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凝思量了一段时间,最终还是将苏莞同她说的事情告诉了赵明展,并且告诉他,她已经应了苏莞,除了他们夫妻二人,不会往外传。
慕容凝觉得奇怪:“我思来想去,只觉得奇怪,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谁会想要你的命。”
真是奇怪的很,按照道理说,赵明展为人正派,少有与人结仇,便是有仇人,除了周侧妃赵明辉和周家,大概只有看着她目光很不对的苏芙了。
周家周侧妃已经被送去皇陵,赵明辉这个样子,他自己都顾不着,而且还没这么大的本事,至于周家,周侧妃也只得了赵明辉这个儿子,又不能继承王府,他们更愿意将目光放在下一任的储君身上,搏一搏这锦绣前程。
所以周家害赵明展的机率还是比较小的。
再来苏芙,慕容凝怀疑她与当初自己被老鼠吓到早了几日生产有关,但是苏芙此人,便是有点心思,却也没有能杀死赵明展的本事。
赵明展是谁?昭王府世子,将来的昭王爷,权势在整个东赵可以说是最顶端的一批人了,在他身边的护卫暗卫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谁能杀得了他?!
赵明展却想起一件事来,思量了许久,他才道:“先前陛下曾私下提过一件事,说是要立我为储君......”
慕容凝一顿,像是呆滞了一样地看向他。
赵明展道:“我当时已经拒了,若是按照你说的,真的有这个可能,我倒是有两个猜测,一个,可能是外敌所知,另一个,可能便是这件事留下的祸根。”
“我当时并不明白陛下到底是如何想的,是想试探我还是真的想立我,我都是不能应下的。”
“如今皇族两脉,陛下与父王乃是亲兄弟,太子犯下大错,绥王身份又敏感,明王不成器,还有一个才几岁,若是我有这个野心,日后这天下,最有可能是落入我的手中。”
“陛下若是有私心,偏心于亲子,我若是应了,他定然是容不得我,所以我是不能应的。”
“若是陛下无私心,单单只是觉得他的几个儿子不成器,不足以为帝,为了天下苍生,欲想将我捧上这个位置,然而我也不乐意。”
“我已是昭王世子,父王若是退下来,我便是昭王,权势财富足以一生高高在上,而若是我为帝,为了平衡朝堂,后宫需备上三宫六院,我此生有你和初一足以,也不愿再去弄出这些事情来。”
“得天下,御四极,置六宫,朝堂之上社稷百姓,百官恩怨,后宫之中明争暗斗,非我所志,也不愿你受这个苦。”
赵明展不愿为帝。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妻儿,他都不愿登上哪个位置,虽说若是他愿意,只要治理好天下,空置后宫也不是不可能的,但他却也是个凡人,并没有通天之能,也不能料到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或许到了那时,可能一切都不是他所不能控制的,为了天下,他只能低头,那他又该如何选择?!
大概夫妻二人,一辈子都要在这个波涛汹涌的朝堂之中翻腾,或许他们初心不变,一辈子相依相守,可哪里有几日安生的日子。
他觉得如今的地位,已经够了,无需再往上登一阶了。
赵明展叹了一口气,然后道:“此事,我原本也不想同你说的,怕是你太过忧心,你如今知晓了,也莫要怪我没有志向了。”
做皇帝皇后啊,高呼万岁千岁,谁人不想啊!
慕容凝听他说这样的话,先是满心的感动和贴烫,再听了最后一句,就想一巴掌拍在他的腿上:“我是这样的人吗,你竟然敢这样想我!”
说起来,两人也是青梅竹马从小便相识的,相依相伴走到今日,感情也是极深的,慕容凝所想的,和赵明展差不多,也觉得如今挺好的,就不要想那个位置了,太累了。
赵明展伸手拥着娇妻笑了笑:“我可不敢这样想你,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慕容凝道:“有什么对不住的,那位置再好,可怎么能比得上你我一生安好,陪着咱们的初一长大啊!”
“夫人说的极是。”赵明展拥着她坐了一会儿,然后又说起了之前的那个话题,“若是有人真的想我死,我猜测,那人可能是知晓了陛下有意立我为储君之事。”
皇位之争,你死我活,历来朝堂更替,多数都是踏着兄弟的尸骨走上来的,他一个侄子也想争这个位置,几位皇子岂能容得了他。
慕容凝闻言原本红润的脸色也白了白:“看来,是当真要注意一些,你万事得小心一些,再来身边的人也得多带一些。”
赵明展点头:“我知晓了。”
事关生死,他定然也不会轻率的,他不单是他自己,还有堂上父母,娇妻幼子,若是他出了事,让家人怎么办。
“温孝郡主好心提醒,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也上些心。”苏莞是女子,且是闺中的姑娘,他身为男子,自然是不能多接触的,只能让慕容凝关照一些。
且不管她这个梦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也提醒了他,他身上有能让他死的隐患,日后要万分注意。
“你放心,我又不是不知恩的人,自然会关照温孝郡主的。”
赵明展和慕容凝夫妻两将事情扳开算,想着哪一个人是会对他下手的人,然而此时的皇宫里,皇帝也收到了赵明启的上书,冷眼扫了一遍,便丢在了一边。
他这个儿子,至今还不自知,还称自己是冤枉的,一切都是孙河背着他做下的事情,还让他惩治孙家,也好给天下一个公道。
若不是念在他到底是发妻唯一留下的孩子,皇帝早就将他问罪了,在元明苑呆一辈子,那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了。
出来?还想出来,真是想的美!
“陛下,绥王殿下求见。”刘公公将拂尘扣在手臂间快步地走进了宫殿里,“绥王殿下言道,是来给这陛下贺喜的。”
“贺喜?!朕何喜之有?!”皇帝有些疑惑,于是便道,“且让他进来吧。”
“是。”刘公公恭恭敬敬地应了声,然后又出了太极宫的门口,高声喊道,“陛下有令,传绥王殿下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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