二天,遇见个帅哥。”韩深有些激动,“我还从没见过那号人,感觉太好了!就长得特标致,妥妥的一个大美人,看他那打扮跟气质可能是个搞艺术的,他家还有只很小的猫,就跟我的手掌心差不多大。”
范天刚听了个开头就皱起眉,等韩深说罢便忍不住开口问,“你看上他了?”
韩深挑眉,随即坏坏道,“肯定啊,不然我怎么可能记得这么清楚。”
范天看着韩深,眼底染着质疑,“你在哪看见的他?”
“阳台,就住咱隔壁。”
范天眉头皱得更深,“你都说他长得帅,保不齐人家有女朋友男朋友之类……”
“没有。”韩深立刻打断范天,“我这几天观察过了,他家就他一个人,没外人。”
“你怎么知道?”
韩深声音大了些,“都说是阳台了,你没看我最近老在阳台抽烟么,其实就是去看他。”韩深说着又略微有些遗憾地叹气,“只可惜他再没出来过,不然联系方式早到手了。”
范天认真地看着韩深,“你注意点,把人看清,别跟以前一样被人骗。”
韩深蹙眉,“提这干什么,以前是我太年轻,这次他给我的感觉绝对没错。”
“都没跟对方接触过就说没看错?”范天语气有些重,“稳重一点吧。”
韩深没再讲话,脸色也沉了下来,很明显是不喜欢这番话,虽知道范天是好心,因着关系铁也没拐弯抹角,但没法子,他就是听不进去。韩深崇尚的是自己去感受和面对,而不是旁人说你应该怎么怎么做。
韩深其实也挺好相处,对朋友好的没话说,但就是有两个不能碰的雷点,其中之一就是被管束。
范天太了解韩深,很快便意识到他刚才情绪没把控住,有些过头,于是转过头猛吸一口烟,尽数吐出后才伸手搂住韩深的脖子眯起眼睛道,“行行行,你自己看,就算你今晚甩掉裤衩钻人家被窝里我也不说什么。”
韩深一下没绷住,笑着拍了范天一巴掌,“我再饥饿也不至于这样啊,韩大爷那什么开过光,金贵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