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路边小摊

早上七点过,窗外的烈日透过纱帘照在床上。

长长的睫毛在徐一白睡意朦胧的脸上投下一串影子,许是阳光太烈,他悠悠转醒。

盖着薄被的身子轻轻动弹了一下,徐一白就愣住了。一丝丝红晕爬上白皙的脸颊,他的眼里难掩羞涩和尴尬。

昨晚,好像梦到小姑娘了。

那柔软馨香的身体紧贴着他的胸膛,柔嫩的指腹在他身上绕着圈圈,她迷人的嘴唇对着他的耳朵呵气如兰。

他迷离间,不知不觉的抬起略凉的手抚上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一点点慢慢抓紧她身上穿着那件碍眼的衣服……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感觉到她那头带着清香的长发划过他的鼻尖,他心尖儿忍不住一颤,下意识看向她白皙迷人的勃颈……

不能再想了。

徐一白白皙的脸颊红透了,薄唇也微微轻启,仿佛下一刻就会溢出低沉的喘息。他一手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手捂住眼睛,强迫自己忘记昨晚的梦境。掀开被子走到衣柜,他随手翻出一条新裤子,然后走进浴室冲凉。

还有两天就要回学校上课的阮清早早出门上班了。

今天还要加班编辑杂志,争取九月一日前出版。

昨天到家后给哥哥打电话报平安时,他才说今天凌晨五点就坐飞机去国外出差了。他最少要十天才能回来,所以这几天会让谢寂好好照顾她们,反正谢寂也闲着。

忙起来的时候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接到谢酒电话时她才知道已经中午了。

“阿阮,我一睁开眼就给你打电话,你看我多爱你呀。”谢酒趴在床上,双脚在空中晃着给阮清打电话。

“恩,你最爱我。”阮清用肩膀压着电话回道,同时双手在键盘上啪啪啪打字。

“我一醒来就十一点过了,早饭都没吃,饿死我了。”谢酒用空着的手抚慰着自己的肚子,“陪我吃午饭呗,我感觉我能吃一头牛。”

“别。我这两天忙的很,等会儿就将就吃点盒饭。”阮清连忙阻止她,谢酒每次拉她吃饭最少两小时,吃完饭说不定还要去喝下午茶。

这两天阮清忙的头昏脑涨,对于谢酒的邀请敬谢不敏。

“啊,那我不是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吃饭了。”谢酒在电话里哀嚎起来。

“可以找你哥哥啊,我哥哥说他这几天比较闲。”

“算了吧,我俩见面只有吵架。那你忙吧,我自己随便吃点,晚上我再来找你吧。”谢酒撇撇嘴,对着空气挥了一拳。

“好,不过我不确定什么时候下班。”阮清给谢酒提前招呼一声自己今晚可能会加班。

挂了电话,老板助理正好过来问是否在公司吃饭,阮清点了一个盒饭。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黑了下来,之前谢酒给她打过一次电话。不过因为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阮清想加班做完,好说歹说明天就可以陪她才让谢酒高兴起来。

公司里还有几个和她一起编辑杂志的人在加班,其他组的人都已经下班了。偌大的公司就只有这一角亮着灯。

中午只吃了点盒饭,现在差不多都八点了,阮清有点饿。她从小就有胃病,是从母体中带出来的。

她很想出去买点东西垫下胃,可是其他人都在忙着,阮清有些不好意思。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很娇气。

正犹豫间,手机响起来了。

看了一下屏幕,是谢寂打过来的。

“小九哥。”阮清努力掩饰声音里的疲惫,欢快的接起电话。

“小阮,之前叫小九给你打电话,让你一起吃晚饭。小九说你今晚加班,所以我想你应该还没吃饭吧。我刚刚把小九送回家,给你带了点吃的。你公司在哪儿,我来找你。”

“那太好了,我肚子正饿着呢。我在浣花上街银泰大厦,你就在楼下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一点事,做完就下来了。”阮清听到有吃的,瞬间高兴起来。

“好。”那边传来谢寂带着笑的回答。

挂了电话,阮清双手就像开挂一样高速移动鼠标筛选和修改稿子。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做完了,拷到U盘里后收拾好东西就准备下班。

阮清拿着U盘递给总编辑:“编编,我的部分做完了,我就先下班了。”

还在电脑前奋斗的总编辑头也不抬的回:“好,放那儿吧,回家注意安全。”

“好,谢谢编编。”阮清放下U盘,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其他还在奋斗的同志挥手,“我先走了,大家也注意休息,拜拜~”

其他同志有人抬头,有人挥手,纷纷回话——

“下周见,记得吃点东西啊。”

“快走吧,羡慕死我了。”

“拜拜,拜拜~”

“注意安全,回家好好休息。”

在同志们的关心中阮清走出公司大门,远远就看见谢寂背靠在车门边。他嘴里叼着烟,淡淡烟雾萦绕着他俊秀的面庞,耳朵上挂着耳机,双手插在裤袋里。

他这副随意样子,莫名让人想到一句诗——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小步跑上前,阮清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小九哥,等很久了吧。”

