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追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鹿,那只鹿有一对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总是在跑开几步后就停下来看着她,那双眼睛水汪汪的,惹得许致心里一阵阵难过。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难过,像是失去了什么某种很重要的东西,又像是苦苦追寻却最终咫尺天涯的失落。
……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客厅的时候,许致悠悠转醒,她想抬手挡光,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着。
她微微转头,惊醒了熟睡中的季驰。
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致蹙眉,转头避开他的手,她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
季驰起身去厨房兑了蜂蜜水拿过来。
“先喝点水。”
许致坐在沙发上,她摇头,脑袋昏昏沉沉的。
他坐下来,耐心的举着杯子,“宿醉后会头疼。”
她微抬着头,困惑的看他。
季驰将杯子递到她面前,“你昨晚发烧了。”
许致的视线落在他的眼睛上,她脑子里闪过梦里的画面,那只通体雪白的鹿,还有那双宝蓝色的眼睛。
可季驰的眼瞳是有些晶莹的淡褐色,看久了就会让人不自觉的陷进去。
她的耳朵爬上一丝不可察觉的红晕,视线慢慢下滑,看到他英挺的鼻梁,然后……
许致的脑子里突然闪过她拽着季驰的衣领强吻他的画面。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羞愧的闭上眼睛,耳朵的红晕漫延到了脸颊。
季驰被她的模样逗笑,举着杯子的手放到膝盖上,“想起什么了?”
许致拉起怀里的被子捂脸。
他清了清嗓子,叫她,“许致。”
她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
季驰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垂眸间视线扫到她露在沙发边上的脚。
在窗外晨光的映照下,她的脚趾细白,脚背光洁,足弓的弧度线条优美,脚踝柔嫩白皙,似是冬野覆了白雪的丘陵。
他眼底情绪微动,眉眼浅笑,双悠说的没错,许致的脚真的很好看。
卧室的手机响了,季驰收回视线,起身去接电话。
许致听到脚步声走开后才缓缓拿下被子,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
她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到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骂自己没出息,居然生病了还对他耍流氓!
片刻后,季驰接完电话出来。
许致闻声又连忙捂住了头,她一时半会儿还没脸面对他。
季驰走到玄关处拿了她的拖鞋过来。
放下拖鞋后他蹲下身,“许鸣给我打电话说律所有急事,我先走了。”
许致捂着被子的手动了动,却是拽着被子将自己捂得更严实了。
季驰笑了笑,拿了西服外套和大衣出门。
……
此后好几天,许致一直早出晚归,她将手机里对季驰的备注从“妖孽”改回了名字,然后很潇洒的拉黑,她又开始躲着季驰了。
一星期后,许致终于通过双悠说服了言珞跟她见一面,双悠担心言珞不会轻易答应加入和OE的合作,又特意叫了魏砚书陪她一起去。
许致说想给言珞带一件见面礼,魏砚书便带她去附近的商场挑礼物。
两人一路从一楼的高奢店逛到三楼的服饰鞋包区,魏砚书频频摇头,对于许致选中的礼物都不是很认可,说是她选的礼物言珞大概率不会喜欢,但他又说不出言珞具体会喜欢什么礼物。
许致无奈,背身面对他倒着走,“我们都看了这么多家店了还是没买到满意的礼物,要不我们直接去一楼,实在不知道送别人什么礼物的时候买贵的肯定错不了。”
魏砚书笑的很无奈,“你这又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生活!”她故作深沉的解释说,“这是我这几年在职场生活中得出的结论。”
魏砚书抬手推了推眼镜,刚想反驳她,却在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某处时欲言又止,然后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盯着前方的某处,表情微微有些惊讶。
许致心生疑惑,顺着他的目光转身看过去。
电动扶梯上的男人小心的扶着身旁女人的胳膊,女人微微抬头看他,不知说了什么,男人好看的眉眼带着笑,低头接过女人手里的包,随意的捏在手里。
许致的眼眸逐渐黯淡下去。
魏研书小声说,“那个人好像是小驰总。”
许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看出了她眼中想要掩盖的失落,直到那边的两个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才扭过头笑了笑,默默无言。
魏砚书嘴唇动了动,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许致已经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
他没有立刻跟上去,而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才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她。
许致什么也没说,路过一家服饰店时,她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橱窗里的男士领带夹。
魏砚书也停下脚步,隔着几步距离看她,隐在镜片后的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的神情。
许致似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走向扶梯口。
她在四楼的自助贩卖机前停下脚步,然后买了两瓶水。
魏砚书在四楼的扶梯口单腿撑地、靠着护栏等她。
她走过来递给他一瓶水,沉默着拧开手里的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魏砚书看着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没什么,就是有点渴了。”她开玩笑似的说完这句话,又继续喝完了剩下的半瓶水,然后笑着说,“走吧。”
“去哪儿?”魏砚书困惑的看她。
“去给言珞买礼物。”
“要不……”魏砚书捏着手里的水瓶,手指微微用力,“要不我跟言珞说一声,我们改天再去见她吧?”
“为什么?”
许致疑惑,后腰靠着旁边的玻璃护栏。
“你好像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