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哥儿不怕,娘在这。”
青娘紧紧地抱着孩子,母子俩被关在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中,屋子里燃着烛灯,静得让人心慌。
虎哥儿有些委屈地偎在母亲的怀里,脸蛋上还挂着泪痕,青娘十分心疼地为孩子拭去了泪水,念起这孩子自打落地后跟着父母一路漂泊不说,还受了好几次的惊吓,青娘心里难受的厉害,她将脸颊轻轻地贴上了孩子的脸脸,恨不得能跟着孩子好好地哭上一场。
幸得虎哥儿年纪小,未过多久孩子就是困倦了起来,在青娘怀里转了个身,睡着了。
青娘仍是轻轻地拍着孩子,虽然屋子里有床,但青娘压根舍不得将孩子放下,仍是这样抱着孩子,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踏实。
“殿下,那对母子就在里面。”
门外的侍从向着萧成卓行下礼去。
萧成卓点了点头,与一旁的赵毅说了句,“你做得不错。”
“殿下言重了,多亏她有个同乡就在咱们军中,不然只怕咱们也不能这样快就找到她,就连老天爷都在帮咱们。”
萧成卓不置可否,命人打开了门。
青娘听见了动静,心里登时一紧,她抬头看去,就见走进来一个气度高贵,面相俊美的青年男子,他虽然也穿着戎装,可他的戎装比起旁人的都显得要华贵了许多,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正是昨夜下令将她们母子掳来的那个将军。
青娘抱着孩子站了起来,她的眼睛落在萧成卓身上,有些沙哑的问出了一句话来,“你是谁?”
“我叫萧成卓,是大梁的三皇子。”萧成卓定定的迎上了青娘的眼睛,在青娘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着青娘。
青娘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原想能让完颜显峰不计一切带回大燕的女人定是个千娇百媚的,犹如狐狸精那般魅惑的美人,才会将身经百战的完颜显峰给迷住了,即便两国交战,也执意要将此女带回燕国。
可如今一看,眼前的女子约莫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素净,皮肤白皙,容貌虽也秀丽,但绝不是那种能颠倒众生的美人,她的气质温婉,眼神干净,怀里的孩子喂得也好,母子俩虽是被掳来关在了这里,但娘俩瞧着并不狼狈,衣衫依然很整洁,这一切都能让人晓得,这是个贤惠的,会过日子的好女人。
“你不与我行礼吗?”萧成卓又是问出了一句话来。
“你将我们掳来这里,我还用向你行礼吗?”青娘不晓得自己是哪来的勇气,竟是对着萧成卓如此回道。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萧成卓还未出声,一旁的赵毅却是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对着青娘厉声喝道,“你是个梁人,又为什么要嫁给大燕人做妻子?我们大梁的男儿都死绝了是不是?”
他的话未说完,萧成卓已是一个手势制止了他的话。
听着赵毅的质问,青娘只觉得眼眶一热,她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和她说说。”萧成卓与赵毅等人开口。
“殿下,您当心,小心这个女人弄什么花样……”
“区区一个女子如何伤得了本王?”萧成卓微微皱了皱眉,赵毅登时不敢再说话了,与其余几人一道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萧成卓与青娘母子三人,看着萧成卓向着自己走近了些,青娘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只抱紧了孩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不必害怕我,我们都是梁人,我并不想伤害你。”萧成卓的眼睛很深,与青娘徐徐开口。
“你把我们掳来,不就是为了要挟他吗?”青娘的身子轻颤着,“你们口口声声说大燕人凶残好杀,可你们掳了我的孩子,用孩子去要挟父亲,你们,你们就是英雄好汉了吗?”
青娘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她生性温和,所能想象出最刻薄的话也仅是如此。
“在我军中有你的同乡,若这一仗继续打下去,甚至要不了多久就连你的兄弟也要赶到前线卖命,你也是大梁人,你身上流着和我们一样的血,我希望你能帮一帮我们,帮我们早日结束这场战争。”萧成卓似乎并不曾将青娘的质问放在心里,他仍是深深地看着青娘的眼睛,与之沉声道,“我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们母子,等到战争结束,你可以带着孩子回到家乡,朝廷会赐给你牌匾,会给你们母子所有的荣耀。”
青娘眸心剧震,就连抱着孩子的手也是微微的颤抖起来,声音更是哑得不成样子,“你……你们要我做什么?”
萧成卓靠近了两步,逼视着青娘的眼睛,“你与完颜显峰曾在大梁结为夫妻,他心里定是信任你,只要你能回到他身边,找机会为我们传送消息,就能助我们打赢这场仗。”
“你也说我们是夫妻,我不能背叛他……”
“所以你要背叛大梁?”萧成卓蹙起了眉,“你是大梁人,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异族来攻打大梁的城池,来杀大梁的同胞,来欺凌大梁的妇女,残杀大梁的孩子?”
青娘的胳膊颤抖得越发厉害,她的脸白如雪,在萧成卓的质问下,几乎要抱不稳怀中的儿子。
“我明白你长在乡下,可能并不晓得这些民族大义,又受了完颜显峰的迷惑跟他生了个孩子,但我还是恳求你,不是以大梁皇子的身份,只是以一个梁人的身份恳求你,恳求你迷途知返,能早点清醒,想一想你的父母,你的兄弟,也想一想你的姐妹,若有一天大燕人打下梁州,冲破北寒关,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他们的铁骑下,也不知会有多少妇人会受到他们的凌辱,也许这其中就有你的亲人。”
萧成卓目光深敛,一语言毕,他竟是向后退了一步,向着青娘拱手行了一礼,“萧某希望能得你的襄助,助我们对付完颜显峰。”
青娘久久说不出话来,萧成卓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刺在了她的心上。