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双兄弟,”完颜显峰向着小双望去,道,“徐先生有伤在身,你小心不要伤着他。”
这小双说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与徐孔义名义上虽然是师徒,但平日里对徐孔义总是一口一句“老头”,却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是十分听从完颜显峰的话,此时听完颜显峰说起不要在作弄徐孔义后,这小双还真是收敛了神色,不再去催促徐孔义。
徐孔义对小双的态度却好似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手里的兔肉,又从完颜显峰手中接过了帕子,为自己擦干净了手指,方才与完颜显峰道,“你倒是能沉得住气,这么些天就这么尽心尽力地服侍我,你就没想过要押着我上路,去给你女儿看病?”
“梁人有句话,叫欲速而不达,徐先生,您虽然是大夫,但现在也是个病人,此去大梁路途遥远,我不能为了我的孩子,不顾你的死活。”
“我若死了,你闺女更没希望了是不是?”徐孔义睨了完颜显峰一眼,说道。
“不错。”完颜显峰看着他的眼睛,定定地吐出了两个字。
“完颜显峰,我当年离开大梁的时候曾经发誓,我这辈子绝不会再踏入大梁一步,你让我去大梁救女儿,你不是强人所难,又是什么?”
“哎,老头儿,是人命重要还是你发的誓重要?都说医者父母心,你的父母心跑哪去了?”一旁的小双皱起眉,不忿地开口。
完颜显峰向着小双看了一眼,示意他不可多说,小双抿抿嘴,不吭声了。
“我知道,此事的确是我强人所难,但还请徐大夫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救她一救,只要你肯救我的孩子,我完颜显峰愿做牛做马,来回报你的大恩大德。”完颜显峰眸心深敛,一字字的言道。
徐孔义没有出声。
“哎,我说你差不多行了哈,拿什么架子,你也知道他是大燕的大将军,他要想逼你,他有的是法子,他一直以礼相待,你自个心里也掂量掂量,别闹到最后不好收拾。”小双这一次悄悄拽了拽徐孔义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道。
“你这兔崽子,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一个劲儿地替他说话。”徐孔义瞪了小双一眼,他想了想,又是向着完颜显峰看去,说,“我若真不愿意,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你若真不愿意,”完颜显峰默了默,一字字地道,“我也不是白当了这些年的大将军。”
徐孔义面色微变,冷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完颜显峰闭了闭眼睛,道,“我希望你不要逼我来威胁你。”
徐孔义眼神一沉,他还欲再说什么,却听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小双听着这动静,只与完颜显峰问道,“完颜大哥,这是你的手下来找你了吗?”
完颜显峰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他摇了摇头,示意这些人并非自己的属下。
听着那阵马蹄声在帐外停了下来,又是传来一阵叽里呱啦的声音,小双的脸色变了,道,“不好,这是鞑靼人!”
完颜显峰的手指已是握住了腰间的佩刀,这两年来鞑靼人屡屡在草原生事,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草原上的人无不是将鞑靼人视为洪水猛兽,遇见了鞑靼人轻则损失财产,重则丢了小命也是时常有的。
小双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那帐帘一闪,一行鞑靼人已是大喇喇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这几人似乎是在赶路,途经此地见有座毡房,毡房外又有火堆,遂是断定此处有人居住。
见这一行人都是面色悍勇,神情不善,小双不由得有些紧张起来,向着徐孔义靠近了些,挡住了他的身子。
那些鞑靼人看见完颜显峰等人后,面露凶色,他们手中握着腰刀,似乎在叫嚷着要完颜显峰等人将身上的财物交出来。
“完颜大哥,”小双向着完颜显峰看去,小声道,“我和鞑靼人没接触过,听不懂他们的话,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让咱们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送给他们。”完颜显峰面不改色,低低地开口。
“这群强盗!”小双恨恨地骂道。
许是他的声音吸引了其中一个鞑靼人,那个鞑靼人在看清小双的面容后脸上浮起一丝狞笑,他收回手中的腰刀向着小双走了过去,嘴巴里仍是叽哩哇啦的说着话,他身后的那些鞑靼人闻言都是哈哈大笑,看着他们的神色,小双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也能猜出来这些人没怀好意。
那鞑靼人见这小双相貌清秀,虽然是个男子,但年纪小,瞧起来倒也有几分可人之处,此地荒凉,莫说女人,连男人都时常见不到一个,此时看见个清秀的少男郎,这些鞑靼人也不愿意放过。
“不好,小双,这些强盗在打你的主意!”徐孔义微微变了脸色。
小双心里一沉,眼见着那鞑靼人的手已是伸到了自己面前,不等那人的手沾上自己,一旁的完颜显峰已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腰间的佩刀,手起刀落间几乎无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那鞑靼人的手腕已是落在了地上。
帐中的笑声顿时止住了。
那断了手臂的鞑靼人似乎是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腕,一时间好像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直到鲜血汹涌而出,他发出了一声怒极与痛极了的怒吼,抽出腰刀向着完颜显峰砍了过去。
完颜显峰避开了他的刀锋,他的足尖一点,已是将那鞑靼人踢到了帐口。
余下的几个鞑靼人似乎如梦初醒般,都是高声嚷嚷着拔出武器向着完颜显峰杀了过来。
完颜显峰神色沉静,他一把将徐孔义与小双都是推到了一旁,自己则是举起刀与一干鞑靼人缠斗到了一起。
他的身形极快,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身影,小双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着,忍不住攥紧了徐孔义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