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娘的话只让青娘听着心里一阵敞亮,是啊,只要能停止这场战争,就是老百姓的恩人,谁又会在乎这个“恩人”是大燕人,还是大梁人呢?
青娘打起了精神,去厨房烧了热水,让姐姐好好地洗了一个澡,顺娘一路的确吃尽了苦头,洗好澡后脑袋几乎刚沾上枕头就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顺娘这一觉一直昏昏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待她睁开眼睛,就见青娘坐在床沿上守着她,手里却拿着一双小鞋子,在那里做着针线活儿。
“青娘……”顺娘喊了一声,声音嘶哑的厉害,嗓子里也是火烧火燎的疼。
“大姐,您醒了。”青娘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倒了一碗水送在了顺娘面前,“快喝些水吧。”
顺娘的确觉得干渴的厉害,待将一碗水咕噜咕噜的喝完,才觉得嗓子里舒服了些。
“我睡了多久?”顺娘有些茫然的向着窗外看去。
“已经到中午了,”青娘声音温和,抚了抚顺娘的额头,察觉到姐姐没有发烧,心里才踏实了些。
顺娘掩下眸子,目光不经意地落在妹妹的肚子上,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见青娘的小腹微微隆起的轮廓,顺娘有些惊讶,与青娘道,“青娘,你这是有了身子了?”
青娘点了点头,“已经快五个月了。”
顺娘心里一惊,只觉得自己太过粗心,竟到现在才发觉妹妹的身孕,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握住了青娘的手,“你身子一向不好,妹婿又不在你身边,你这……”
“大姐,您别担心,相公离开时留下了一个手下,平日里会照料我和虎哥儿。”
“哦,”顺娘微微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又是握住了青娘的手,眼睛里透出了一束光,“青娘,你别怪姐姐多事,能不能让妹婿留下的这个手下帮我打听一下你姐夫的消息?”
顺娘的眼中满是祈求之色,青娘想起来完颜显峰曾告诉过自己,呼延立成潜在大梁多年,是最为出色的细作之意,消息十分灵通,念及此,青娘连忙安慰着姐姐,并与呼延立成说起了此事。
呼延立成点了点头,十分详细地问了顺娘的丈夫崔裕安的相貌年纪与籍贯等,并让姐妹俩安心等候消息,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青娘看着姐姐对着呼延立成千恩万谢的样子,心里也觉得不是滋味,她安顿好姐姐,倒是跟随着呼延立成一起走出了屋子。
“夫人?”呼延立成有些不解的看着青娘。
“呼延大哥,”青娘并不晓得该如何呼唤呼延立成,但见他比自己年长几岁,索性这样唤他,刚开始呼延立成只道不敢,但见青娘坚持只得随着她。
“近日有没有我相公的消息?他到了北境了吗?”青娘的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向着呼延立成问道。
“夫人别太担心,算算日子,将军应当已经回到北境了。”呼延立成的声音十分恭谨,“属下暂时还没收到将军的消息,夫人稍安勿躁,再等一等。”
青娘闻言,眼中有失落划过,她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夫人别担心,北境的将士们都是对大将军忠心耿耿,大将军不会有事。”呼延立成宽慰道。
青娘应了一声,只将思念压下,开口道,“呼延大哥,我姐夫的事,一切就有劳你了。”
“是。”呼延立成对着青娘行了一礼,恭声吐出了一个字来。
祁州城,军营。
“臻臻。”
营帐中,少女容色凄清,只坐在那儿发呆,待听见身后的男声后,周臻臻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容貌俊朗,身形颀长的男子站在那儿,正是萧成卓,他身后还站了几个男子,是郑逢时与两个侍从。
周臻臻站了起来,在最开始的惊讶过去后,她低下眼睛,作势要向着萧成卓行下礼去。
萧成卓快步上前扶起了她,“别多礼。”
“三殿下……”周臻臻的嗓音有些轻颤,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到底是自幼相识,又是一起长大,萧成卓虽然贵为皇子,但在她心里也如同自己的亲人兄长一般,尤其是在眼下父亲刚去世不久,母亲又下落不明的时候,骤然看见他,周臻臻心底一酸,险些控制不住的情绪,要在萧成卓面前落下泪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喊我哥哥,别喊我殿下。”萧成卓的黑眸中蕴着怜惜之色,他看着周臻臻苍白的面颊,碍于郑逢时等人站在自己身后,他默了默,与身后开口道,“郑将军。”
“末将在。”郑逢时上前一步。
“你们先退下。”萧成卓吩咐。
郑逢时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情愿,他暗地里向着周臻臻看了一眼,迟疑着没有动弹,见他没有退下的意思,身后的李毅成忍不住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声道,“将军,殿下都发话了,咱赶紧出去啊!”
“是,殿下。”郑逢时只得一低头,带着李毅成等人离开了帐子。
“仗着自己是皇子,就要和我抢媳妇。”
出了帐子,郑逢时心中郁闷难消,忍不住骂道。
“将军,您可小点声,再被三皇子听见!”李毅成大惊,连忙拉着郑逢时走远了些。
郑逢时一把扯开了他的胳膊,仍是一脸怒色,“听见就听见,老子还怕了他不成?大梁的江山都他妈快完了,他还跟我摆皇子王孙的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