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驰到的时候季老爷子还没睡。
主屋的客厅里,季修恒正在陪老爷子下棋,见季驰进来,他招手叫他,“阿驰你可算来了,快帮我看看这步棋该怎么下。”
季老爷子不满的嘶了一声,“你这混小子!”说着又看向走到跟前的季驰,叮嘱说,“阿驰别理他。”
季驰点头,“祖父,小叔。”
季修恒突发奇想,“要不我和阿驰来一盘?”
“嗯?”季老爷子抬眼看他,“你怕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吧?”
“您这话说的,阿驰好歹是晚辈,我会手下留情的。”
“可别!谁手下留情还不一定呢。”季老爷子喝了一口安神茶,提醒道,“你别忘了,阿驰的棋是你二哥手把手教的。”
季修恒闻言转头看季驰,“阿驰,怎么样?”
他笑了笑,摇头说,“我下棋不及父亲,只学了些皮毛。”
季老爷子却笑出了声,“哎,你就用些皮毛杀杀你小叔的威风,他就是个犟脾气,每次下棋都输,还不服气!”
“怎么就成了每次都输呢,我也有赢的时候呀,上个月不就赢过吗?”
“你还好意思说,那次是我分心,让你钻了空子。”
“那也是我赢了。”季修恒再次强调。
季老爷子起身,“不跟你说,来,阿驰,你来。”说完拉过季驰的胳膊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你们下棋,我突然想起来个老物件,我去房间找找,你们下你们的棋,不用等我。”
季修恒拾着棋盘上的黑子,那是刚才老爷子的棋子,“我今天在滑雪场见到一个人,身形很像你。”
季驰拾着白子,坦诚的回答,“小叔看见的人是我。”
“哦?魏砚书那家伙还以为是我。”他将手边的棋盒递给季驰,“对了,他今天在滑雪场教一个姑娘滑雪,我看着那姑娘像是你带回来过的许致,可惜人家全副武装,又戴着护目镜,我属实是没敢上前去确认。”
季驰听着他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他平静的收完棋子,将手里的棋盒放到季修恒面前,“小叔,你的棋盒。”
季修恒挑了挑眉,落下一子,“我听说,魏砚书跟许小姐是相亲的时候认识的。”
季驰也跟着落下一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你没问过许小姐?”
“问什么?”
“她和魏砚书的事。”
他执棋错开黑棋的气口落子,“相亲是家里的安排,但他们并没有什么。”
“嗯……魏叔叔还想不知道这事儿,”季修恒想了想,落子的时候也错开了白子的气口,话锋一转,“我前几天在魏砚书的画廊看上了一幅画。”
季驰没说话,神态自若的将白子落在先前那颗黑子的气口处。
季修恒见状一笑,不急着取棋子,反而拿起桌旁的茶壶和茶盅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试试老爷子的安神茶,听张伯说,是老爷子自己配的方子。”
茶汽氤氲,茶香慢慢晕开。
季修恒迟迟没有拿棋子。
季驰静静的等着,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他端起面前的茶盅抿了一口,“祖父配的茶确实不错。”
季修恒这才取了棋子,落子时又犹豫了,“对了,那副画目前还不是我的。”
这句话说的有些突兀,像是意有所指。
季驰沉默着,眉眼低垂看着棋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那副画的作家虽然名不见经传,但画放在魏砚书的画廊寄卖,他要抽提成,我去了两三次都没谈拢。”
“小叔和魏先生认识多久了?”他拿了茶壶给自己的茶盅添茶。
“我想想,”季修恒端起茶盅小口小口的喝着,“好像……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常来这边玩,老爷子喜欢他,两家又是世交,走动的多,要算时间的话,该有二十多年了吧。”
季驰笑了笑,拿起一颗白子,正准备落子的时候门口传来季叕软糯的声音。
“爸爸!”
小家伙儿被双瑶抱着,正伸着手朝这边探头。
两人闻声看去,季驰收了白子。
“阿驰来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双瑶抱着孩子走过来,“小家伙儿吵着要爸爸。”说着把孩子塞到季修恒怀里。
季驰站起身微微点一下头,“没事。”
“抱抱!”季叕又朝这边伸出手,兴奋的叫着,“抱抱,爸爸!”
季修恒按住儿子的手,“你这小家伙儿,怎么还不困啊?爸爸抱着就挺好!”
季叕瘪嘴,小声嘟囔,“抱抱!”
“不给抱!”季修恒笑着起身,捏捏儿子的脸蛋,“好了,你该睡觉了。”说着又看向季驰,“阿驰,我们改天再下棋,我带季叕回去睡觉,他闹腾了一天,该睡了,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
季驰等他们离开后又坐下喝了一盅安神茶才上楼。
棋盘的棋子没收,只有寥寥几个棋子,黑棋比白棋多一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