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显峰不再理会小双,只哑着嗓子与属下道,“去将文师爷喊过来。”
小双知道这文师爷是完颜显峰的幕僚,在完颜显峰忙碌的时候,公务上一些往来书信都是由完颜显峰口述,文师爷来代笔,如今将文师爷唤来,想来定是让他为他写家信给青娘了。
小双咬了咬唇,安安静静的呆在一旁,她不敢再开腔了,只怕完颜显峰留意到自己,再将她给赶出去。
她晓得,在完颜显峰眼里自己只是个半大的小子,两人也算是“患难之交”,也是因为她,才让他找到了徐孔义的下落,来救他女儿一命,他对自己其实是感激的,自然也没什么防备的,就跟他的小兄弟是一样的,可正因为这样,才让她心里越发的难受。
她悄悄地看了完颜显峰一眼,见他神情专注,正与文师爷口述着家信,虽然如今他伤重在身无法亲自下笔,但他的语气却十分温和,仿佛青娘与孩子们都站在他面前似的。
小双怔怔地看着他,夫妻两人虽然隔了这样远,但他们彼此仍是这样的牵挂对方,从青娘提起他时的眼神,和他现在谈及妻儿时的温柔,都让小双明白,完颜显峰和青娘夫妻两人心中都只有彼此。
他们是那样的相爱,也是那样幸福的一家人,小双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充满了欣羡,她想起自幼时,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最大的梦想可不就是能有个安稳幸福的小家么?她跟随了徐孔义后,就一直以男装示人,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假小子,她虽然看着流里流气的,对那些漂亮的衣裳,精美的首饰,所有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都是嗤之以鼻,但是……在她的心底深处,对那些东西又何尝不喜欢?不过是强逼着自己不去喜欢罢了。
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在心底深处,她也渴望能脱下男装,做回一个小女人,北境常年兵荒马乱,草原上的女人更是经常会被人抢夺,她知道,她若想换回女装,那身边必须要有个强大的男人,强大到能够保护她的男人。
这样的一个男人……
在她所认识的人当中,这样的一个男人除了完颜显峰,又还有谁呢?
可完颜显峰已经娶了妻子,还生了孩子,小双只觉得自己不该,也不能去肖想旁人的男人,可是……完颜显峰不是大燕的大将军么?像他这样身份的男人不是都可以有好几个老婆的吗?
“小双……”完颜显峰唤了他一声。
小双回过神来,“完颜大哥,您喊我?”
“嗯,替我倒杯水来。”完颜显峰已是与文师爷口述完了家信,小双抬起头,就见文师爷与完颜显峰的属下都是离开了主帐,帐子里竟是只剩下完颜显峰和自己两人。
小双倒了一杯水,送在了完颜显峰手里,完颜显峰喝了两口水,留意到小双一直在盯着自己,他向着她看去,疑惑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啊,没有,”小双摇了摇头,却仍是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了,有话要和我说?”完颜显峰放下了手中的茶水。
“完颜大哥,你,你是大燕的大将军啊,你怎么……就只有一个媳妇?”小双绞着手指,终是将自己的心里话问了出来,“你们这样的身份,不都是可以纳妾,可以有很多很多老婆的吗?”
完颜显峰似乎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有一丝微弱的笑意从他的唇角溢出,他摇了摇头,说,“我从没这样想过。”
“为什么?”小双有些不明白,他明明可以拥有很多女人的,为什么会对青娘死心塌地呢?尤其是在现在,两个人还离得这样的遥远,难不成他真的可以做和尚吗?
完颜显峰默了默,道,“我珍惜我的家,珍惜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不想纳什么妾,既害了一个无辜的姑娘,又去伤了青娘的心。”
“那,那我问你啊,”小双微微坐直了身子,“你和我说实话啊。”
“你问。”完颜显峰看着他,并不以为忤。
“你和青娘嫂子分开了这么久,你若是遇见个很漂亮的姑娘,你也不会心动吗?”小双忽闪着一双眼睛,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完颜显峰一笑置之。
“你是个男人呀!”小双忍不住开口。
“不错,我是个男人,”完颜显峰点了点头,“若我仅仅是个男人,遇见美人,我也会心动,甚至还会想收了她,可我现在不仅仅是男人,我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我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先想到他们母子三人,我不愿做伤害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