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伊嬷嬷的侄儿就是城里的军官,不然她也没机会被荐去照顾大将军的儿子,你说说你得罪了谁不好,怎么就得罪了她呀。”东珠抱着孩子坐在青娘身边,看着青娘脸上的伤,既是担忧又是着急的开口。
青娘一侧的脸颊清晰地印着指印,她听着东珠的话只是笑笑,手中却是不停,迅速地将干粮和水壶一一准备好,留着带在路上吃。
东珠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了抚青娘的面颊,不忍道,“疼不疼?这萨伊老婆娘下手也真够狠的。”
青娘微微笑了,“不疼,你没瞧见,她身上也挂了彩,我没让她占便宜。”
“她早已嚷得整个寨子的人都听见了,逢人就说你动了刀子,割伤了她的胳膊,”东珠微微蹙着眉,“她这般将你和月棠从寨子里赶出去,你们要去哪呢?北境现在又不太平,你们两个弱女子,离开了寨子若遇上游兵,会被欺负的呀!”
“东珠,谢谢你。”青娘感激地看着东珠的眼睛,她打包好了行李,轻声道,“天下之大,总有能容身的地方。”
“青娘,你要保重,你和月棠都好好的,要照顾好自己。”东珠的眼眶红了,“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是一个大梁人救了我的儿子,我欠了大梁人一条命,以后只要大梁人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帮大梁人。”
“好。”青娘的眼圈也是红了,她张开了胳膊,抱了抱东珠的身子。
“青娘姐,板车准备好了,等天黑我们就走。”月棠走了进来,她看了东珠一眼,向着青娘走去,靠近青娘的耳旁低低地吐出了一句话来。
青娘点点头,东珠见状遂是问道,“青娘,到时候我去送你们。”
“好。”
青娘答应着,与月棠一起解下来毡房上面的毡布,东珠,乌璐木,以及平日里与青娘关系亲近的一些人都是前来帮忙,萨伊嬷嬷听见了消息,也是带着人赶了过来,冲着青娘嚷道,“谁许你解了这毡房?赶紧给我停下来!”
青娘与月棠不曾理会她,将毡布解下后一点点的卷好。
“和你们说话听见没有?”萨伊嬷嬷气愤不已,说着就要上前阻止。
“得了吧,这毡房上的布又不是你们家的东西,凭什么不让她们带走?”东珠愤慨不已,冲着萨伊嬷嬷呵斥了起来,“你仗着你侄儿在城里当兵,就这么欺负人!”
东珠的话音刚落,其他一些平日里看不惯萨伊嬷嬷的人也是开口帮着东珠说话,萨伊嬷嬷见这些人中许多都是大燕人,只气恼不已,“你们都疯了不成?帮着大梁人说话!你们忘了,大将军已经率兵去和大梁人打仗了!”
听了这话青娘只觉得心里一紧,她没有出声,仍是低下头与月棠慢慢地将所有的毡布卷好后放在了板车上。
萨伊嬷嬷仍是骂骂咧咧的,过了许久方才离开,青娘与月棠对视了一眼,两人推起了板车,也没让东珠等人跟随,只说去崔嫂子家道个别。
天色已是昏暗了下来,崔嫂子拉着妞儿走了出来,与青娘站在门口说着话,挡住了旁人的视线,月棠则是从帐子里扶出了一道身影,悄悄地进了藏在了板车中,用毡布盖了个严实。
祁州城。
“殿下,您请看,完颜显峰这次发动了数万大军,他们现在几乎将整个祁州城都是围了起来。”
副将跟随着萧成卓一道上了城楼,从城楼下看去,但见大燕的铁骑犹如潮水一般,呈扇形,将祁州城包围了起来。
萧成卓眉心紧锁,与身后的副将道,“城中的粮草还能支撑多久?”
“满打满算,还能支撑三个月左右。”
萧成卓微微松了口气,他闭了闭眼眸,眼中透出一股精光,“好,三个月,我们就还有机会。”
“可现在一直没有郑将军的下落,军中军心不稳啊。”副将的面容上愁云满布,“大燕人甚至还散发了谣言,说是郑将军已经被他们抓住了,长此以往,只怕军心溃散,再想凝聚,可就难了啊!”
萧成卓心下一沉,他晓得郑逢时驻守祁州多年,与部下间的关系极为亲厚,他此番失去下落,对军心来说的确是一记重大的打击。
“派去寻找郑将军的人有没有消息传回来?”萧成卓问。
“还没有消息。”副将叹了口气。
萧成卓半晌没有出声,他看了眼那黑压压的大军,只哑着声音说了句,“祁州城是北境最后一道屏障,祁州城一旦落在大燕人手里,大燕人就有了南下的跳板,到了那时候,只怕这场战火不仅仅只燃烧一个北境,而会燃烧整个大梁。”
“我们已经丢了凉州,再不能将祁州也丢了,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里。”萧成卓的声音沙哑而有力,与副将道,“你去将军中所有校尉以上的军官全都召集起来,即使郑将军不在,我们也要一鼓作气与大燕人打到底,你告诉他们,我会亲赴前线,与他们联手抗敌。”
“是,殿下!”副将凝聚了些精神,回答得铿锵有力。
魏家庄。
“将军,眼下祁州城都已经被大燕的骑兵围住了,您就算有心回城,怕也是无能为力啊。”
屋子里亮着一盏烛灯,一位瞧起来上了年纪的老人坐在床沿上,与郑逢时低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另一位看起来年轻些的男子也是开了口,“将军,老丈说得不错,完颜显峰带兵围攻祁州,整个城池几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您想进城,怕是……”
郑逢时从床上慢慢坐了起来,他的目光发亮,一一与那老丈与青年人对视,缓缓道,“老子驻守祁州这么多年,早就防了这么一天。”
“将军的意思是?”青年人面色微变,声音中透着隐隐的激动之意,“莫非,是有密道可以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