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续三天置气不理季驰后,许致到底还是忍不住,拨了他的电话。
其实她压根儿不确定季驰此刻会在哪里,又或者在干什么,因为他自从加入诚嘉律所后就总是在出差。
等了许久,电话那边的他却始终没有接起电话。
一口气郁结在胸口的地方,她忍不住推开窗,对着夜色深深呼吸了两口。
另一个城市,季驰在觥筹交错中微微眯起眼睛,其实并未喝多少酒,他却觉得有些困了,抬手揉了揉眉心。
同桌相熟的客户便笑道,“小驰总,还早呢,要不要再去哪里坐坐?”
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只笑了笑:“房间就在楼上,还真的懒得再出去了。”
那人哈哈笑了笑,素来精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现在好了,什么惊喜都有上门服务。”
季驰并不接话,只浅浅笑了笑,等着散席。
套房就是在楼上,助理小宋陪着他,见到他靠着扶手,微微合着眼睛,忍不住开口,“老大,其实你不必亲自过来的,之前大致都已经谈妥了……”
他嗯了一声,原本可以不回答的,却又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放心。”
说完才一怔,这句话像是解释给下属听,可他自己心里清楚,那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
自从陈幼之在医院对许致说了那些话,她看也不看他就离开后,他心里开始无端的烦躁。
出院当天下午便飞来这边出差,仿佛是不愿去面对什么。
他伸手扯了扯领口,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有一个未接来电,是许致。
工作应酬时他会把手里调成静音,他唇角微微一勾,摁下通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通,听到一声熟悉的“喂”,季驰便怔了怔,又或许喝了几杯酒,他连声音都异常低沉温柔:“许致。”
小宋在一旁察言观色,见老板的脸部线条柔和下来,猜测着电话那边的人和老板是什么关系,倒也很识相地避去了窗边。
许致的声音很沉,是心情不好,“季驰,如果我问你关于陈幼之的事,你会说吗?”
唇角的微笑渐渐收起,他恢复清明锐利的眼神,语气却带着慵懒:“现在说?”
“你会说吗?”许致的语气很平静,却掩饰不住语气中一丝凉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季驰淡淡地说。
“所以,还是陈幼之,”许致的声音里多了丝疲倦,又仿佛空空的,什么都抓不住,“我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问这一句呢,结果还是和五年前一样,不是吗?”
他默然不语,又像是因为她的回答松了口气,只是一双眸子愈发地沉了下来。
良久,他听到她最后极轻的笑了一声,“季驰,谢谢你再次帮我证明,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
不等他回话,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只剩下单调的忙音。
小宋笑着走过来,“老大还好吧……”却意外地看到了季驰的脸色不是很好,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森冷。
他吞下了后半句话。
饭局结束后,小宋扶着季驰刚回到房间没一会儿,门铃响了,小宋忙不迭地跑去开门,一打开,却是一个极漂亮的年轻女孩,微微有些怯意和羞涩,“有人给季先生预约了精油按摩。”
小宋后退了一步,一脸尴尬地看着慢慢踱步出来的季驰。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修长的身子靠着墙,轻声,却不容置喙地说,“不需要。”
“那……那我也走了。”小宋识趣地催促那位小姐离开,悄悄关上了门。
而季驰静静站了一会儿,拿了手机给许致发信息:【等我回去。】
出乎他意外的是,清晨醒来的时候,手机里什么信息都没有。
他本以为能收到许致的一两条留言,但信息栏什么新消息也没有。
他独自在床上靠了一会儿,披了睡袍起来,洗完澡,又用完早餐,助理的电话才打进来。
显然小宋比任何人都了解他老大的心理,在交代完今天的行程之后,状似不经意地说:“昨晚那个姑娘是饭局上的曹总安排的。”
季驰低头喝着茶,嗯了一声。
这一天行程安排的很满,午饭间歇,小宋看了看拿手支着下颌的季驰,走过去在他耳边问,“老大,是订今晚回北城的航班还是明天的?”
他眸光微动,“今晚。”
……
夜色渐渐沉降下来,结束工作回酒店的路上,小宋对坐在后排的季驰说,“老大,晚上十点半的航班。”
他闭着眼睛休息,闷闷的应了一声。
到房间后,季驰伸手将自己的领带扯下来,随手扔在沙发上,随后径直进了卧房,“半个小时后叫我。”
半个小时之后,小宋已经收拾好了行李,他叫醒季驰,“老大,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回到北城,他直接开车到许致家楼下,停好车后给她打了电话,说自己到楼下了。
电话里,她似是还没有完全醒,声音蒙蒙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开门后,他将行李箱放到一边,换鞋走进卧室。
许致隐隐约约被一丝灯光惊醒,有些迟钝地半支起身子。
季驰很快走过来,他在床边坐下,拿手挡在她眼前,低笑着说,“吵醒你了?”
他的指节修长,手心温热干燥。
许致双膝屈起来,又将脸埋在了被子里,这才模模糊糊反应过来是季驰回来了。
他的手指轻巧地替她拨开微微有些凌乱的额发,顺势滑到下颌处,不轻不重地抬起她的脸,深邃的眸色与她对视,“我回来了。”
许致推开他的手,有些疲倦地靠着床头,“几点了?”
他看了眼手机,“凌晨一点三十七。”
她似是忘了前一天晚上通电话时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