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娘心里十分感动,也十分温软,她点了点头,笑着与怀中的女儿说道,“小宝儿乖,咱们有干娘了,以后又多一个人疼爱小宝了,是不是?”
小宝儿仍是睡得十分香甜,由着母亲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和脸颊,在睡梦中发出均匀甜美的呼吸。
“相公,林嫂子说看我们小宝儿可爱,想认我们小宝做干闺女,我已经答应了她。”
晚上,青娘安顿好了孩子,与完颜显峰轻声道。
完颜显峰点点头,说,“认个干亲戚,也算给孩子添一些喜气。”
“那明天,我们准备些东西,小小地热闹一下,好吗?”青娘问。
“当然好,你看需要什么,我去买来。”完颜显峰丝毫没有觉得妻子在没事找事,为了给孩子看病,青娘已经煎熬了太久,认个干亲总算是个喜事,既可以为青娘转一下心绪,扫一扫心里的阴霾,还可以给小宝儿添一份喜,在民间但凡小儿娇弱难养,也会有认干亲的做法,但认的多是姓“刘”,姓“丁”,姓“杨”的,谐音为留住了,定住了,养住了的意思,图个好兆头。
这林氏虽然姓氏寻常,但胜在一片拳拳之心,在明知道孩子还生病的情形下依然愿意认下这门干亲,完颜显峰觉得此事也要郑重些,到了第二日,便与常友山一道去了集市,割了肉,打了酒,还置办了几样点心,此外还买了一大挂炮竹,一来是家有喜事,二来也是存着希望这鞭炮能驱走小宝儿身上的疾病。
小宝儿今天的精神不大好,到了下午又是发起了低烧,青娘十分揪心,哄着孩子喝完了药,青娘收拾好了女儿,林氏上前将孩子接过,满是心疼地抱在了怀里。
“可怜的孩儿,”林氏瞧着孩子病恹恹的脸色,心疼道,“这么丁点大,就受这么大的罪。”
话音刚落,林氏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不大妥当,恐怕会勾得青娘难过,又是赶忙转了话音说,“老话都说,罪受完就享福了,咱小宝现在把苦吃尽了,以后就全都是福气了,妹子,你说是不是?”
青娘晓得林氏是在安慰自己,若是可以,她也多么希望林氏说的话是真的啊,孩子小时候受了罪,以后都可以平平安安,顺顺当当的,她抚了抚女儿的头发,和林氏笑着说,“嫂子说得极是,小宝小时候受了罪,等长大就要享福了。”
两人说了两句闲话,就听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是常友山和完颜显峰回来了,林氏见状赶忙将孩子交给了青娘,自己则是上前从两人手中接过了酒菜,笑盈盈的下厨去了,只说今天要做一顿好吃的。
常友山将点心一样样的装在盘子里,摆上了桌,完颜显峰则是走到了青娘面前,他先是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头和手心,心中顿觉一紧,他看着青娘,低低地说了句,“又发烧了?”
青娘眼中满是忧色,她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她忍着眼中的湿意,将脸颊贴上了孩子的。
瞧着母女两人如此,完颜显峰只觉得心里一疼,他张开胳膊,将青娘母女都是抱在了怀里。
晚上,林氏果然操办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有凉拌胡瓜,香油拌猪耳,卤猪脚,红烧肉,炒白菜,此外还有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豆腐鱼头汤,光是嗅着那香味就是鲜美的紧。
除了这一桌的菜肴外,林氏还煮了小米粥,炖了鸡蛋,留着给孩子吃。
小宝儿仍是病恹恹的,林氏为她置办了一件红色的小披风,今晚也是给孩子披上了,小宝儿已是晓得爱美了,看见那红彤彤的披风,孩子咧嘴一笑,露出一记甜甜的笑涡,但很快那抹笑涡就是不见了,孩子又是近乎脱力般偎在了母亲的怀里,就连林氏拿起糖果来逗她,她也是没什么精神。
“先吃饭吧,等吃了东西,小宝儿就有精神了。”林氏压抑着心里的难过,脸上只挂上了一副笑容,笑着张罗着。
完颜显峰挽着青娘的腰,与常友山夫妇一道入席,青娘一手抱着女儿,另一手舀了一勺蛋羹送在了孩子唇边,“小宝儿乖,吃些蛋羹好吗?”
小宝儿摇了摇头,转开了小脸。
青娘心里一酸,却又舍不得勉强孩子吃东西,她放下了蛋羹,用两只手一起将孩子搂在臂弯,她指了指对面的林氏,与女儿道,“小宝儿,瞧,那是干娘,以后你多了个母亲疼你,你喊干娘一声好吗?”
小宝儿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十分微弱地喊了句,“干娘……”
“哎,哎,”林氏一连答应了两声,她拭了拭泪水,从怀中取出一块用红布包着的银锁,送到了小宝儿面前。
“我没啥好东西,就是这块小银锁,当初是我的陪嫁,本想着留给我的娃娃的,可没成想我一直没这个机会,好孩子,现在干娘将这块银锁送给你,干娘不求别的,就求你平平安安的,没病没灾的,啊?”
青娘的鼻子酸涩的厉害,眼角处也是凝聚着泪花,她没有推辞,也没有说那些客气话,只和孩子柔声道,“好孩子,这是干娘的一片心意,你拿着,好好谢谢干娘。”
小宝儿并不懂自己的母亲和干娘为什么都要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她只是十分听话的伸出小手,从林氏手中接过了银锁,糯糯的说了声,“谢谢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