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诚嘉律所的年初酒会上,季驰喝多了,本来是许鸣要送他回去的,但凌溪打了电话过来,说是许颜吃坏了肚子正在医院打点滴,不得已只能让小宋去送季驰。
上车后,季驰说出了许致家的地址。
到许致家楼下的地下车库停好车后,小宋想扶他上楼被他拒绝了。
季驰下车后扶着车身闭了闭眼睛,又晃了一下脑袋,看清身处的环境后,他叮嘱小宋,“我没事,你放心回去吧。”说着把车钥匙丢了过去。
小宋又将车钥匙塞进他的外套口袋里,“老大,我打车回去就行,”说完看了一眼电梯口的方向,说,“那个,老大,我可以不送你上去,但你至少让我把你送到电梯口吧,这样许律问起来的时候我也好说。”
季驰捏了捏眉心,开口说,“没事的,你回去注意安全。”然后就朝着电梯口走去。
小宋抬了抬手,想再说什么,但看到他的脚步还算稳当就没再敢说出口。
许致从睡梦中惊醒,听到玻璃杯落地破碎的声音,她闻声从卧室出来便看到醉酒的季驰。
他站在餐桌旁,脚边是摔碎了的玻璃杯。
“我吵到你了?”他的声音懵懵的。
“没有,”她走上前帮他重新倒了杯水,“我醒了有一会儿了。”
季驰低低的笑了。
借着客厅打开的一盏壁灯,许致看到他的衬衫有些凌乱,领带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因为离得近,她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气。
喝完一杯水,季驰解释道,“抱歉,今晚的酒局人有点多,喝多了。”
许致接过他手里的水杯,说,“我来收拾吧,你去休息。”
看着他踉跄的走向卧室,她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收拾完餐厅的碎玻璃后,许致回到卧室看到季驰躺在床上,连脸都没洗。
于是她去拿了热毛巾给他擦脸,又找了醒酒药喂他。
季驰睡得不是很安稳,睡了没多久就要喝水,折腾了很久才睡踏实。
许致怕他又折腾,便一直在床边守着没敢睡。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季驰悠悠转醒,他揉着眉心起身,醉酒后的头疼让他力不从心又倒在了枕头上。
他这才看清许致的头靠在床沿,坐在地毯上,她居然就这样睡着了。
他握了握她搭在床边的手,有点凉。
“许致?”他叫她的名字,温声说,“地上凉,起来到床上睡吧。”
许致眯着惺忪的睡眼看他。
季驰清俊好看的眉眼近在咫尺。
短暂的愣怔后,她低下头打了个哈欠,声音很轻的说,“我没事,你昨晚喝了酒,今天会头疼,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季驰重新躺回床上,闭了闭眼睛,很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致在手机上下单了一份定时早餐,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魏砚书约了她见面。
虽然许致不知道魏砚书要跟她说什么,但她还是答应了见他。
自她从医院离开后彼此便没再见过,许致的理解是言珞那边需要人照顾,魏砚书肯定会守在医院一直等言珞出院的。
她内心是有点抗拒见魏砚书的,无论是骨髓捐献的事,还是出院后的不闻不问,都让许致觉得自己是被魏砚书利用了,但这种感觉中又夹杂着一些本应该就是这样的怪异,因为言珞病情加重的事她也有一部分的责任。
许致先是去了医院,她原本想看望一下言珞的,但是走到住院楼的时候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来的时候想好的那些话突然就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说来说去全是客套话,想想也没什么是非说不可的。
然后她去了医院后面的草坪。
开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冷的,她坐在长椅上看着那些早起锻炼的康复病人和来往的护士医生,脑子里回想着自己捐献骨髓时的事情,很奇怪,那些在当时很难熬的时刻她现在居然可以很轻松的想起来,甚至还能平静的自嘲当时的自己确有些过于害怕了。
当第一抹朝阳照进草坪的时候,许致抬头朝着朝阳的方向看去。
那抹光线晃得她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倔强的想要看清楚……
她一直坐到上午十点多,手机响起的时候她的手脚已经冻得有些麻木。
她接通了电话,魏砚书说要去接她的时候,她笑了笑,说,“我在医院。”
魏砚书明显有些惊讶,他沉默了几秒,似是猜到了她来了医院又没去见言珞,然后他说,“那我们在医院门口见。”
挂断电话后,许致站起身简单的活动了一下就朝着医院大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