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宾利驶进澜山公寓的地下车库,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季驰低头看了看号码,眼底的冷意渐渐加深,接通电话。
那边传出魏砚书的声音,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话便挂了。
“老大,到了。”小宋清清嗓子提醒后座的男人。
他却坐着,身姿一动未动,只拿手指轻轻揉着眉心——仿佛是一座青铜淋成的塑像,处处渗着寒意,只有这一处还是有生气的。
他忽然拉开车门,绕前数步,径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小宋很有眼力地下了车。
下一秒季驰上车甩上车门,车子转了弯,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绝尘而去。
车子从车库一跃而出,汇入车流。
明明是夜间近九点,北城的交通却仿佛进入了瓶颈,异常拥堵,红灯绿灯跳跃不止。
车内机械的女声不时提醒道,“此处限速……,您已超速。”
季驰却没在意这些,不断地抢占车道,引得沿路一些司机破口大骂。
最终却还是堵在了离医院不远的一个路口,等待的五分钟时间,他却不断地想起来送许致回去时她隐隐泛白的唇色。
那时他就隐隐心悸,但许致并没有让他留下。
季驰重重地一拳击打在方向盘上,又抬起头看了看依旧一动不动的车流,毫不犹豫地拉开车门,就这样将这辆名车扔在了街头,向医院的方向疾奔而去。
许致被送上急救车到时候,神志还是清醒的。
她还记得打开门看到魏砚书时,他眼睛都发红了,抱起她慌张地拨打急救电话。
季驰到医院的时候许致刚做完检查被送到病房,还没有醒过来。
他看到她的侧脸,肌肤雪白,静静地躺着。
心底没来由地就绞疼了一下,他在门口停下脚步。
一旁的魏砚书出声说,“医生说是慢性焦虑引发的突发性昏厥,她有内耳微循环障碍,会造成内耳的血管痉挛或者是血栓形成,严重的话甚至会影响内耳神经细胞,造成耳朵短暂性失聪,同时伴有耳鸣和眩晕的症状。”
季驰仿佛没有听见,只是进了病房,看着护士调试仪器。
许致安静地躺着,他竭力去看她的表情,可她面容平静,仿佛只是沉浸在一场睡梦中。
良久,护士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拨,终于有人在他面前停下,“病人暂时还不会醒,你在沙发上坐着等吧。”
他却在她病床边坐下,缓缓地伸出手,替她将长发拨到耳后。
许致的发丝很软,又长,几乎可以在指尖绕上数圈。
他轻轻放下,似乎还是担心这样一下就会惊醒她。
许致果然不安地动了动,侧了侧脸,却没有醒。
或许是因为不舒服,她的眼角竟悄悄地滑下一滴眼泪。
隔天,清晨的朝阳一点点照亮病房。
这一夜,被人紧紧握着的纤细手指终于动了动。
许致睁开眼睛,又仿佛不太适应此刻的光线,很快又闭上了。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看清楚床边的人时,不禁皱了眉。
她只看着季驰,不说话。
一瞬不瞬。
须臾,却又隽永的一刻。
“季驰……你不该在这儿的。”她终于喃喃地说,然后静静地移开眸光,却看见他们的手指交缠。
他就是这样在床边守了一夜吧。
许致神色顿了顿,有些吃力地抬起手,去触摸他俊美的脸,低声说,“如果我们之间没有那空白的五年就好了,我一定会因为你说的那两个字而高兴不已。”
季驰没醒,但握着她的手却用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