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陈帝

只是当他转角看到陈绥和陈斯桓时,瞳孔一缩,僵在原地,像是被人封印住一般。

祝儿咬着唇看着他,他好似才反应过来,扑腾便跪地。

“七皇子恕罪,奴才……”

“我什么也没瞧着,为何求饶?”陈斯桓打断他的话,陈绥侧目去看他。

在陈斯桓带着笑意的脸上看不到任何伪装,就好似,他真的什么也没看到一样。

反倒是陈绥,她瞧了面前的九划一眼,他带着惶恐和慌张的神色,和方才的温柔和狠厉都不一样。

“退下吧。”陈斯桓出口,九划磕头应下,步履匆匆离去。

陈绥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思考着什么,等她转过身就看到了陈斯桓带着笑的眼眸。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陈斯桓说,“宫里拜高踩低的人比比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伪装。”

陈绥乌眸熠熠地看着陈斯桓。

七哥哥也是吗?

陈绥没有问出口,她点点头应下。

因为陈斯桓一直都有伪装,他并没有在自己面前去掩饰这一切,而自己也有伪装。

从御花园回来,陈绥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二人的身影。

她分不明那种温柔,又觉着很美好。

不过一会儿,陈今安便上了门。

她手里捧着书,才进院子便看到了在发呆的陈绥。

快步走了过去,她柔柔的声音响起,“姐姐!”

还带了一丝着急在。

陈绥回过神盯着她,双眉微拧,“陈今安……”

她不解地看着陈今安,便见陈今安问,“为何不去听学?”

“今日两位夫子都问了一遍,我只好替你说了是病了。”

陈绥揉了揉眉心,难道要说不想看到她所以没去吗?怎么感觉这般耿直呢

“该用晚膳了,你要留下来一起吗?”

陈今安被陈绥这一问,有些没回过神,又似耳闻什么惊人的话,急忙点头应下,“要。”

陈绥这是第一次邀她共用晚膳。

被陈绥这一带,陈今安便歇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只是她临走前还不忘说了一句,“姐姐明日可切莫迟了。”

“若再不去,我怕夫子又问起。”

她带着椿儿走了,陈绥便看到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周昱一双乌黑的眼眸盯着陈绥,他低沉的声音发问,“公主今日没去内书院?”

陈绥似有些心虚,又点了点头,“从前在李家也常逃学……”

言下之意,宫里逃学又何妨。

周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书房走去,“还不去练画?”

只是当陈绥看着眼前的画时,抬起眼偷瞄了一眼周昱,见他神色自若地坐在那儿看书,又极快地收了眼。

她定是想多了。

她垂下眼眸,画她的第十张画。

星河斗转,日夜轮回,白昼升起。

自那日后,周昱每日都会盯着陈绥去内书院,陈绥唯有挑周昱休沐的时候才能逃学。

她在那书院里,每每听到陈今安的一切夸赞都会心生不爽,偏生她陈今安还总是似有若无的在看她。

陈绥拿不清陈今安为何会一直盯着自己看。

便如此时,夫子又夸了一遍陈今安,她侧过眼便对上陈今安柔柔的眼,她拧眉一瞪,陈今安才将眼神挪到夫子身上。

而夫子恰好便喊了一句,“九公主,方才我所讲的茶道,可否复述一遍?”

陈绥抬起头,眨了一下眼,她方才走神了,夫子讲了什么?

“我……没听清。”

……

陈绥走在路上,有些愤愤,周昱跟在她身后拿着书匣,一双眼落在她身上。

路到御花园,她看到一支杜鹃花,想到了今日陈今安头上也别着一只杜鹃,一时气恼,伸手去摘,未曾想,花没摘下,反而割了手。

“嘶——”她疼得倒吸一口气。

周昱一步上前,幽深的眼眸落在她白净的手上。

陈绥的手甚是柔软,白皙的手乍现一道伤痕,十分显目。

那道红落在周昱的眼里,十分刺目。

“公主为何自残。”

他的话音冷清带着一丝不满。

“我不过是想摘花而已。”

“是花的错。”

陈绥咬着唇,瞧了那花一眼,扭头就走。

周昱瞧了一眼那花,没有说话,抬脚跟上。

回到殿里,紫堇和清月看到陈绥的手,着急忙慌地为她处理上药。

夜……

陈绥看着紫堇拿进来一个瓶子,瓶子插着几朵开得正好的杜鹃花,她有点错愕。

问,“花哪儿来的?”

“周侍卫拿来的,他说您今日路过摘花伤的手,故而他替你摘了来。”紫堇捧着瓶子笑眯眯的。

她放在床前的长几上,“幸好您伤的不是写字的手。”

“方才十公主来过,您在睡觉便没扰您,她说您今日被罚抄《茶经》,想来帮您呢。”

“不过奴婢瞧十公主也别了杜鹃,都巧得您二人喜欢呢。”

“祝儿夸了一句十公主的杜鹃花好看,周侍卫便去摘了来。”

陈绥无力地躺下,将头捂在被子里,闷着声音说,“紫堇,你放好便去歇息吧,门外有四喜在就够了。”

月下无声,那瓶子里的杜鹃花也开得正好,立在那儿,犹如女娇娘,朵朵相依。

今日巧得周昱不在,陈绥又带着祝儿偷溜了。

未曾想才入紫竹林便看到了陈斯桓,他笑得肆意,看到陈绥时还亮起了眼眸。

“我便猜你今日定是逃学了。”

未待陈绥走过去,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一句“逃学?”

她有些僵硬的身子慢慢地侧过身,便看到了从林深处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

陈帝为何在此!

这个时辰不是上早朝的时辰吗?

莫不是……刚好今日休沐?

比她的反应还大的是陈斯桓,他身子一颤便跪下道,“给父皇请安。”

陈绥这才反应过来,当即也跪下,“陛下安好。”

陈帝倒是带着笑,只是那笑落在二人眼里,不如不要。

“起来。”

“不是说好下下次看到朕便改口?包括宴会上那次、论这次,已是下下下次了。”

听到陈帝的话,陈绥站稳的身子一滞,猛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陈帝的慈笑。

他此时温和得不似那日罚她时冷冽又凌厉的模样。

她下意识开口道,“我私以为那日顶撞了您,我两仍在闹情绪呢。”

说完,她才瞪圆了眼,似意识到什么,双唇翕动又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