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安也是被她招来问几句话,如今话也问完了,事情自然也就完了,她看了苏莞一眼,见她实在是困,微微挑了一下眉头,笑得有些深意。
“那属下便告退了?”
“去吧,多陪陪你爹,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也不出门,最近你便不用过来了。”
谢思安告辞离开,苏莞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儿,就要睡过去的时候又被风惊醒,她心想这院子里的风实在是大,于是便抱着软枕回了寝室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阴沉沉的,院子里有狂风作乱,吹得院子里的梅树叶子哗啦啦的,窗子上有松动的地方也发出呀呀的响声。
屋子里的床幔纱帘被风吹得起扬,不多时,天空有惊雷滚滚,而后哗啦啦的雨水从空中倾盆而下,浇洒在这一片天地之间。
小桑推开门走进了寝室,放轻了脚步将窗户都关严实了,回头却见床榻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便上前去将床幔撩起来挂在一旁的金钩上。
“夫人醒了,可是要起了?”
“外头下雨了?”
“下了,好大的雨。”
“公子还没回来?”今日一早,李临便带着远游回风出门去了,还说是下午便能回。
“尚未。”小桑也有些担忧,“公子走得匆忙,也不知道会不会淋雨。”
听她这么一说,苏莞也担心了起来:“一会儿雨停了,你便去厨房那边,让人煮一些姜茶,万一回来的时候淋了雨,也正好喝一些。”
“是。”
正在这会儿,有婢女撑着伞冒着雨进了院子,待到了檐下,将伞抖了抖,这才走进了明厅,站在屋外没瞧见人,便问道:“夫人可是在屋里?”
“夫人在呢?有什么事情?”小桑转头往门外走去,见是小丫头气喘吁吁的,有些奇怪,“出了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个时候跑来?”
“隔壁达奚夫人来了。”
揽夕苑隔壁家姓齐,夫人复姓达奚,不过在西魏这边男女过不下去和离再嫁也是很寻常的事情,所以在一般在称呼某夫人的时候用的是娘家的姓氏,所以这位夫人不叫齐夫人,而叫达奚夫人。
齐家在梅城是个不大不小的氏族,小夫妻俩成亲之后便搬到了这个分给他们的院子里,不过一直吵吵闹闹的,闹着要和离。
小桑觉得奇怪:“下这么大的雨,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那婢女道:“达奚夫人将她的东西都搬了出来,说是要和齐家公子和离了,可是出了门就天黑下雨,又不愿回去,便问了管事借用外院的两间空房子放置东西,然后说要来拜见夫人。”
苏莞披了一件衣服从寝室里出来:“他们当真是要和离了?”
隔壁成日吵吵闹闹的,苏莞也是知道一些的,先前李临出门的时候,她闲来无事,也和附近的几位夫人走动过,但是和这些人聊天实在是有些开放她委实是扛不住。
这些人聊什么呢?
聊哪家小公子生得俊俏,诗文作的好,如何的风流倜傥,要不是嫁了人了,定然要去勾搭勾搭,好当成小白脸养在身边。
要不然,就是哪家小馆来了个俊俏的郎君,然后又如何如何......
苏莞觉得,她大概是东赵待得久了,想法也有几分同化,最多是觉得她夫君不能去那种地方的,自己是从未想过要去浪一圈。
她对这些不大感兴趣,觉得还不如睡觉逛街寻觅美食来得舒坦,于是见了两三次面之后与这几位夫人便少见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要是让她那位夫君知道她和这些夫人们一起就说这些,回头她估计是要倒霉的,那人生起气来,实在是难哄的很。
那婢女摇头:“奴婢不知。”
苏莞道:“那你请达奚夫人进来吧,既然来了,若是不见,实在是失礼。”
婢女屈膝行礼应下:“是,奴婢这就去请达奚夫人进来。”
待婢女撑着伞离开,苏莞便换上了一身衣裳,然后让小桑给她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玉簪固定,待她重新走到明厅的时候,婢女便撑着伞领着达奚夫人过来了。
达奚夫人穿着一身红色大袖牡丹的衣裙,料子用得比较软柔飘逸,看起来衣袂飘飘,恍若神妃仙子,她梳着云髻,头上攒着金簪和一朵牡丹绒花,整个人妍丽姝色,是个美人。
“苏夫人,我前来打扰了。”
苏莞听到这声苏夫人顿了一下,然后才想起这‘苏夫人’喊的正是她,她笑了笑,上前去迎接:“达奚夫人。”
二人在一旁的罗汉椅上坐下,小桑给二人上了一盏茶,然后退到一边,与达奚夫人带来的婢女站在一起。
达奚夫人原本便是个妍丽姝色的美人,又嫁人好几年了,一颦一笑都有些妩媚勾人的韵味,说话间吐气似有香泽,美得惊心动魄。
苏莞穿着一身淡青绣着兰花的齐腰襦裙,头上仅仅带着一根玉簪,清雅脱俗仿若遗世独立,虽然素雅了一些,但是气质上却是不输的。
她坐在那里,背脊挺直,神色带着淡淡的温柔,端庄又高雅,此刻犹如坐在殿堂正位之上,便是她穿着布裙荆钗坐在那里,旁人也不敢忽视她。
达奚夫人道:“今日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才停,眼瞧着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我便想着厚着脸皮,想要求一求夫人,在你们这里住一晚,明儿我拿了和离书便离开了。”
苏莞一顿:“你与齐公子当真是要和离?”
“自然是要和离的,我已经同他说好了,明日便签了和离书,然后去府衙备案。”达奚夫人罢罢手,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苏莞沉思了一会,然后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二人之间为何过不下去,竟然走到和离这种地步,但是也希望你三思,做出这个决定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你需得知晓,一旦是和离了,便很难再回头了。”
达奚夫人道:“这自然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了,我早想与他和离了,与他在一起,实在是太没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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