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约定好了我前半夜值班的,守护着这片营地,墨启天后是半夜值守。
所以,我就让他回去休息,等到后半夜再叫醒他。
没想到他却拒绝了:“没事,我跟你一起吧,现在身上疼得厉害,就算回去了也睡不着。”
墨启天讲到这里眼神中的痛苦更加强烈了。
现在他戴着面罩,看不出他的神情。
但从他的眼神中,我也能读出他身体上的那份痛苦。
或许聊天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不那么难受吧。
接下来我们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我讲了自己以前的故事,讲了我童年在乡下的生活。
那时我的生活很艰难,毕竟眼睛瞎了,什么东西都得靠听力和触觉来判断,不过最终我也算成功熬过来了。
当墨启天听到我之前的生活时,眼神里的痛苦少了很多,开始泛起坚毅的神情。
看来我曾经的童年苦难给他了很大的勇气。
虽然我给墨启天讲了很多年的往事,但很多秘密也都保留着,没有全盘托出。
过去的很多往事,我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理清,我总觉得后面有一只大手在操纵这一切,而且现在看来,很多事情表面上是割裂的,但实际上却也是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
墨启天的经历比我要简单不少。
他真的是那种少年英才,天赋异禀的家伙。
他从小就被家族看到了自己运用法术道符的能力,所以在家族里一直是关注的焦点。
只是他人小众星月也是受到了很大的压力,从小家族人都对他比着别人要求高出很多,因为他是家族的荣耀,是其它师兄弟的榜样。
所以,他在人群之中也是很孤单,家族内没有人想跟他真心做朋友。
与墨启天相比,我一个人跟着爷爷生活在乡村就孤苦了很多,不过我那段时间倒是有着不少朋友,压力比着他要小很多。
我们两个人相互了解,也彼此感慨。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了半夜。
此时沙漠的天空满是繁星,整个星空像是被抹布擦过的玻璃,而这些星星就是这些玻璃的点缀。
我仰望星空,心中正在回忆着童年,眼睛观察着夜空的浩瀚。
正沉思的时候,我耳边却是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水?
我听到这声音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这么干涸的沙漠里怎么会有流水声呢?
正当我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的时候,转头看到旁边的墨启天也是一脸的惊讶。
很明显他也是听到流水声了。
我们两个人赶紧站了起来,寻找水声的源头。
我们抬起头看向旁边的那个森林。
这一看,就让我心中一跳。
因为我那片森林的位置,真的出现了一个湖泊。
这个湖泊像一面镜子,倒映着天上的繁星,好像天上的繁星掉落到了水中一样。
月牙湖出现了?
我看到白天原本挤在一起的那些树林此刻已经分布在岸边。
而且与白天那种暮气深沉不同,现在的这些树好像舒展开了叶子。
这些叶子张开之后有手掌那么大,再加上它们的枝干现在全伸向了天空,就好像一群老人聚在一起举手朝天祈祷。
看到这一幕,我也是惊呆了,这再看墨启天也是跟我一样的表情。
再听听那些哗哗的水声,我发现那个湖泊是如此的真实,好像就在我们的面前一样。
“你也听到了?看见了?”
我问墨启天。
他点点头。
“要不要去看一下?”
看到消失的湖水出现,我对墨启天问道。
“这里呢?”
他指了指我们身后的帐篷,现在我们的队员正躺在里面休息,里面鼾声正浓。
沙漠里的凶险也是我进来之后才发现的,早知道这里的东西如此地难对付,我就和墨启天两个人骑着骆驼来查清真相了。
现在这一行人,行事反而需要更加小心谨慎。
虽然说现在营地的周围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但是现在这片洼地已经产生了异象。
原本干涸的湖水突然出现了。
事出异象必有妖,这帐篷周围说不定也会出现什么危险。
我决定先不叫醒已经睡下的队员,留着墨启天守着帐篷,自己一个人先去查看情况。
因为这些队员之中,没有一个能帮上忙的了,带上他们反而是累赘。
“那你就先留在这里,我自己去看一下,说不定这也像是海市蜃楼,跟那条沙蛇幻化出来的城镇一样。”
墨启天听了我的话点了点头。
就在我出发之前,墨启天却掏出了两张道符,把其中一张给了我:“这是青蚨子母符,如果你在里面遇到困难,就把这符引燃,到时我自然会进去救你!”
青蚨子母符是一种特殊的道符。
青蚨是一种独特的虫子,传说青蚨生子,母子分隔千里也会心灵感应,母与子分离后必会聚一处。
曾经有道家制作出青蚨子母钱,把青蚨母子血各涂在钱上,涂母血的钱或涂子血的钱用出后必会飞回,所以有“青蚨还钱”之说
青蚨子母符的制作也是利用了青蚨母子的这一特性
在撰写道符时,将青蚨母子的血液混入墨汁之中,画出两张道符。
使用之时,一张符爆燃,另外一张符也跟着爆燃。
这可以在分开御敌时相互报信。
这青蚨子母符练化出来可真是不容易,使用起来也是很珍惜。
现在墨启天把如此珍贵的道符送给我,可见他是真的把我当兄弟了。
我接过道符,拱手感谢,然后朝着那汪湖水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远远地看着那洼湖水,好像走在黑夜的梦境中。
广阔的空间会给人一种错觉:远处的湖水高出了你站的位置。
现在我就看到湖水好像要蔓延到天上。
现在夜空的繁星就好像与水里的繁星连在了一起似的。
不过随着我离森林越来越近,那湖水反而显得越来越低,最后等我快要走到森林边缘时,那片湖水已经完全隐到大树后面了。
看不到那片湖水后,我的心里也没底了。
因为现在离这些树已经很近了。
走得越近,我越能感觉到这些树的古怪。
原本我能清晰地听到从湖面传来的哗华的流水声,但离这个湖面近了,这流水声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群低声的细语。
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群老人在偷偷抱怨和嘀咕。
这声音听得我头皮有些发麻。
我再次确认了一下,这声音就是从面前的这些奇怪的树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这些声音听起来很杂乱,而且软弱无力,又含糊不清,所以听不出来具体的内容。
但我感觉有个词在这声音里面翻来覆去地被提及那就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