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费了好一番口舌才跟向静解释完她汇过去那五十万的由来。
“平台分成很可观,是大公司。加上之前我也攒了不少。”
“实在没办法,找钟悦也借了些,你就放心吧妈,先填上。”
向静在电话里又流眼泪:“辛苦你了孩子,该是好好谈恋爱的年纪,却成天忙着这些利息。”
阮云用充满信心的口吻回她:“只要法院不强制执行我们就有时间争取,妈你知道吗,卷卷很快就会有出息了,运营得当我们说不定很快能将本金还上呢。”
“真的吗?”向静似有看到希望。
阮云听到抿了抿唇。
是真话还是谎言的铺垫,她最清楚不过。
不可否认卷卷具有一飞冲天的可能,但那需要时日,接下来的三个月,她仰仗的是新晋伴侣贺北屿。
她笑笑,道:“当然真的,你就相信我。再说了,小姑姑不是也说会帮我们么。”
她开始为月末那次大数额的钱财汇入寻另一条铺垫,考虑再三,没有别的路子,除了阮恩柳家,他们身边再无他人具备这样的经济实力。
在补足部分利息的情况下,银行总算暂时对这件事搁置,让出了一个月的期限,容他们将剩余全部利息补还。
而阮云也如约在一星期后的周五,接到了李谱的电话。
她礼貌告知对方:“东西都收拾好了,请上楼来吧。”
李谱回了声好。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进入到19楼楼层的时候,阮云感受到黑沉一片的压力。
他们三下五除二分走了行李和箱子,最后,李谱左手拎着一只猫窝,右胳膊夹着猫,对她道:“那就请阮小姐跟随我们走吧。”
只斜挎着小包包的阮云两手空空走在几个身高马大之间,时不时地朝李谱那边望。
卷卷被他夹在那条粗胳膊下,看样子要被勒到了,她有点着急。
于是向他要猫:“李先生,把猫给我吧。”
李谱颔首:“阮小姐以后叫我李谱就好。不能给。”
阮云急急迈着小步:“为什么?”
李谱:“会被摘脑袋。”
又是摘脑袋…
贺北屿平时对手下员工是多不友善?
她不禁联想自己,觉得这一搬之后的日子大概率不会好过。
很快他们走至临街等候的两辆车旁,李谱安排其他人员带着行李上另一辆车,而他则带着卷卷,阮云,上了贺北屿的幻影。
小猫咪进到陌生环境通常会产生应激反应,前排李谱腿上,不安骚动的卷卷一直喵呜喵呜地对他抗议。
驾驶位左德孔看见这么可爱的小生物瞬时绽开了笑脸,他和善地打招呼:“小东西,叫什么啊?”
阮云客气道:“叫卷卷。”说完她教李谱,“你摸摸它的头,挠下巴,它就不闹了。”
李谱立即上手,左德孔也忍俊不禁伸去摸了两下。果然,注意力被转移,小猫咪开始向两人求蹭蹭。
前排两个粗糙硬朗的男子汉,就这样被一只毛球般的小萌物融化,相继爽朗笑开。
这致使车内氛围一路都充满融洽,阮云想,老板那张脸拽拽的,身边人却个个面冷心善。
当车头前的挡杆自动抬起时,阮云看见了这一方高奢住宅的名称:帝澜君庭。
到达顶层进入套内,她又被眼前巨大的横幅厅景震慑。
抱着卷卷站在玄关处的她开始感到不知所措。
原来四百多平米有这么大!
比观山怡景那边贺北屿居住的房子还要大。
装修也…
原本她认为观山已是她见过最有品位的现代奢华,但这套更甚。
设计师显然将时尚科技感的格调拉满,又将空间布局拉升至极致,加上满屋的高定家居深浅有度,室内空间被完美融为一体。
站在满幅玻璃墙面前俯瞰磅礴都市喧嚣,犹如置身曼哈顿山顶最时尚前卫的豪宅里。
一行人将她的行李放下后,李谱又关照:“楼下有商场,进口超市,需要用品的话我可以安排…”
阮云忙礼貌示意:“我自己可以去买的,不用麻烦你们。”
李谱微微点头:“好,那没什么吩咐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阮云点头,片刻,突然又想起来:“那个请问,贺总他什么,什么时候过来?”她问得吞吞吐吐,很是涩赧。
对于一次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来说,这种合同制的关系无疑怪异。
李谱表达歉意:“不好意思,这个我不太清楚。”
听罢,阮云也没追问,她手伸向行李箱:“噢,那我收拾东西了,谢谢你们。”
在寝卧区的几间卧室之间来回转了三趟之后,阮云陷入犹豫,该搬进哪个房间贺北屿没交代。
是应该连人带猫住进那个看起来比她整个房子面积都大的主卧里吗?