“刚到。”谢寂看到她,取下耳朵上的耳机挂在脖颈上,同时将嘴上的烟灭了,重新放进烟盒里。

打开车门,谢寂补充道:“饿了吧,上车。”

阮清坐上车,谢寂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上驾驶座。他从后座拿过一个袋子递到她手中:“先吃点这个垫垫,带你去个地方吃大餐。”

“糖炒板栗!”阮清拿着袋子嗅嗅鼻子,还没打开就闻到一股板栗的香味,“还是热的。”

“就知道你喜欢,小时候每次惹你生气,用一包糖炒板栗贿赂你,你就又高兴了。”谢寂开着车,听到她兴奋的声音抽空转头笑看了她一眼。路旁点点灯光的辉映下,他的眼神格外温柔。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江边,这里是有名的夜市,每当夜晚降临,这里就热闹起来。

在上海上了一年大学,可是阮清从来没到这边夜市来过,这还是第一次。

下了车,谢寂神神秘秘的带着阮清到了江边的一个广场。广场上是一家小店,店门口却人满为患。谢寂让阮清坐到江边的一个桌子旁,他进到小店,不一会儿就端着两大盘小龙虾和螃蟹过来了,身后服务员还拿了两瓶饮料。

“你怎么这么快啊,比你来得早的顾客都还没拿到呢。”阮清看了眼那边店门口排着队的人,疑惑道。

“我提前预定的,怎么样,没吃过这种街边摊吧?”谢寂笑嘻嘻的问。

“没,我哥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看得我可严了。”阮清抱怨着,“你还记得初中时很盛行辣条吧,我就买了一次还被他看见,然后就不准我吃,还贿赂谢小九看着我。”

“你哥也是为你好,小九我也不许她多吃。”谢寂放下盘子,抬头对阮清说。

“我可就尝了一点,还是同桌给的。”阮清嘟嘟嘴,不高兴道,“可是后来那个同桌也不给我吃了,听小九说是我哥哥威胁她了。”

“好了,别影响心情,我今天可是瞒着你哥和小九偷偷带你来的。”谢寂递给她一杯饮料,安慰道。

“辣条可好吃了。”接过饮料,阮清又说了一句后才笑着道,“谢谢小九哥,您的大恩大德永生难忘。我保证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提前谢谢小阮守口如瓶了。”谢寂看着她笑眯眯的可爱样,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然后递给她一双一次性手套,说:“快吃吧,吃了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江水倒映着岸上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波光粼粼。

徐徐海风从江面吹来,夏日江边的晚风很舒服。阮清和谢寂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谈着,很快就解决完了两大盘食物。

吃完后两人沿着江边散步,吹了会儿风。看时间不早了,谢寂招呼阮清回家。

坐上车,谢寂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阮清:“真的不去我和你哥买的房子,小九昨晚就睡在那儿,你哥还特意给你布置了卧室。”

“不去了,我东西都在清心小苑。”

“知道你喜欢清静,住不惯宿舍。小九又是你的跟屁虫,所以我和你哥才特意买的房子……”谢寂还想继续劝她。

“我知道,我有钥匙啦,有空我会去住的。”阮清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店铺懒洋洋的回。

“那你暑假怎么不去住,反而住公司安排的房子。”谢寂瞥了一眼躺在副驾驶椅子上的阮清,仿佛不经意一般问道。

“离公司近呗。”阮清回过头看着谢寂,“而且,你们买的房子也太大了。一个人住在里面就不是清静,是孤寂了。”

“行吧,怎么说你都有理。现在小九回来了,有空你就和她一起住吧。”谢寂的眉头抽了抽,无奈的说。

“好。”

不一会儿,就到了清心小苑。

停下车子,谢寂下车帮阮清开门,等她下了车才关上门。

“今晚的大餐怎么样,好吃吗?”谢寂站在阮清面前,微微低头问她。

闻言阮清抬头看着他,咧嘴笑了:“好吃。”

“喜欢吗?”看着阮清灿烂的笑容,谢寂又问,声音越发低沉。

“恩,很喜欢。”阮清笑的更加开心,“还有下次吗?”

“喜欢就好,不枉我费心考察。”谢寂仰起头得意,嘴角挂着一抹坏笑,“你亲我一下就有下次。”

阮清脸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愣愣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里的坏笑才重新笑道:“想得美。”

“好了,不逗你了,快回去吧。”谢寂笑着看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

“我的头发,你把我头发揉乱了。”阮清一只手按住头发,一只手推着他在自己脑袋上作乱的手。

“哈哈哈,这样好看。”被阮清的小手使劲推了好几次,他才笑着收回手。

阮清用手指理着自己的头发,气呼呼的瞪他一眼:“我走了。”说完就真的转身走了,边走边抬手挥了挥:“再见。”

而她身后的谢寂孤单的站在车前看着阮清越走越远的背影,他眼里哪还有坏笑。脸上嬉笑的表情也早被落寞取代,薄唇微张轻声说:“晚安,小阮。”

然而不管是气呼呼回家的阮清还是落寞的看着阮清背影的谢寂,都没发现在门口大树阴影下站着的一个男人,旁边还有一只被男人拉着狗绳紧紧按着嘴的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