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浑浑噩噩的回了家,隔天到公司,一切如常,仿佛什么不曾发生过。
工作到午休,小助理打电话进来,说是有人找她,就在公司楼下等。
许致并没想到,魏砚书是带着一大袋感冒药来的。
甫一见面,他便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语气也略略有些担心,“是不是病了?”
许致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他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尴尬的笑了笑。
她低了低头,刻意没去看他的表情,“谢谢。”
许致今天穿的是一件墨绿色的高领上衣,愈发衬得下颌尖尖的,肤色雪白。
魏砚书的目光在她的颈间停顿了一会儿,倏然便沉了沉。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许致有些不自然的皱了皱眉,低声说,“魏砚书,以后我们……还是少见面吧。”
魏砚书却笑了,表情愈加显得沉静温柔,他语气平静地问,“为什么?”
她没有勇气说出更不堪的理由,便顿了顿,低声道,“没什么,是我觉得不合适。”
“不合适?”他咀嚼着这三个字,只是定定的看着她,“许致,你怪我吗?”
许致抿唇,眼神似乎有些涣散,隔了许久,她才用很缓慢的语速说,“魏砚书,别问了,没有答案的。”
她转身离开,走的速度这样快,仿佛慢上一秒,就再也难以克制情绪。
冬日的暖阳里,魏砚书依旧站在门厅的地方,影子无端显得落寞,周遭人流涌动,而他就这样站着,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下班回家,许致坐在飘窗上,望着脚下的城市,脑子不由自主的想起季驰,她想见到他,每一分每一秒,更想听他亲口解释些什么。
可是如今,她变的恐惧,怕见到他,怕到有些便坐立难安。
曾几何时,他与她并肩躺着的时候,她侧头看着他,他侧脸的轮廓隽然如刻,呼吸亦是平稳,彼时她自私的想让时间过得再慢一点,可现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
外面天色完全黑下来后,许致悄悄的坐起来,她披了外衣,走到客厅里。
屋子里没有开灯,她捧了一杯热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以前她厌恶黑暗……哪怕睡觉,也要开上一盏灯。
可此刻,她开始喜欢躲在黑暗中,将呼吸压得很低很低,这样,就没有人会发现自己……而且,她现在的身份,似乎也只适合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季驰要和陈幼之订婚,许致便处在了最尴尬的境地。
手中的温水早就变成了室温,她正准备回到卧室,门口传来门锁识别的声音,一抬头,一道修长的人影倚在门边,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似乎就应该这样彼此静默着。
过了一会儿,许致浅浅的笑了笑,开口时嗓子有些喑哑,“小驰总……你来了?”
季驰走到她面前,微微低下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你就这样坐了一夜?”
许致后退了半步,先是点头,随即又摇头说,“没有,我出来喝点水。”
季驰叹一口气,“如果我没记错,你的床边有一杯水吧?”
她怔了怔,避开他的目光,深呼吸了一口,然后抱住了他的腰,低声说,“这种时候,你不该过来的。”
他将手轻轻扶在她的腰上,两人一道进了卧室。
安静的躺下来之后,许致朦胧间终于有了一丝睡意,她翻了个身,却是往床的一侧缩了缩,然后就听见季驰低低的声音传来,“许致……”
“嗯?”
“你在躲着我。”
睡梦之中,他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并没有分辨得很清楚,于是喃喃的问,“什么?”
他却不说话了,只伸手将她抱了过来。
许致不安地动了动,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黑暗之中,季驰却并没有再闭上眼睛。
她在他怀里缩成很小很小的一团,整张脸都埋在自己胸口,这样……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于是他轻微地动了动,将她的小脸从自己胸口抬了出来。
窗外晨光渐渐落进来,他看到她眼下乌沉沉的青色……其实,她这两天一直在失眠,他能感知到的。
那一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碰触了一下,季驰心底倏然滑过一丝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