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反手把灵儿朝前一抛。
她借着我的力,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飞到了台阶之上。
那台阶好像是有种魔力,阻止着我脚下的血液朝上蔓延。
所以,灵儿到了上面之后,很安全。
“丁易,赶紧上来!”
白灵儿知道我的处境很是危险,上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救我上去。
只见她手一扬,从袖口处飞出了一道白绫。
朝着我的手腕处卷了过来。
我顺势一手抓住,借着她的力量朝上走。
可是现在我的双腿已经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从我脚底蔓延上来的血液,好像占据了我的双腿。
它们让我的双腿麻木,如同千万只手,拉扯着我,不让我离开。
“你快上来啊!”
白灵儿显然有些急了,她知道这些血液的凶险。
特别是我为了避免她被这些血液所害,才被困在了这血液之中,更令她焦急万分。
我也是努力向上抬着腿,却是丝毫没有动静。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我发现血液中那种邪气开始迅速朝着我的身体上涌去。
这让我大惊失色。
因为这血中的邪气与之前那种侵蚀我的身体的邪灵不同。
那些邪灵之气,好像是要占据你的身体,摄取你的能量,雀占鸠巢,但这些血气,则好像要给你更多的能量。
要把你的身体重塑一遍。
这个血气在我的身体内盘旋而上,很快就攀爬到了我的背部。
这与此前完全不同。
这一次,我体内的青龙镇灵图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接下来,这血气又漫过了我的心脏。
与以往不同,我体内的邪灵之炁和百鬼抬棺图也是丝毫没有动静。
再往上,这些血气就蔓延到我的胳膊。
它每缠到我身体的一个部位,那个部位就失去抵抗的意志。
就如同甘愿沉沦的将士,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向这些血气放开了。
“你快上来啊~”
我感觉白灵儿的叫声都带有哭腔了。
而这时我的双手也已经失去了控制。
手指一松,白绫飘落。
白灵儿不忍自己的白绫粘血,猛地一扯,白绫回到了她的手中。
之后,她一脸焦急地看着我。
我知道自己是摆脱不了这些血气的侵蚀了。
如果这些血气冲上我的脑袋,只怕连我的意识都被它控制和改造。
“走,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成为什么怪物,所以对着白灵儿大声吼道:
“如果我要伤害你,请你杀了我!”
“不,我要跟你一起走!”
一直冷静的白灵儿,这次却失去了冷静。
“走吧,我不要伤害你!”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血气直接涌上了我的额头。
一瞬间,我如同溺水的羔羊,那种窒息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张开嘴巴。
我的意识也在一瞬间模糊了。
与此同时,我感觉无数的血水好像灌入我的喉咙。
再接下来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泡在了液体里。
这水里有股温暖,让人全身有一种快要消解的慵懒。
我如同在黑暗温水里漂浮着的肥皂,被这温水慢慢地化开了。
再接下来,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之后,这些意识好像在与周围的环境融合。
是的。
这周围的山,周围的沙,还有这沙下的地,这地里的庙。
再接下来,山崩塌成碎石,碎石又粉成沙。
这沙子开始凝结在我的身旁,开始重塑着我的身体。
我原本被消解的身体被这些沙子又急速地聚合在了一起。
这些沙子带着刚才那种血气。
这些血气和沙子混在一起给我重塑了一个身体。
一个庞大的身体。
这时我发觉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自己的眼睛也可以睁开了。
当我睁开自己的眼睛时,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如同一个巨大的神像。
我的皮肤是乌色的,健硕的肌肉上面青筋凸起,粗壮的四肢,看起来苍劲有力。
我的身上披着铁制的鳞甲,我的手上还披着一把奇怪的巨剑。
这把剑有一人之高,一臂之宽,看上去得上千斤重。
可如此重的剑此时在我的手里却是举重若轻。
我看着自己的装束,感觉自己好像跟庙里那些奇怪的泥胎差不多了。
我试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发现自己的脸也是巨鼻獠牙,虽然不能直接看到我的脸,但我现在的模样只怕也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夜叉模样了。
更奇怪的是。
我不知何时坐在了一个石座上。
我抬头看看四周。
发现自己在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大殿里。
这个大店应该是修在这山洞里的,这些沙漠底下的石头都是异常的坚硬。
谁能硬生生地从地下石山里开出这么大空间?
而且我看到这凿开的山洞的壁上,都雕刻着奇形怪状的花纹。
这些花纹有山有水有沙漠,有日有月有怪物。
我看到花纹上的山没有见过,水好像就是月牙湖,而那些怪物有些我是领教过了。
包括那些蜥蜴,那条大蛇,以及先前遇到过的种种能轻易害掉我们性命的家伙们。
我头顶这些岩壁上的花纹把我所在的空间点缀成了一个巨大的殿堂。
这个殿堂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翻转莲花的石座,我就坐在这个石座之上。
石座的右边是有一个很大的圆形石墩,这个石墩上面有很多细小的孔洞,它的旁边有一口深井。
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石座的右边是一个方形的石墩,石墩空空如也,没有什么东西。
石座的面前是长长的台阶,它朝下蜿蜒着绕到山体的后面。
如果人要走到这个石座上,应该就是从这长长的台阶上走上来的。
可是我却好像凭空被捏造在了这里,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如何上来的。
我再回头,发现背后竟然也是长长的台阶。
这个台阶通向了一个发着红光的山洞,那里面好像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散发着炙热的光。
我现在站在这里,在这个黑暗的大殿之中,就好像要守护着后面的那个山洞。
我在这里就好像是生命的主宰,或者说,我像是阻止生命进去的杀神。
手中的剑是我的杀伐的工具,一切生命来到这里都将由它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