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

江凝一手扶着吴悠,一手把吴悠的背包往后甩了甩,两人晃晃悠悠走到宾馆。江凝开了一间房,她本来也没多想,只是觉得方便照顾吴悠。

开宾馆的中年阿姨看着江凝不忘照顾喝醉的朋友连连夸赞,看着吴悠说这孩子交了一个好朋友。

吴悠听见了阿姨的话格外骄傲,搂着江凝的手臂蹦了两下。大声说她最喜欢江凝了,像是要宣告全世界一般。阿姨笑容和蔼,把这句对爱人的告白当成了好友之间的感谢。

吴悠的动作幅度过大,险些碰倒酒店的盆栽。幸好江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

江凝对阿姨连连了两句不好意思,一手捂住吴悠的嘴巴,半拖半抱把吴悠带入了电梯之中。

幸好房间离电梯很近,江凝没费多大力气,拿着房卡划开了门。

她径直走入房间中,把吴悠放在床上,江凝正想起身去关门时,一路上都任凭摆布的吴悠却拉住了她的手。

江凝有些意外,转头看她:“小悠?”

吴悠睁着眼睛,眼神虽然落在江凝身上,但仍显得空洞。江凝意识到,现在的吴悠明显不够清醒。

吴悠抓着江凝的手,像是溺水的人牢牢捉住稻草。吴悠的指甲在江凝的手腕上留下浅浅的痕迹,江凝没注意,她注视着吴悠的眼眸。

那双眼睛水光潋滟,像是阳春三月,清风徐来,湖水微皱。

吴悠开口,略带沙哑的声音几近哀求:“江凝,你别走。”

江凝靠着吴悠身边坐下,抬手轻轻抚过着吴悠的头,动作格外温柔:“乖,我不走。”

“不,我不信。”吴悠嘟哝着,语气委委屈屈,泪水几乎要顺着脸颊流下来,“爸爸妈妈也这样说的,但他们都走了。”

爸妈对于吴悠来说永远是心中的痛,一提起来就格外难过。也不知道哪个点勾起了吴悠的回忆,江凝眼中浮现出一抹同情,抬手帮吴悠擦掉眼泪。

江凝俯身把吴悠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她说:“你的爸爸妈妈虽然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他们的爱一直都留在你身边。”

“我不信,你骗我。”吴悠嘟着嘴小声说,但眼泪已经有收回去的趋势了。

江凝在心底叹了口气,她决定先转移一下吴悠的注意力。

“小悠,咱们去洗洗脸刷刷牙然后睡觉好不好?”

吴悠来了几分精神,抬起脸来询问道:“江凝和我一起睡吗?”

“当然,这只有一张床。”

江凝瞧见她手上绑的红绳系的紧了些,吴悠的手腕上都留下了一串印痕。江凝动手,想帮吴悠解下来放到一边。

没想到吴悠反应还挺大,护着手上的红绳往后缩了缩,对着江凝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个不能摘!”

“它绑得太紧了,解下来你会舒服一点。”江凝尽力对吴悠解释着。

但意识仍不清醒的吴悠却毫不理解,坚持到:“这是我喜欢的人亲手给我编的,不能摘,谁也不能摘。”

“好好好,我不摘。”

江凝没想到吴悠这么宝贝着那条红绳,她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条红绳,明明以前她送给她的东西还有很多,有的比这手绳贵重的多的多。

江凝趁吴悠没注意,伸手弄松了那条手绳。

不管是什么,只要吴悠喜欢就好。

经过一顿折腾,江凝总算是把吴悠安顿好了。吴悠睡着的样子格外乖巧,丝毫看不出刚才有多么折腾人。

江凝也有些累了,她喜欢暗些的环境,便把灯全都关了,连小夜灯都拔了插销。

收拾完一切之后,江凝给吴悠盖好被子,再把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闭上眼睛准备进入梦乡。

醒了酒的吴悠躺在床上,后知后觉。

她记得她是有些喝多了,赖在江凝身上一直不肯走。吴悠看着躺在她面前像是睡熟了的江凝,江凝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似乎睡前是搂着她的。

喝的有些断片了的吴悠有些茫然。

这是发生了什么?

吴悠睁大眼睛环视房间半天,才意识到这里不是寝室。估计是江凝在自己醉酒后带她开了房间。

吴悠意识到江凝连衣服都帮她脱了,她身上就留了一套内衣。

吴悠拉开了一点被子。借着三分月光,吴悠看清了江凝身上套着的薄毛衣,但江凝一向喜欢穿着睡衣入睡,这什么都不能证明。

江凝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过分!就算她们认识多年完全了解彼此了,她们才在一起多久?从运动会到现在还没有一周。

吴悠满脸通红,下意识拉过被子蜷在里面。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法制节目案发现场的受害人。

吴悠害羞了好一会儿,冷静下来才意识到好像她的身体没什么感觉……

最初涌上来的害羞褪去之后,吴悠再看身边熟睡的江凝,脸上的表情从害羞变成了恨铁不成钢。

都已经给她脱了衣服,为什么不对她干什么?