主人不在,这么做不像话吧?
她零碎物件有点多,写网文用到的笔记本一堆,键盘好几个,如果将这些都塞到充盈极致美学感的主卧,似乎相当不合宜。
纠结了半天,最终,她决定先和卷卷住在隔壁那间次卧。
当晚,她缩在舒适无比的真皮座椅里,打开电脑。
开机第一件事,联系北极小姐姐,
软云:【家中无人,一个人寂寞,加我,火热劲爽码字。】
北极火速响应,
北极:【激情码字,甜蜜小窗。】
北极:【马上加入你!】
勾唇一笑,她在橙瓜开设双人房,开始了挑灯夜战。
觉得没有通知的前提下,贺北屿应该不会来,于是和北极二人的火热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一点才停歇。
北极:【今天就到这吧,明天再战。】
软云:【好吧,我也累了,白天整理了一天东西。】
北极:【好哒,么么~】
软云:【么么~明天来撩我。】
北极:【OKK!】
贺北屿一下飞机就赶去帝澜君庭的行径,着实被李谱那不言而喻的眼神调侃了番。
“怎么,有意见?”后排倚背而坐的男人抬眸看前侧副驾驶。
换上了便装的李谱,工作态度也随之变得随意了些,一如私下他与老板的关系——亲如兄弟。
“这么晚了,肯定睡觉了。”他说。
贺北屿抬着手松他袖口上的纽扣,对人道:“我的房子,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李谱:“好好好,你说了算。”须臾,“人那么柔弱一个,连养的猫都不凶,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了你这脾气。”
松开袖口之后,贺北屿没再搭腔,沉面侧过看窗外晦色的夜景。
进门搁下行李箱便抬步走去主卧室,但空无一人的房间叫他心生狐疑。
出门转去隔壁次卧,门扉紧闭,他轻叩了叩。
房内万籁俱寂。
抬手看表,一点二十分。
不知怎地,此刻他非常想知道她在不在这间卧室。
于是,门锁被轻轻转动,继而,门开。
首先闯入视线的,是蜷缩在窝里的卷毛猫。
猫咪警觉,快速对来者抬起了头,细微的“喵呜”声发后,贺北屿弯下腰抚住了毛茸茸的小脑袋:“嘘…”
门外廊灯虚射进来,为卧室镀上一层昏蒙,黯色光影中,他看到了蜷卧床铺中的人。
柔顺长发如缎如瀑,垂于枕侧。被子被踢去了一边,露出两条光洁修长的细腿,软软搭着。
贺北屿早就叹过,这么小只的身高,比例线条却完美。即使现在这样背对着他,也能透出她那优越极致的腰臀比,和美如翅羽的蝴蝶骨。
桌面上散落着一些记事本,纸页资料,贺北屿猜测大约是晚上刚加过班。
他随手撵起几页纸看了看,黑色手写字体清隽干净,如她本人。
只是,这些零散不成段落的汉字虽然认识,串连在一块后,他却不明其意。
放下手中纸张,目光再度投向猫窝。
不知是不是因为上次见过,卷卷对他一点不认生,它站起来,笨拙可爱地移到他脚边,脑袋在裤管上来来回回蹭。
贺北屿一把将它抱起,他抓揉它,宠溺轻声:“乖点。”
“喵呜~”
“嘘…”一声制止。
小猫咪顿时闭上了猫嘴。
贺北屿好笑地看它,居然是个这么听话的。
他走去床边替睡觉调皮的人掖好被子,尔后回到主卧,拿起手机给李谱去电话。
电话那头喧闹声渐远,李谱道:“现在能听见了,哥,你说。”
“明天安排猫屋定制上门量尺寸,按最高规格做。”
李谱:“是,知道了。不过,这么晚你还在操心这事儿?不赶明天早班飞机了?”
贺北屿:“怎么不赶,明早六点安排过没有?”
李谱保证:“我办事你放心,都安排好了。我就说让你今晚别回来,直飞不就得了,你非要赶这趟。怎么,见着人了?”
贺北屿:“睡下了。”
李谱:“靠,我就说吧。”
贺北屿:“你最近好像意见很多,管到我头上来了?”
李谱:“我不管谁管你啊老铁树?不过屿哥,有个事我属实没想到。”
“什么事?”
李谱:“还以为我终于要像电影里一样,去帮老板随便买套公寓,安排人住进去。没想到你不按常理出牌,直接让人进帝澜君庭。”顿了一顿,他叹道:“牛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