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驰和季修恒到季家老宅的时候，季老爷子正在训斥季念。
见两人进来，老爷子气呼呼的看了一眼坐在正厅右手边的季听枫，“你跟阿驰说。”
季听枫闭了闭眼睛，皱眉看向站在正厅中央的季念，开口说，“晚宴上的那个姑娘是阿念花钱找的，原本是……是……”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他竟连着两次欲言又止。
季修恒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然后他看着季念，不禁咋舌，“啧啧，小丫头，你今年多大？”
季念偏头不说话。
老爷子气的跺了一下手杖，呵斥道，“听枫，给她订机票，明天就送她走。”
“爷爷！”季念闻言一惊，慌忙上前抓住老爷子的胳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祖父……”季听枫站起身想要求情，被季修恒一个尾音上扬的嗯字制止了。
他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阿念不是小孩子了。”
从进门就一直沉默着的季驰突然眼神淡淡的看了过来，他什么也没说，视线扫过季听枫紧握的拳头，然后没有什么表情的转身上了楼。
“听枫，”老爷子叹了口气，沉声说，“你跟我过来。”说完走向后面的茶厅。
季念急的哭出了声，转头拽住季修恒的袖子，说，“小叔，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跟爷爷说说不要送我走，好不好，小叔……”
他轻轻的嘶了一声，抽回自己的袖子，“你这丫头的鬼主意太多了，今天要不是你找的那姑娘喝醉酒出了岔子，这会儿我们是不是得在酒店给你善后？”
季念一抽一抽的哭着，摇着头辩解，“小叔，不是的……”
“不是什么！”季修恒突然厉声呵斥道，“季念，你父母让你回来是想让你好好陪老爷子过年的，不是让你胡作非为、恶意构陷的，你才多大，还不到二十吧，随便找个女人就想往季驰床上送，那你告诉我接下来你想干什么？给季家整个丑闻？还是想给季驰扣个某须有的罪名？”
“小叔……”
“你还知道我是你小叔啊，季念啊季念，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该夸你聪明呢？季驰就是律师，你跟他玩儿这套，以卵击石吗？更别说老爷子对季驰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行了，别哭了。”季修恒掏出手帕塞给她，“老爷子只是让你回去找你父母，又没说别的什么，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乖乖回去，别再惹老爷子生气了。我上去看看季驰。”
二楼卧室里，季驰一个人坐着，他揉着酸痛的眉心，听到脚步声并没有抬头。
“阿驰，”季修恒走到他对面坐下，语气柔和的说，“你别跟季念一般计较，她就是个孩子心性，喜恶全写在脸上，好在今晚的没闹出什么大乱子，老爷子让她明天回去。”
季驰极轻的笑了一声，“小叔，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选错了？”
“阿驰，别乱想，你是季家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是吗？”
“我也可以选择不成为季家人……”
“季驰！”季修恒低声打断了他的话，“这话可不能让老爷子听到，我也就权当你是在说气话。”
“小叔，我不想参与季家的事务。”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祖父不明白……”
季修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我并不能保证什么。”
季驰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站起身想要离开。
季修恒伸手拦住了他，“阿驰，许小姐那边你不用担心，你今晚留下来，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季驰面沉似水，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阿驰，说到底季念也是在老爷子身边长大的孩子，老爷子这么处理这件事他心里并不好过，所以这件事能不能别追究了？”
别追究了？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地面。
是啊，没有发展下去的构陷没法被定义为既定事实，所以他更没法跟许致解释。
漫长的沉默后，季驰重新坐下，他拿出手机想给许致打个电话，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看到她一身酒渍被魏砚书抱着的时候，他承认自己不高兴，但他又懊悔自己在事发时不在她身边，听着她说不能还手的时候，他心里一阵难过。
五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曾经的许致大胆张扬，眼里的喜欢毫不掩饰，现在的许致小心翼翼，说话做事都要先考虑后果。
季驰开始后悔了，五年前他不该不告而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