她这都算是自己躺在盘子里了,江凝居然不动刀叉。

吴悠坐在床上,一脸忧愁。

难道对于江凝来说她毫无魅力吗?

漆黑的夜色,月光从半开的窗帘后悄悄走入房中。还不忘绕开正处于忧愁之中的吴悠,照亮了江凝躺着的半边床头。

吴悠有些不相信,她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她脸上清清爽爽,记忆里江凝用温热的湿毛巾帮她擦过了。

嘴里也有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吴悠仔细回想了一下。想起她拒不配合江凝伸过来的牙刷,江凝帮她刷牙像是和她打了一架。

江凝帮她脱衣服的过程也费尽周折,醉了的她丝毫不配合,还觉得好玩,巴不得这个过程长一点。江凝这边好不容易帮她把裤子脱掉,吴悠已经套回了卫衣,坐在床上看着江凝呆呆的笑。

两人一个脱一个穿,弄了半天。直到江凝没了耐心,把吴悠的衣服全都塞进柜子里才停止这个毫无意义的轮回。

所有的回忆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好吧,她有些理解江凝为什么不对她干什么了。要是她忙了半个晚上照顾醉鬼,估计也会累的倒头就睡。

江凝一定已经很累了,吴悠看着睡着了的江凝,凑过去偷偷亲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吴悠拉开了些距离,借着月色认真地看着对方精致的五官。正想着要不要再亲一下江凝的嘴唇时,却瞧见江凝睁开眼睛,正注视着她下一步的动作。

“你……怎么醒了?”被抓了个正着的吴悠有些尴尬,她身形往后退了退。

江凝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她并没说话,而是直接闭上了眼睛。

吴悠知道江凝什么意思,她是在暗示:我睡着了你随便亲吧。

吴悠语气无奈:“就算你现在继续装睡我也不会再亲你了。”

“没有,我刚才真的睡着了。”江凝的嗓音被睡意煨软了,语调都变得甜了几分,“但我感觉到了你的吻,就醒了。”

吴悠钻回被子里躺下,侧身面向江凝,笑着问她:“那你是睡美人吗?”

“如果小悠想当王子的话我就是。”江凝回答。

江凝笑着说:“那么我的王子,想被睡美人吻一下吗?”

吴悠把脸凑过去,江凝却把她的脸扶正。吴悠眨着眼睛看她,江凝的手抚在吴悠后脑,将她的头轻轻压了下来。

在撩人的夜色之下,江凝的眼瞳颜色加深,但仍反射出细碎的光亮,仿佛深夜里倒映着星光的镜湖。

吴悠心甘情愿地沉溺在美丽又温柔的湖水里。

一吻过后,两人的呼吸都有些凌乱,吴悠翻了个身,往床边凑了凑,与江凝保持了些许距离。

吴悠轻喘着气,她觉得身上的热度太高,江凝像是火焰,靠近她会让她融化。

吴悠看着墙上的挂钟,随便找了个话题说:“十二点还没过,我不记得我是不是忘了对你说。”

吴悠想了想,牵起江凝的手吻了一下光洁的手背:“江凝,生日快乐。”

“这个吻就算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吗?”江凝握着吴悠的手,问道。

之前大家闹闹哄哄的玩游戏吃饭分蛋糕,吴悠都忘了生日礼物的事情了,这才想起,吴悠便说:“给你的生日礼物还在我背包里,我去拿。”

吴悠刚起身下床,就被江凝拉住了手腕。

“不用了。”江凝说着,手上使了几分力道,吴悠没有料到她会突然用力,身体失衡,跌在柔软的床铺上。

江凝细细的抚过吴悠的手腕,像是在享受那处皮肤的手感。

江凝摸过那条绑在吴悠手上的红绳,动作像在开餐之前准备刀叉一样慢条斯理。

就算房中昏暗无光,吴悠也能感受到江凝近在咫尺的脸庞,听得到对方略微紊乱的呼吸,吴悠感觉到几分心理平衡,或许江凝和她一样紧张。

江凝的手指像是火苗,凡是她触碰到的地方,无不像是有火在烧。

火苗从手腕蔓延到手肘,进一步落到她的肩头,大有将她整个人都吞没的态势。

当江凝的手指触碰到吴悠的脖颈时,吴悠的脸颊不受控制地燃烧了起来。她现在唯一能想起的只是不要忘了呼吸。

江凝温热的气息落在吴悠的耳畔:“对于我来说,小悠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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